“這個月十八，顧總就要跟童家千金訂婚了，”
厲先生看着顧奕辰，這話卻是對着莫煙說，“難道不值得恭喜嗎？”
莫煙怔愣了幾秒，沒再說話，心裡只覺得嘲諷不已。
他們離婚手續還沒辦好，他就已經迫不及待要給自己的真愛承諾婚姻了，也是在離婚這一刻，她才清楚自己這些年，愛的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罷了，都離婚了，人家婚喪嫁娶都跟她無關了。
厲景煜說完這句話，顧奕辰本能的去看向莫煙，而後者只是垂下眸子，沒什麼表情，一腔想要解釋的衝動，也冷卻下來，他緊緊握着拳頭，皮笑肉不笑道，“厲總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厲先生淡淡一笑，“昨天宴會，童先生親自開口邀請我，想不知道也難啊。”
昨天他就知道，爲什麼非得現在說？
莫煙擡起眼皮，又看了某人一眼，故意的吧？
厲先生似乎是察覺了她的小動作，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兒，溫聲道，“怎麼，想跟我一起去？”
莫煙沒注意聽他說什麼，因爲他捏她臉頰的時候，小手指輕輕撩撥了一下，她的脖頸，莫煙一下子就想到剛剛在外面時候，他咬的那一下，一下子紅了臉頰，伸手摸着被他碰過的地方，瞪着他，似在埋怨。
這種情侶之間親密的互動，一下子讓顧奕辰雙眼泛紅，他只有努力壓制着體內暴虐的情緒，才能讓自己不至於失態。
然而，厲先生並不想這麼快結束，擡眸望着顧奕辰道，“多帶一個人，顧總應該不介意吧。”
顧奕辰緊繃着下巴，陰沉的望着他，額上青筋隱隱跳動，繃着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厲先生勾起脣角，這纔將口袋裡的結婚證交給莫煙，寵溺道，“丟三落四，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怎麼辦？”
莫煙心口重重的跳了兩下，忍不住擡頭望向厲先生，雖然她心裡清楚，他是故意這麼說，但還是忍不住想看看，他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情說這番話。
於是擡頭的時候，正對上厲先生漆黑的雙眸，那眼裡的寵溺跟溫晴，一瞬間要將她溺斃在裡面，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好久，才傻傻動了動嘴脣，輕聲說，“那就不要離開。”
厲先生手指一頓，看着她的目光一瞬間變得幽深起來，莫煙驚覺自己說了什麼，尷尬的躲開他的視線，與此同時，工作人員咳嗽了一聲，打斷他們，“既然證件齊了，就開始吧，後面還有好多人排隊。”
莫煙這才感覺落在身上的視線消失了，她微微鬆了口氣，擡起頭道，“你在外面等我吧。”
不管怎麼樣，離婚是她自己的事，她本心裡不想厲景煜多參與什麼。
厲景煜點點頭，轉身之際，意味深長的望了顧奕辰一眼，勾起脣角，“顧總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顧奕辰面色一沉，一下子變得扭曲起來。
因爲厲景煜一句話，輕輕鬆鬆戳到了他的痛處，除夕那晚被他大得傷，到現在還沒完全好，腰眼那處更是一片青黑，他少年時候也經常打架鬥毆，大部分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但他卻沒見過下手這麼狠的人，厲景煜落在他腰眼上那一拳，幾乎要擊碎他的內臟，更讓他氣憤的事，他會在莫煙面前演戲。
一想到自己捱了一頓揍，還被莫煙厭惡，他對這個人的厭惡就更重了。
“莫煙這輩子，最討厭別人欺騙，你最好祈禱自己拙劣的伎倆不會讓她發現。”
厲先生脣角一勾，“你以爲她不知道？”
顧奕辰身體一僵，慢慢望向他。
厲先生一點兒不介意再給他傷口上撒把鹽，“看來這三年，你是一點兒不瞭解她。”
他說着就朝外走去，一句話輕飄飄的飄入顧奕辰耳中，“你做的對她最好的事，就是在她一無所有的時候，跟她離婚。”
厲景煜已經消失不見，但他留下那句話，卻在他心裡如驚雷般炸響。
你做的對她最好的事，就是在她一無所有的時候，跟她離婚。
你做的對她最好的事，就是在她一無所有的時候，跟她離婚。
……
直到離婚證放到眼前，他腦海裡還是那句話。
他扭頭看着莫煙。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解決了一件心頭大事，莫煙的表情一下子放鬆了很多，仔細檢查了幾遍後，就將離婚證收起來，看也不再看他，徑直朝外走去。
顧奕辰突然追上去，捏住她的手腕。
莫煙蹙了蹙眉，沒有急於掙開，而是蹙着眉看他，“有什麼問題嗎？”
顧奕辰動了動嘴脣，嗓音沙啞道，“我們結婚那套公寓，我已經寫到你名下了。”
“謝謝。”
莫煙淡淡的應了一句，就要掙開，顧奕辰卻依舊不撒手，莫煙表情有些不耐煩了。
“還有什麼事？”
顧奕辰下頜緊繃，慢慢鬆開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遞給她，“我現在只能拿出這麼多。”
莫煙掃了一眼，三千萬，這點錢對顧家來說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她突然有些想笑，事實上她也笑出聲了，是那種涼薄的冷笑，笑過之後，她從顧奕辰手裡接過那張支票，嘲諷道，“三千萬，換你手裡一半的顧家股份，你們顧家，還真是精打細算。”
顧奕辰被她說得臉色青白，雖然他給這些錢，只是希望她過得好一點，但是卻不能否認莫菸嘴裡說的話，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婚前那份財產協議。
他想到今天來之前，顧佔軒交代的事，沉默了幾秒，才艱澀的開口，“那份協議，既然現在對你沒用了，就把它給我吧。”
莫煙捏着支票的手微微一頓，擡眸認認真真的看着他，她沒有太多表情，甚至連視線也是溫和的，可是顧奕辰卻覺得自己在這樣的目光下，無地自容，好久，莫煙纔開口。
“你們顧家，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無恥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冷漠道，“協議現在不在我手裡，回家後，我會寄給你，從此以後，你們顧家跟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麻煩也將這話轉給顧家每一個人，記住是每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