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花蝴蝶早警告過她不要亂跑了,是以核桃聽了龍淵的話,只是點頭,但也似乎抓到了一線希望,呼吸忽而急促起來,道:“奴婢知錯了,奴婢今後一定服侍少爺就寢,做少爺的性奴,只求少爺不要拋棄核桃。”
龍淵鄒眉道:“你自有夫君,爲何如此自己輕賤自己?”
核桃一愣,道:“夫君?核桃從來都只是丫鬟,不曾嫁人啊。”
“從來?”龍淵奇道:“你什麼意思?”
核桃眼眶兒一紅,先前因爲恐懼而一直隱忍的眼淚此刻像是被捅開了口子,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道:“奴婢從小就被人賣來賣去的,如若少爺不嫌棄,奴婢一定終生伺候少爺!”
龍淵出身貧寒,對下層遭受苦難的人多有同仇敵愾之感,又見核桃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但眼中驚恐之外,更多的是死寂與茫然,想來經受了許多非人的虐待與折磨,也不禁感慨憐憫起來,暗暗苦笑道:“難道上蒼竟要我積點陰德嗎?”
當下心中盤算片刻,在此歷練結束之後,乾脆給她點銀子,在此處或者別處開家“機緣”,以此養老得了。
龍淵性雖不淫,但跟花蝴蝶待得久了,第一次做好事,便扯到了這上面去,真不知菩薩若是知道,會不會滿頭黑線了。
龍淵也知道,核桃在受了那許多之後,一時半刻絕難將她心中奴性剔除出去,只叫她日後以名字自居,稱自己作小虎就好,至於跪來跪去的,自己看着不爽,就免了。
當然,飯還是要做的。有了核桃在這陰風谷給自己作官家,龍淵也得以將更多的精力用在修煉之上。
如此,這世上,知道龍淵名字的人並不多,畢竟少一個人知道他身份,便多一份安全,至於名字,當然還是要保密的好。
說完這好大一堆,龍淵將身子探查一下,發覺雖然仍是有些虛弱,但好歹已然無礙,心知也該爲花蝴蝶刻畫法陣了,否則這老淫棍若是等得不耐煩了,倒黴的還是自己,當下道:“好了,我要出去了,外面陰寒太重,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呆着屋裡吧。”
龍淵剛走出去,卻被核桃羞澀澀地叫住,不禁鄒眉道:“怎麼?”
核桃從牀邊的櫃子裡拿出一套青衫,雙手捧傷,惶恐不安地道:“老爺要核桃給小虎哥哥做的衣服。”
龍淵見說,這才下意識地望自己衣服上一瞅,只見灰撲撲的,到處是焦黑的洞,後背更是露出了一大塊,背上也是黑乎乎的,洗吧是浪費水,補吧是浪費布和針線,不發現還好,這一發現,畢竟當着個妙齡少女,長得又是溫順柔美,不覺尷尬起來,嘿嘿一笑道:“那,多謝了。”
核桃見他模樣,心知他不是花蝴蝶那樣的人,對他不覺有了許多好感,再加上剛纔的那一番話,使得她不再懼怕龍淵,輕抿朱脣,微微笑道:“小虎哥哥,還是先洗個澡再來更衣吧。核桃已經把水燒好了,這就服侍你洗澡。”
龍淵畢竟還是個小男孩,見她從外面提了幾桶燒好的水進來倒進屋內的大浴桶裡,便來幫自己脫衣服,輕車熟路地,不覺大窘起來,道:“我自己來吧,你……你先出去一下,我很快就好!”
核桃見他面色羞紅的樣子,輕輕一笑,掩門出去。
龍淵見她出去,長吁了口氣,匆忙脫下衣服來泡進桶裡,十分舒爽地洗完,這纔想起核桃在外面不知凍成什麼樣子了,忙換好衣服,將她叫了進來。
先前龍淵的青衣不過是粗布織就,而此刻卻是柔軟絲滑,顯然是上等綢緞了,而且做工考究,更是合身,果然人靠衣裝,穿來不覺精神一振,兼之此衣緊身,更襯托得龍淵漸漸成熟的臉上多了幾分剛毅之色,使得核桃咋見之下,不覺有些朦朧心動。
如果說剛纔龍淵那一身破乞丐裝與核桃對比起來,使得核桃更像個大小姐的話,而此刻龍淵則更像是個志在遠方的大好青年。當然,如果核桃知道龍淵心裡在想什麼的話,那就不知道會做何反應了。
龍淵見她眼中忽而水汪汪地,面色羞紅,不禁心中暗暗苦笑道:“女人的身子果然差勁,這纔多大會兒,竟而凍得要哭了……”
出來木屋,陰風呼嘯,體內鬼靈一陣歡呼,在《九尾心經》調節之下,已然開始了對周圍陰森鬼氣的吸食,自行衝擊着瀕臨破碎的築基九層巔峰的瓶頸。
展開花蝴蝶所傳授的“殘影訣”,腳下如摸了油般,身後殘影連連,一道灰濛濛的青光掠過,已然到了盤膝而坐的花蝴蝶跟前。
花蝴蝶緩緩睜開眼睛,不悅地道:“臭小子,沒事跑來騷擾老子做什麼?”
龍淵嘿嘿一笑,巴結道:“師父這招‘殘影訣’果然厲害,弟子不過剛剛入門,竟而將速度提升了近乎一倍!”
花蝴蝶白了他一眼道:“剛入門?就你這也叫剛入門的話,我花蝴蝶乾脆死了算了!你這叫連門都沒看見,早得很呢還!”
龍淵知他所言非虛,想起那日花蝴蝶滿山谷的“影子”,不覺更是嚮往起來,滿臉堆笑地道:“嘿嘿,那日後不還得靠師父多加指點嘛。哦,對了師父,弟子修習鬼道,都是自個兒摸索着過來的,今日在那套‘萬鬼朝宗’的法陣上遇到了點麻煩,還請師父格外開恩,破例指點一下。”
花蝴蝶知他是來給自己刻畫法陣的,卻也不期他竟而說是要向自己“請教”,護全了自己的老臉,也不覺心下大爽,順杆望上爬了起來,老臉一拉,不情願地道:“好吧,看在你修行還算刻苦的份上,老子就指點你一回。這次便宜你,五百兩好了!”
龍淵心中那個憋屈啊,明明是老子來給你“輔導”的,還得再搭上這莫名其妙的“學費”,只是卻又發作不得,當下將運轉法陣的口訣說將出來,又講了一些細節,便即盤膝而坐,催動《鬼尋道》,在花蝴蝶身下佈置了一面“鬼氣圓盤”,並以鬼狼輔助,因爲是第二次刻畫,比之第一次快了近乎一倍。
而隨着龍淵《鬼尋道》的施展,很快便招了滿山野的孤魂野鬼,圍攏到了鬼氣圓盤這邊,使得鬼氣圓盤不斷地吸食着他們的魂力,自行壯大起來。
花蝴蝶現在才知道,運轉法陣,是需要自己的精血作爲引子,而對其進行溫養,也是要自己的精血,而一旦他人的精血注入,後果只有兩個,那就是自家的法陣改了他姓,或者那倒黴孩子被自己這法陣吸食得魂飛魄散。
也就是說,當日龍淵完全可以再給自己刻畫一個法陣後再去睡覺……
花蝴蝶心中那個恨呢,幹嘛要先教他殘影訣,不先讓他給自己刻畫法陣呢?看着龍淵嘴角的那一抹邪笑,花蝴蝶心知被這小子擺了一道,但當日偏偏是自己這般安排的,也只好“吞聲嚥氣”,暗暗爲龍淵記下了這筆賬。
刻畫完,便是花蝴蝶以精血作爲引子,與法陣融爲一體的程序了,雖然他沒有《鬼尋道》的修爲,但龍淵將運轉法陣的口訣給了他,用起來效果雖然差了點,但比之他之前那般的修行方式,卻是不知要快上幾倍了。
因爲花蝴蝶本身的鬼道修爲比龍淵高出了不知多少,也使得他雖無《鬼尋道》那般的“招鬼訣”,但在吞噬陰魂,祭煉鬼靈球的速度上比龍淵快了不止十倍,使得花蝴蝶還道龍淵毫無保留地將這法陣的要訣給了自己,心中感動得好一陣痛哭流涕。
不過,花蝴蝶很快便發現了不對,因爲他忽然想起來,龍淵自己刻畫法陣的地方,是這山谷中最大的穴眼,而自己所在,卻是次了許多,而這一處,又是當日龍淵暗示而來……
也就是說,龍淵從一開始就打算給自己刻畫法陣了,而自己非但傻乎乎地先傳了他一招“殘影訣”,還“心甘情願”地將穴眼所在拱手相讓……自己享用的,不過是龍淵吃剩下的而已。
然而,不待花蝴蝶發飆,龍淵早跑了……
三天後。
一座陰森森的散修仙家大院,花蝴蝶與龍淵避開護院法陣,悄悄摸到了荒院的一間材房,按照葉子任務上的提示,輕車熟路地將牆角處堆着的一堆廢材搬開,露出了一隻把手。
花蝴蝶殘月刀在手,以備不測,龍淵也是咬破手指,召出了雙尾妖狐,用力將把手朝上一拉,卻是黑乎乎地,僅一個向下的甬道而已,根本察覺不到任何危險。
龍淵雙手各幻化出一隻鬼狼,合二爲一,將鬼狼打入甬道,神念隨之掃過,見並無危險,這才起身鑽入甬道,而花蝴蝶卻已不知爲何,忽然消失不見。
龍淵早料到他不會一直跟着自己,但方纔在自己拉那把手之時,見他悄悄放出了自己的殘月刀,心知他一定會在暗中保護,心中不免多了張底牌,深吸一口氣,九尾劍白光暴漲,將甬道照亮,鬼狼在前,雙尾妖狐殿後,朝着深處走去。
這甬道不是很長,但至少也是下降到了地下七八丈的位置了,使得越往下,空氣越是稀薄,呼吸越發困難起來。但好在,龍淵此刻已然到了煉氣期一層的巔峰所在,全身竅穴開啓,倒也不覺窒息。
甬道盡頭,是一間黑乎乎的大屋子,死寂如水,然而當龍淵左腳剛剛踩在這屋子的地面上時,身後甬道中忽而激射出兩道利劍般的陰風,甬道狹窄,使得龍淵不得不一面在身後身前各凝出一面鬼氣護盾,身形飄忽,閃身到了屋內。
而雙尾妖狐,則爲了保護龍淵,縱身而上,喪命在那兩道陰風之下。於此同時,甬道內傳來陣陣“咔——咔——”之聲,待龍淵反應過來,甬道洞口已然落下了一塊萬斤巨石,震響滔天,已然將甬道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