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幽風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鬼影頓時變成大量的黑氣,繚繞在幽風周圍,將其整個人都包裹了。
虛空之中,一個銀髮青年俯視着下方發生的一切,許久,似有一聲嘆息傳出。銀髮青年的右手微微地擡起,其右手周圍的空間剎那間恐怖的扭曲起來了。
“天虛……不要阻我……”黑影中,有一話語傳出。
銀髮青年的手驟然一頓,許久之後,他的手放下了。
“罷了,罷了,既然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那便隨他了,只是,他若是何時不願了,你不可強迫,否則我會出手!”
那圍繞着幽風的黑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彷彿在不停地滋生一般。許久,自那團黑氣中,才傳出兩字。
“可以……”
話音一落,這團黑氣連帶着幽風整個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
一處青草平原上,有一人盤膝在地,雙眼緊閉,他的周身,有肉眼可見的波紋盪漾而出,每一圈波紋盪漾開來,都有一聲沉悶的巨響傳出。
這是洛葉,他的突破已經到了最後時刻,只要時機一到,便能立馬突破。
不遠處,天虛子與嚴落衣的目光緊緊鎖定着洛葉,不移動分毫。
天虛子體內的靈力更是蓄勢待發,一旦洛葉突破,他就會在那一瞬間將洛葉傳送至他準備好的地方。因爲九階靈者的突破會引動天地之間的異變,渡雷罰之時更是會有劇烈的動靜傳出,爲了不引人注目,如此是最好的。
“師尊,這聲音好難受!”在那波紋之下,嚴落衣的臉上有了一絲痛苦之色,那盪漾而出的波紋,如雷神之錘,一下一下敲在她的身上。
“忍一會,這是他的大道所化的波紋,多聽對你有好處。”天虛子淡笑道。
嚴落衣點點頭,目光之中,帶着堅定,她想看看,洛葉的道,是什麼!
“落衣,你記着,如果以後有人突破至九階靈者,同樣散發出此波紋,你一定要特別小心,絕不能走近離他一千丈的範圍,否則,就會有被同道的危險!”天虛子一臉肅穆。
“同道?”
“是的,每個九階靈者的誕生,都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道,能不能渡過雷罰,其實就是在看其對道的堅定程度。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道,那就會被雷霆擊成菸灰。但是如果在渡雷罰者選擇其道的時候有人靠近,因那冥冥之中的聯繫,靠近者會被渡雷罰者同道。結果便是兩人一起化作菸灰,運氣好的渡雷罰者或許還能活下,但是此生卻永遠不會寸進。”天虛子緩緩說道,目光之中滿是凝重。
“他的道……會是什麼?”嚴落衣看向那盤膝之人的身影,口中喃喃。
“渡雷罰之時,會有對其道的演化,屆時便能看出了!”天虛子道,他也有些好奇,洛葉的道,會是什麼。
“當年諸天聖渡雷罰,雷霆之中演化而出的是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身影,就連武技和戰鬥習慣也都沒有絲毫的區別,最後,他勝了。這是唯我獨尊的道,所以諸天聖一直顯露出一股傲意。旁人一直以爲他不過是自負罷了,卻不知這其實是他的道。”
“那其餘二人呢?他們的道又是什麼?”嚴落衣問道。
“蒼王的道是戰,以戰定天,以戰止戰,至於那王裂天,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應該*不離十吧!他的道,應該是殺,弒神屠魔,只要阻擋他的道路,便以殺來清除。”天虛子平靜地說道。
嚴落衣打了一個冷顫,將殺作爲自己的道,今後將要殺多少人?又有多少無辜的人死於非命。她彷彿看見,在一片血海中,堆積着無數的屍體,成爲了一座屍山,在那最頂端,有一人,沐浴着鮮血,咧嘴狂笑。
“不必擔心了,這樣的道,很難走的。能邁出一步,可不代表能邁出第二步。”天虛子看出了嚴落衣的想法,心中嘆了口氣,“心地如此善良,不該是那邪惡之體的……”
此時,洛葉的腦海中,猶如那暴雨狂風中的海平面,波濤洶涌。
冥冥之中,他感覺到了一絲指引,就像一條絲線,自那天地之間出現,連在自己的身上。洛葉只需隨着那絲線,便能抵達那成功的彼岸。
可是,這又談何容易,想要在那波濤之中,尋找到那根絲線,其難度不亞於大海撈針。
“靜,心靜便一定能找到。”
即便腦海中萬浪滔天,但是隻要心靜,萬物便是靜的。
叮!
洛葉看到了,那波濤之中,有一根發亮的絲線,它很細,但是散發出的光芒卻是刺眼。
此時,洛葉的周圍,那盪漾着的波紋越來越強烈了,似快要到了一個極限點。嚴落衣已經承受不住,幸好有天虛子在她身旁,替她擋下的大部分。
轟隆隆!
每一圈波紋,威力赫然比之前要強大了十倍不止,要不是天虛子在附近佈置下陣法,恐怕此時整個天虛門都感知到了。
天虛子沒有在意那波紋,他的目光,一直仰望着天空,那藍天白雲。漸漸地,那藍天白雲開始旋轉了起來,彷彿天空破了一個大洞,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白雲,甚至那太陽,都在漸漸地扭曲,被吸進那漩渦之中。
突然,自那漩渦之中,有一朵黑色的雲飄出。就在這時,天虛子眼中精光爆射,身影一閃,出現在虛空之中。
他的衣袍,正獵獵作響,他的銀髮,瘋狂涌動。只聽得他口中低吼一聲,“虛門,開!”
洛葉和嚴落衣的身前,便驀然出現了一個扭曲的洞口。嚴落衣絲毫沒有阻礙地被吸了進去,然而洛葉僅僅卻是身子一動,並沒有立馬吸進虛門之中,一雙無形的大手,牢牢將他拉住了。
“給我進去!”天虛子大吼一聲,屬於他的氣勢如爆發的洪水一般,那無形的手頓時崩碎開來,洛葉也立馬進入了那虛門。
自洛葉消失後,天空中的那漩渦立馬不再轉動,那白雲,太陽也漸漸清晰,至於那朵剛冒出頭的烏雲,則立馬又縮了回去,亦或者說是被吸了回去。
天虛子長吐一口氣,身影閃進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