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不幸下去
“累嗎？”冷不防背對着她的男子開口，卻是如此的問句。
眸光一暗，曉月咧咧嘴，“皇上是指這幅皮囊，還是——這顆心呢？”聲音柔弱依舊，可是卻多了一絲顫抖。
肩膀一震，寧卻還是沒有回頭，“那爲何，不放棄呢？”
“呵呵，曉月只是，不想輸給皇上而已。”笑着開口，伸出手，接住那片飄落的枯葉。
“什麼？”疑問的語氣，寧卻始終不願回頭望她。
“曉月在想，何時皇上可以忘記姐姐帶來的傷痛了，何時，曉月也就會放心地放棄了。”微微一頓，曉月繼續笑着回答：
“所以，在皇上忘記之前，絕對不放棄，絕對不輸給皇上，皇上可以堅持多久，曉月也要堅持多久！”
猛地擡頭，寧終還是蹙起了眉頭，“真是傻得可以呢。”
“嗯——”點點頭，曉月合上了雙手，握緊那片枯葉，眼眶卻紅了起來。
“月兒——”又是一聲輕喚，溫柔至極，“我——”沒有說完，寧卻緩緩轉回身，擡眸，凝望着面前仍然笑意盈盈的女子。
“曉茗，我愛她。”這五個字，似乎用盡了全部力氣才能說出口。
眼淚滑落，曉月脣邊的笑意卻不減，“嗯。”認命似的點點頭。
她知道的，這個回答，是她一早就預料到的。只是，即使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此刻，她卻還是好痛，好痛——
凝望面前女子滾落的淚水，寧卻還是咬咬牙，繼續開口了；“所以，想要忘記她，是不可能了。所以，那所謂的幸福，我恐怕，給不起你——”猶豫的話語，夾雜着的，竟是不安。
“嗯——”似乎痛的只能發出這樣的字眼一般，曉月知道，自己臉上的微笑，一定已經僵硬了。
可是，她還是要笑着，笑到最後一刻。
不管淚水是不是已經模糊了視線，不管他的身影是不是在漸漸遠離，也不管現在的自己，有多狼狽。
“那麼，月兒，我想問的是——”寧上前一步，墨色的眸子閃爍不定，望着眼前的淚人。
“我是個不幸之人。如果，待在我的身邊，只有不幸，月兒你，是否還願意繼續待在我身邊呢？”斷斷續續開口，他的聲音顫抖起來。
微微一怔，曉月愣愣地望着面前的男子，淚水滑落，卻仍然不知他是何意。
“這樣的我，忘不了曉茗，又只有不幸權力的我，還有資格，將你留在身邊嗎？”輕輕開口，似乎真的底氣不足一般，寧凝望着她。
“如果，這樣的我，還有資格的話，那麼，我身邊的位置，我希望，永遠，留給月兒！”一字一頓開口，寧握緊雙拳。
沉默一瞬，曉月才從呆愣中回神，“你——你——”
微微斂眸，寧抿脣，靜靜等待她的回答。
眸光流轉，望着面前這個似乎緊張至極的男子，雖然眼淚還在滑落，曉月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想，我果然，還是不想輸給寧。”靜靜開口，她鬆開了手中枯葉，“所以，只要你還在，即使只有不幸，我也願意，與你一起，不幸下去！”
柔柔的聲音，無端多了絲絲堅定與倔強——
眸子漸漸睜大，下一秒，他的手卻已經不經思考地將面前女子拉入懷中——
陽光依舊耀眼，他們卻都模糊了視線——
我們錯過的，要全部補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