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故地

仙鈴陣陣 七·故地 原創首發 網

無意識地漫步,等到擡頭回神,鈴鐺才發現,自己已然立於故地。

一片冰封的世界,晶瑩剔透,純潔無暇,寧靜至極——

這裡,在她成長的歲月中,佔據着獨特而無可取代的意義。一切的因果,是從這裡開始的。那麼,結局,也應該是在這裡上演的吧——

這裡,已經沒有她所牽掛的人了,母親——多麼奢侈的字眼,她註定,這一世,都不能擁有了吧。

那一日的大火,燒盡了她的思念,也燒盡了她的奢望。不屬於她的東西,即使再強求,也終究還是會離她遠去。她懂了,明白了,卻傷透了——

那個男子就是這樣的仙人,靠近,會覺得溫暖如陽;離去,會覺得如墜冰窟。可是,太近了,近到了毫無保留,所以,也就沒有結果。

此時此刻,站在這冰天雪地裡的,就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了。

涼意漸漸侵襲而來,一寸一寸,直指內心——

從頭到腳的冰冷,讓鈴鐺下意識地蜷縮在地。緊緊抱着雙臂,將臉埋入臂彎,拉緊披在肩頭的純白狐裘。

指尖觸碰到那毛茸茸的溫暖,心頭的苦澀,便不自覺地涌起。狐裘,還是他贈與的;溫暖,還是他給的。可是,故人,卻早已不再。

微微擡頭,清澈的眸子望向天空,鈴鐺對天祈願——

我想見他——即使,他已將我們之間的一切忘得一乾二淨;即使,他已娶了其他女子;即使,他的溫柔,已經不再爲我;即使,他的目光,再也不會爲我停留。

原來,思念——真的是無法抑制的——

那是一種毒,已經攻心,卻仍然甘之如飴——

雲寒——你就是這種毒的源頭。

這種毒,遠比她所承受的所有痛苦都要來的刻骨銘心——

不再去思考,不再去抵制,不再去承擔,不再去疑問,唯一剩下的,只有痛楚、失落、傷心——還有——眼淚。

淚水決堤的剎那,鈴鐺頹然倒在一片殘冰之中。背靠着玄火柱,緊抓着狐裘,不自覺地顫抖,不自覺地閉上那雙澄澈至極的眼眸。

睡吧——就如此睡去吧——有多久,沒有安心地睡過一次好覺了?有多久,沒有好好地想念着雲寒入夢了?

那麼,就不要再勉強了吧——母親——鈴鐺,真的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交給命運來把握好不好?既然,是命運將我帶入這個世界,就讓命運,來選擇我的去留,好不好?

緊緊握着的小手緩緩鬆開,意識漸漸模糊下去,淚水凝成晶瑩的冰花,睡意卻漸濃。

雲寒——我還在這裡,我還一如既往地守候在這裡。你呢?

你在哪裡?你還會來嗎?還會像從前一樣,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在我的堅強用盡的時候,奇蹟般地出現嗎?

如果註定有一天我要離開,我也會選擇在這裡結束。因爲這裡,有你給過的,全部溫暖——

在視線跌入黑暗的最後一瞬——那滴隱忍許久的淚,也靜靜滑落在地,融入這一片冰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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