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好氣地說:“當然知道!我又不是瞎子,你表現得那麼明顯,我當然一眼就看得出來啊。”
“明,明顯?”
“太明顯了!師父啊師弟啊,還有大師兄都看得出來,只是一直沒有道破而已。”
師妹漲紅了臉,害羞得說不出話來。
見她總算是不準備跑了,我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安撫着她。
但師妹還是忍不住,結結巴巴地問我:“你,你知道的話,幹,幹嘛一直對我那麼冷淡?!”
這倒是讓我有點氣了,有點抱怨地意思地說:“我怎麼就冷淡了?我是拼了老命去寵你。結果你呢?沒個緣由就向我發脾氣,熱臉碰上冷屁股,老是這樣誰受得了呀?”
師妹見我怪她,她也生氣了。
“是你看出來了又不說出來!”
“這種事誰好意思說出來啊?而且你也太任性了吧,爲了引起我注意就經常無理取鬧的,我有多少次想打你屁股了!”
見什麼事都被我看破了,師妹又氣又羞,在我懷裡用力地連捶了我幾拳,但好歹被我控制住了由不得她繼續任性下去,不然我這老骨頭還真受不了她這樣捶。
她不敢看向我,貼着我的胸膛小聲地問:“那你......你的回答呢?”
“什麼回答?”
“就是......接不接受我啊,你個笨蛋!”
我就奇怪了:“有什麼不接受的,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當然接受啦!要是不接受,我怎麼會一直那麼寵着你呀?”
師妹漲紅了臉埋我胸膛裡,是喜極而泣還是怎地,反正她是很高興。
這個女兒真不讓我這個當爹的省心,不過這樣也好,把話說清楚了她以後應該不會亂跟我鬧脾氣吧?
小蘿莉見我抱着師妹,沒有吵架了,也高興地跑過來抱着我們兩個。
忽然她小聲地問:“那......以後我應該怎麼叫你?”
能怎麼叫,難道她想當衆之下叫我“爹”?就算她有那臉皮我也沒有。
“還是叫我二師兄吧,或者像以前那樣叫‘喂’‘那誰’都行,不然被人聽到了老尷尬了。”
師妹被我逗笑了,乖巧地點點頭:“也對,我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對吧,叫“爹”是會很尷尬。
果然人與人之間相處就應該坦誠相對,現在我和師妹和好如初,甚至變得比以前還要親近,實在是可喜可賀。
正當這時,河道上卻傳來柳生的喊聲:“王兄、木姑娘。”
我和師妹朝河上一看,看見柳生,還有大家都坐在一個小木舟上,緩緩穿過橋底出現在我們面前,也不知道他們是何時跳完了舞還弄了這隻小舟。
我和師妹迅速分開,師妹揹着臉偷偷地擦着眼痕,柳生、樟葉、鄭雲飛都看得出我和師妹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有錢官姿不懂氣氛地趴在小舟上就朝我向:“少爺,你和清清跑哪裡去了?害我們找得好辛苦啊。”
我隨口就編:“小急,找廁所唄。”又轉移話題問她:“你們哪裡弄來這艘傢伙?”
錢官姿傻笑地拍着小舟喊:“我們剛纔找你們的時候發現原來還有可以租船遊玩的地方,我沒有坐過船,就想試一下!”看來並沒有真心想找我們。
柳生道:“王兄、木姑娘、還有小朋友,你們都快上來吧,咱們一起乘舟賞月,多有詩意啊!”
這個好,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我拉上師妹和小蘿莉,正準備跳上小舟,但看了小舟就那麼小,不禁憂慮地問:“能載得了這麼多人麼?”
錢官姿大大咧咧地說:“不要擔心那麼多吶少爺,那租船的大叔都說了,我們這艘小舟是全鎮最好的小舟!載得了!”
最好的小舟跟載不載得了這麼多人有關聯嗎?
也懶得吐槽她,我拉着師妹和小蘿莉,一個縱躍跳到小舟上,小舟左右晃了一下,樟葉長老用靈力強行穩住,還真能載得了我們一行七人。
鄭雲飛在船尾慢慢搖起船槳,小舟載着我們緩緩地在河道上前行。
柳生從買來的大包小包東西里拿出了幾瓶酒,錢官姿則拿出了一堆吃的。小蘿莉嘴饞一看到就馬上拿起一串烤羊肉咬下去,被辣得半天合不上嘴。樟葉拿着一瓶“桂下醉”遞給撐船的鄭雲飛,我和柳生拿起酒瓶碰了碰,仰頭就喝了半瓶。師妹坐在我身邊,不時露出甜甜的傻笑,之前不愛喝酒的她也多喝了兩口,醉迷地依在我身上,臉頰浮起兩暈醉紅,看起來更加可愛。
小舟在小鎮的阡陌河道之中緩緩穿梭,兩岸楊柳伊伊紅光通亮,一派好風光都在眼前倒退,過了一道橋又不同一番的風情。
錢官姿伸手到水裡戲弄河裡的彩鯉,小蘿莉有模學樣也探手到河裡玩水,想碰一下河裡月光的倒影,被我拉了回來。
笑鬧之間,小舟已經離開了河口,飄到月潭大湖之上。
望着這寬闊的湖面,又望着這被羣山包圍的盆地,心情格外寬暢。
柳生詩興大發,站起來醉熏熏地呤了兩句不得體的詩,看來真的有點醉了,那風流灑脫的外表下竟是這般易醉。
這時小鎮四處都升起了一道道的彩光,又在“轟”一聲炸開,綻放出絢麗的煙花。在連串“轟轟轟”的響聲中,天空被照得七彩斑斕,引得錢官姿和小蘿莉競相大呼小叫,在小舟上跳啊跳。
我坐在小舟上仰望着這場煙花盛會。
她肯定也在這個小鎮的某個地方,和我一樣看着天上的煙花吧。
我拿出月鈴,搖了搖,一會之後得到了迴響。
果然,她的心情跟我一樣。
正盯着月鈴出了神時,臉上傳來一觸即逝的柔軟,驚愕地往旁邊看向時,師妹已經眼睛一閉倒在我的懷裡。
......被親了一下?
等我將師妹扶起來時,發現她已經醉暈過去。
“這麼易醉就別喝那麼多嘛。”
我摟着師妹,準備等煙花結束之後叫大家回去。忽然覺得鞋子有點溼,往腳下一看......
“藥丸了!”
小舟的底下已經滲進水,而且越滲越快。
大家在我一喊之下才注意到這個情況,當即個個都慌起來,原本最沉着的柳生此時醉得傻笑,呤了一句:“出師未捷身先死,月潭魚腹有人骨!”
錢官姿哭哇哇地大喊:“全鎮最好的小舟要沉了!”
......船沉了。
幸好大家都不是平凡人,樟葉一人就夾着柳生和小蘿莉踏水回岸,錢官姿也揹着師妹平安回到岸上,我輕功還練得不太好,得依靠鄭雲飛攙扶才勉強到岸,只可惜那一堆剛買來的玩意連同小舟一起沉入湖底。
錢官姿哭得傷心欲絕,也不知道我被炸的那會她有沒有哭得如此淒涼。
樟葉不忍心,對自己施了個闢水咒後,就潛入湖底搜回那些沉底的小玩意,最後游上來時也只是找回一部分,有些溼了水後就廢了,而且還都是柳生的。
樟葉安慰錢官姿,答應陪她一起回去街上再買一遍,順便跟租船的老闆“討論一下”全鎮最好的小舟沉了的事。而我揹着師妹,鄭雲飛揹着柳生,一起先回客棧,後面還跟着不知愁苦的小蘿莉,正吃着藏在苗服裡的糖果。
煙花還在天上綻放,但對我們來說已經結束了,我還留戀地一邊揹着師妹走路一邊仰着頭看着那漫天的煙花。
鄭雲飛看向我,笑笑地說:“雖然略有遺憾,不過,今天還真是玩得高興啊。”
我點了點頭贊同:“畢生難忘!”
鄭雲飛還想說話,忽然朝我背上瞄了眼,驚奇地問:“木......”又啞然而止。
我好奇地轉過頭一看,背上正在向鄭雲飛打眼色的師妹馬上閉上了眼睛並且別過了臉。
我不滿地對背上的師妹喊:“醒了就下來自己走啦。”
她沒有回我話,主動地抱住了我。
見她不願意下來,我裝作很累的樣子道:“很重耶,快要背不動了。”
她用力一摟幾乎要把我摟得喘不過氣。
鄭雲飛笑而不語,似乎是誤會了我和師妹之間的關係,羨慕地說:“你們的感情還真是好啊。”
我被摟得難受,艱難地解釋道:“你別亂想,我和師妹就是親如父女,沒別的關係。”
“此話怕是說出來也沒人信,木姑娘你說是吧?”
“......嗯。”
老實木頭看來也有點醉了,現在居然敢調侃我。
不過只要師妹明白就好,她剛纔肯定是覺得鄭雲飛說話太荒謬,才懶得理他隨便應了下。
我停下來掂了掂師妹繼續走,好像好久沒有這樣背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