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來到必勝押典當行,把自行車存好,然後如往常一般,開始工作。
今天典當行的客人不是很多,他也就比較的清閒,一有空就可以看看店外面的景象。
就這樣輕輕鬆鬆混到了下午三四點,趙瑞百無聊賴的透過玻璃門,欣賞店外的風景。
忽然看到,一個老頭兒正低着頭,微微弓着腰,從賭場裡走出來。
趙瑞覺得這老頭有點眼熟,於是定睛一看,發現他就是早上遇到的向老頭。
出了賭場,向老頭就一路小跑的往典當行這邊跑來。
趙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老頭肯定是在賭場輸光了,所以過來典當些值錢的東西,準備去賭場回本。
果然,那向老頭兒過了馬路,徑直來到典當窗口,隔着鐵窗,對李掌櫃說道:“我要當東西。”
“當什麼?”李掌櫃問了一句。
向老頭猶豫了一下,然後從內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用手帕包着東西,放倒櫃檯上。
“這個……能押多少錢?”
李掌櫃把手帕撥開,裡面是一件褐色葉形玉碟。
玉碟中間開圓孔,孔邊緣飾突起勾紋雲,整塊玉碟表面,都密佈雲紋,排布緊湊,筆觸精細,玉碟一邊如飛龍突降,龍尾線條舒暢,姿態大方,器物造型古樸雅緻,雕工相當精湛。
李掌櫃拿起那快玉碟,仔仔細細的鑑定了一會,這才說道:“你這東西不錯。有年頭了,應該是商周時期的東西,按照百分之七十典押,給你三十萬,你覺得呢?”
“三十萬?”向老頭一聽,立刻嚷嚷道:“才這麼一點?這可是我祖上傳下的寶物,有一兩千年曆史,怎麼才值這麼點錢?”
李掌櫃不滿的把那玉碟推還給老頭道:“我幹典當也有幾十年了,定價向來公正,如果你不願意,那就換別家典押好了。”
向老頭猶豫了一下,這件東西的價值,絕對不止三十萬,就算賣給王大仙,也遠遠超過這個價。
不過,他並不想賣掉,只是想暫時押出去,換一筆賭本。
只要能在賭場贏回來,不僅能夠把勇哥的債還上,也能將龍尾玉碟贖回。
於是,他嘟嘟囔囔的說道:“算了,算了,三十萬就三十萬。反正等我把本扳回來,就把這寶貝贖回去。”
“記得兩個月以內必須贖回。否則的話,這東西就任由我們必勝押處置了。”李掌櫃叮囑了一句。
“知道,知道。”向老頭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拿着一大疊錢,轉身就走。
“爛賭鬼,多少錢都不夠你輸。” 李掌櫃冷笑了一聲,搖搖頭。
李掌櫃經手的寶貝多了去了,在他眼裡,這件龍尾玉碟也稱不上多麼貴重,因此並沒有特別留意,收了之後,直接往櫃檯下面的保險櫃一放。
然而,趙瑞的注意力,卻被那塊玉碟深深的吸引了過去。
因爲,那塊玉碟上,散發着異常強烈的靈氣!
趙瑞幾乎立刻斷定,那塊玉碟不僅是一件寶物,而且是一件相當罕見的寶物!
趙瑞心裡對這塊玉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不管這個玉碟是否和封神之書有聯繫,他都決心要得到這件寶物。
以趙瑞的實力,要想將這件寶物,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到手,其實易如反掌。
不過,趙瑞還是準備和向老頭那個老賭鬼好好談一談,看能不能把這塊玉碟買過來。
畢竟,向老頭纔是玉碟的主人,趙瑞還不至於去搶奪一個老頭的東西。
當然,趙瑞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向老頭實在不願意,那他只有用別的方法。
趙瑞透過玻璃門,看着向老頭重新走進維尼大酒店,自己並沒有跟過去。
因爲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向老頭又會身無分文的從賭場出來。
賭場的規則,永遠對莊家有利,能夠在賭場贏錢的賭客,只是極少數。
而向老頭,似乎並不屬於那極少的幸運兒。
不出趙瑞所料,將近晚上的時候,向老頭低着頭,慢慢從賭場裡走了出來,臉色灰白,無精打采。
顯然是賭場失利,全部都輸光了。
趙瑞於是走到向老頭身邊,遞了根菸過去,笑道:“怎麼?輸光了?”
向老頭輸了錢,正是心煩意亂,他翻着眼皮,瞅了趙瑞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是誰啊?我好像不認識你。”
“我們今天早上都見過。”趙瑞不以爲意的笑道,“你被勇哥逼債的時候,我恰好看到了。”
向老頭一聽“勇哥”兩字,臉色立刻一變。
勇哥要他三天之內還清十五萬,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任務,現在卻又欠下了必勝押的三十萬!
這兩筆鉅款加在一起,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還清了。
向老頭從兜裡掏出火機,哆哆嗦嗦的給自己點上,重重抽了口,然後有些失神的喃喃道:“這下我真要被扔進海里喂鯊魚了。”
“那也不一定。”趙瑞笑道,“如果你肯把龍尾玉碟轉讓給我,我願意把你的欠債全部還清,另外還給你一筆錢養老,你覺得怎樣?”
向老頭擡起頭來,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打量趙瑞。
過了會,他才拉着臉說道:“原來你也想打我那件祖傳寶貝的主意。告訴你,那件寶貝我不賣!多少錢也不賣!”
“不錯。我確實在打它的主意。”趙瑞點了點頭,大大方方的承認,“不過,我的提議,對你都大有好處。如果你不賣給我,就沒錢還債,就會被扔進海里喂鯊魚。人死了,留着寶貝有什麼用?再說,過了典押期,龍尾玉碟就歸典當行,最後也不屬於你。向老爺子,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向老頭沉默下來,低着頭不停的抽菸,心裡似乎在做激烈的鬥爭。
青煙繚繞,菸頭的紅光,在空氣中閃爍。
香菸很快燃盡,向老頭將菸頭往地上一扔,像是做出了某種艱難的決定:“好,只要你出得起價,我賣!”
“哦?你想要多少?”
“一億!”向老頭從嘴裡吐出一個數字。
“一億?”
趙瑞吃了一驚,他雖然預料到,要向老頭讓出祖傳之寶,肯定要付出一筆不菲的金錢。
但是,向老頭開的價錢,未免也太高了一點。
趙瑞作爲修真者,雖然不太重視這些身外之物。
但是,他現在並沒有這麼多錢。
當初爲了保證孫小蘭經濟上無憂,他悄悄將自己的五億多資金,存了一大半,到孫小蘭的賬戶上,自己只留了幾千萬。
再加上這些年的各種花費,賬戶裡所剩的也不多了。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啊!”趙瑞開始砍價,“龍尾玉碟雖然少見,但賣一個億,未免也太多了吧。你壓給典當行才三十萬呢!”
“那是掌櫃不識貨!再說了,典押和賣,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典押可以贖回,賣了就拿不回來了。我可不是漫天喊價。”向老頭一本正經的說道,“跟你說實話,這東西如果當古董賣,自然是不值這麼多,但是這玉碟卻是大有來歷,據說,它曾是天上仙神用過的法器,記載了仙家之法。
如果能夠將那仙家之法發掘出來,可以獲得無邊法力。那時,別說一億,就是十億,都會有人搶着要!”
趙瑞道:“這都是空口白話,說出去,絕對沒人相信。誰能夠證明龍尾玉碟,隱藏了仙家法術?就連你自己都沒辦法證明!再說,龍尾玉碟現在都已經典押給了典當行,不再你手上,你根本沒有能力贖回。”
向老頭眯着眼睛,打量了趙瑞好一會,忽然頗有深意的笑了起來,笑得簡直就像只千年老狐狸:“我確實沒法證明。甚至我們向家祖祖輩輩都沒法挖掘出玉碟的真正功用。但是……你卻可以。如果你沒有把握,也就不會突然找我,買這件寶貝了。不是麼?”
趙瑞有些驚詫的看了向老頭一眼,忽然覺得,自己或許小看了這個老頭兒。
這老頭雖然爛賭,爲人卻還是相當的精明。
向老頭接着說道:“我確實沒能力贖回龍尾玉碟。不過我可以把我的押票,再賣給別人,由別人贖回。如果你出不起這個價錢,那我就另找他人。
王大仙一直對我的龍尾玉碟非常感興趣,也不止一次提出,要買我這件寶貝,還說讓我隨便讓我開價呢!只是我很討厭那傢伙,所以不想賣給他。不過現在我已經走投無路,管不了那麼多了。”
向老頭說完,作勢要走。
趙瑞不得不承認,這老頭兒說得確實有點道理,以龍尾玉碟的價值,要價一億並不離譜。
事實上,如果其他修真者遇見,就算在這個價格上翻番,都會有毫不猶豫的將其買下。
於是,他將向老頭一拉,道:“五千萬。我就這麼多了。”
“看不出,你小子還真有錢。”向老頭又打量了趙瑞幾眼,然後揮了揮手,“算了,算了。我吃點虧,五千萬賣你了。”
趙瑞見向老頭答應,不禁大喜過望,連忙拉着向老頭去辦理轉賬手續。
向老頭拿到錢以後,立刻把龍尾玉碟從必勝押贖了回來。
“這件寶貝從今以後,就歸你了。”
向老頭將龍尾玉碟往趙瑞懷裡一塞,然後擰了一大袋鈔票,頭也不回的前往賭場,繼續開賭。
雖說就這樣賣掉祖傳之寶,感覺有些愧對列祖列宗,但是能夠賣到五千萬的價錢,總的來說還算是不錯了。
趙瑞衝着向老頭的背影,搖了搖頭。
五千萬確實不是筆小數目,但是以向老頭的賭癮,能夠支撐多久,那也難說。
不過,趙瑞自認不是什麼救苦救難的菩薩,錢給足了,該做的也都做了,向老頭今後會成什麼樣,已經和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