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覆滅了火蜥族,來到此地的其中一個目的便是爲了追殺火蜥族唯一的倖存者昂扎,可謂是爲水湄族報了血仇,但天明並沒有將這些事告訴骷髏人換取他好感的意思,畢竟他也殺了水湄族的公主,那可能是水湄族最後的直系血脈,實際上這一切他就算想說也來不及告訴骷髏人,骷髏人就已經瘋了。
如此一來,天明只好跟在他的身後找尋出路。
在見識過試煉之地的恐怖之後,天明相信昂扎哪怕有天大的奇遇也不可能獨自闖過,他太過高估自己了,說不定早已死在了某一關卡中,水火不相融,他在此地應該是步步維艱,以他的本事,他又能闖出多遠?或許沒死,那又如何?以後見着了,一棍殺之罷。
骷髏人悽吼着奔跑,淚流滿面,他的雙臂張開做擁抱狀,微微擡頭仰天而視,目中皆是瘋狂,他時而哭時而笑,好似哭的時候看到了族人的死去,笑的時候看到了自己最最捨不得的人,然後因爲他們的遠去癲狂。
紫蘇的面色一直很平靜,好似世間任何事都不能掀起她內心的波瀾,除了剛剛因爲神智被拖入未知地點所見識聽聞的一幕太過震撼讓她內心無法平靜外,對於骷髏人的瘋癲悲呼,她無動於衷。
跟隨着骷髏人一路前進,天明也大概摸清了此地的大致,這本來應該是一處類似於幽冥的一界,生活了各種不死族的生物,可是在時間的長河中不死族也死了,到現在爲止他沒有見到一隻生物,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不死族的強者頑強的生存了下來作爲離開此地的鎮守。不過想來應該沒有,否則骷髏似的那水湄族人不會斷言他可以隨時離開。
如此數天之後,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座白色的大山遙遙在望,使得一路見慣了枯燥單調景色造成視覺疲憊的天明精神一振,暗暗覺得出口就在不遠處,否則這裡不會突兀的多出一座山來。
而在這個過程中琪琪也甦醒過來,天明詢問之時她只說自己練功時不小心傷了本源,沒事的。她只是真心的想對天明好,自己爲他的付出不要他知道,也不要他回報,她在內心單純的堅守着。
隨着漸漸接近大山,天明也看清了大山的真面目,這哪裡是一座大山,分明是一個巨大的骷髏頭,大到像一座山峰一樣矗立,白色的山體與周圍的暗黑格格不入,任誰都會覺得此處有問題。
靠近骷髏頭之後,一股威壓陡然襲來,像是有一個強大的生物在此地沉睡,無意識的散發出屬於他的威壓,震懾到來的人不敢貿然闖入。可是這股威壓中充斥着濃郁的死氣,卻是這個強大的生物早已死去,威壓只是他的身體在散發。
骷髏人徑直跑入這山峰一樣巨大骷髏頭的大口之中,黑暗頃刻間吞噬了他的身體,天明站定,仔細的打量着周圍,沒有感覺到一絲危險,帶頭朝着大口中走去。
走進大口之後,天地頓時旋轉起來,這種感覺好熟悉,是在傳送,天明瞬間就確認,同時內心暗道,莫不是這骷髏頭原本是一活物,而且是此地最厲害的強者,口中便是出去的道路,要出去,必須被他吃了才行吧,那建立此地的人也真是惡趣味。
眼前微微一花,在看清時他們已經站立在一處廢墟之上,周身水波盪漾,彷彿是在水底,天明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水湄族宮殿的上方,還在那個湖中。看來,是真的就這麼有驚無險的出來了,還以爲,進入骷髏頭口中會發生什麼變故呢。
徐徐降落在宮殿廢墟之上,天明走向跪倒在那裡的骷髏人,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骷髏人自出來之後,看到水湄族果然如天明所言已經全族覆滅,連宮殿都被摧毀,水中充滿了血腥氣,是他們一族獨有的血色味道,他剎那間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當即渾身顫抖起來,瘋狂的眼中露出一絲清明,他忍不住的跪倒在這裡,一動不動。
天明輕輕一拍,他便栽倒此地,早已氣絕,被絕望侵蝕進骨子裡的身體,剎那間變成枯骨,靜靜的跪臥在這裡,像是死去了很久很久。
天明嘆息一聲,轉頭看向別處,水湄族的宮殿是他摧毀的,最後的血脈也是他殺死的,如果說敵人,自己也算是骷髏人的敵人吧。世間對錯是非,哪能分的那麼清楚,自己摧毀水湄族宮殿之時,這裡早已被火蜥族佔領,所以摧毀的應該算是火蜥族的宮殿,殺死水湄族最後的直系血脈,雖然是一時間殺機難遏,但誰又能保證她不會在火蜥族受盡凌辱而死,這樣簡單直白的死法,對她而言未嘗就不是一種解脫。
天明身軀微微一動,頓時破水而去衝向高空,站在了大湖的湖面之上,眉頭當即蹙了起來。
自己早先爲了防止火蜥族族人逃跑而佈置下的陣法早已損毀大半,是被一股外力連續不斷的持續攻擊而強行摧毀的,眼看就到了崩潰的邊緣,陣法之外噪雜聲大作,好似有無數人馬在涌動。
天明揮手撤去殘缺的陣法,將由真氣幻化形成的陣旗收進體內重新化爲真氣煉化,立馬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影圍着大湖站立。三個妖王站在半空正不停的對着湖泊之中攻擊,天明撤去陣法之後那些攻擊筆直的對着他砸下。
“什麼人!”三位妖王見眼前景物一變,湖泊顯現出來,那座圍困了他們數月之久的陣法突兀的散去當即大驚,更令他們駭然的是,湖面上站着一個他們看不出深淺的人。
“哼!”一聲冷哼,如雷霆炸響,肉眼可見一圈聲波頓時四卷將所有來臨的攻擊沖毀化爲大浪把湖泊周圍的人馬掀翻在地,連同妖王都打落下半空。
所有人馬當即安靜下來,動也不敢動的看着天明,面色竟是驚恐不可思議,身爲低級妖族的他們很難想象一個人竟然有如此威勢,只是輕哼一聲便連他們眼中視爲神明的妖王都承受不住。
“你...你是何...”一位妖王站起來,吞了吞口水剛想喝問,被另一位妖王眼疾手快的一腳踹翻在地,然後腳踏在他口上令他嗚咽不能聲。這位妖王朝天明一抱拳,呈晚輩禮姿態恭敬之極的對着天明道,“小人不知前輩潛修此地,多有冒犯,還請前輩見諒,前輩要殺要罰,小人莫敢不從,若大人有什麼吩咐,儘可招呼小人就是!”
這位見機的快的妖王語氣誠懇,當着自己族人的面仍將姿態放得這麼低,另一位妖王也跟着站出來,抱拳俯身對天明道,“冒犯之處還請大人見諒,大人若有什麼吩咐,哪怕爲奴小人等也在所不辭!”
天明瞟了他們一眼,沒有理會,只是神情嚴肅無比,他現在和他們已經不是一個階級的人,就算他對妖族在仇恨,以大欺小又有什麼意義?恃強凌弱的事情他還真懶得做,天下這麼多妖魔,他真要殺殺一輩子也不可能殺得完,如果沒有衝突,他也實在提不起興趣對付這些隨手就可以滅殺的妖族。
探手一抓,將從自己背後悄然浮現出來的紫蘇收進煉妖鼎中,他一步踏出便遠離此地,周身空間扭曲難覓蹤跡,過了好半響之後,兩位俯身的妖王才站直身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對視一眼笑了起來,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走了?”
“走了。”
“真的走了?”
“真的走了。”
“哦...僥倖之極。”
“是啊。”兩位妖王心有餘悸的說着,在妖族弱肉強食,不管有沒有衝突只要強者樂意,隨手終結弱者的性命也是常見之舉,所以對妖族來說一般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要遇見強者否則隨時可能性命不保,若不小心衝撞了比自己強的人,那更是必死無疑,今天撿回性命,當真令他們自己都覺得有點不敢相信。
“那位大人不是妖族吧。”
“可是,這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我們知道他是大人就好。”兩位妖王相視而笑。
“咦,剛剛那人誰啊!”被踩在地上的妖王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面上帶着一絲後怕問道。
兩位妖王對視一眼,接着齊齊看向他眼中冒出不懷好意的火花,“你這傻×!”他們大吼一聲將他按在地上狠揍。堂堂妖王在族人們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扭打成一團。
一步邁出在停下時周圍環境已變得陌生,天明站立不動,看着前方一顆大樹,目中灼灼,那顆樹並沒有開靈智形成妖,樹上也沒有什麼東西,可是天明將意念鎖定在那顆大樹上的樹幹部位,握住了絕世棍。
“說吧,引我來這裡幹嘛。”天明平靜的開口。
“喵~!”一聲輕嘶,一個人身,貓爪,貓耳,白皙的身軀只用淺黃色貓絨圍住胸部和臀部的少女顯現出來,剛好出現在天明看向的地方,她四隻爪子抓在樹幹上穩住自己的身形,鋒利的尖爪刺進樹中留下一道道印痕,看着天明,她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