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一堵門板道別過後,白依依平靜的回房收拾行李。
其實她的行李很簡單,她從下界上來,本來除了一身衣服,還有些揣在兜裡的小玩意,就是兩手空空。
膠手套是屬於意外之物,放在校服口袋裡帶了過來,絕無僅有,也已經送給了司徒斌。
她把自己當日穿來的校服疊好,放進包袱皮,又塞了兩套在洗衣房發的僕役服,想來這麼粗糲的質料,應該不會要交回去。
夜瀾送的那些衣服太華麗,她以後也不會有機會穿,帶着反而不便,她都給仔仔細細收到櫃子裡。
她也沒去想還拉下些什麼,只是覺得這包袱皮打包什麼太不便了。
自己從來到這裡,就一直想縫個揹包好裝東西,比這個包袱皮科學多了。但過來都一年多了,竟然還沒有動手。看來果然是生活得太好,人都過得懶了。
長夜漫漫,反正無事可做,她乾脆就坐在牀上,動起針線開始縫製包包。
白詩茵半夜起來,見她房間還亮着燈,過來一看,見到她竟然在縫揹包,驚愕無比。
“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就是睡不着找點事做。”
“你要走?”白詩茵瞧見牀上收拾了一個包袱。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白依依平靜的回答她,忽然滾燙的熱淚滑過臉頰。
這句話從語文課本上學來,然而,那時她不明白。
就算課本註釋再清晰,老師講解再透徹,也只勉強懂得詞中意,奈何參不透話中情。
“你要去哪裡?”白詩茵緊張的問。
“自食其力的地方。”白依依回答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裡,但總是要離開靈山的。靠自己雙手養活自己,很多地方她都去得。
“不會很遠吧?”白詩茵很擔心。
白依依笑笑,沒有回答她,她自己也不知道。
“是不是……唉……”白詩茵想問你是不是以後都不回來了,但又覺得這些根本不由她們自己控制,問了也是無用,不禁黯然。
反倒白依依很不放心這柔弱的年輕媽媽,叮囑說:“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如果有人欺負你們,要跟少君說,其實他心腸很軟,一定會幫你們的。”
白詩茵看着她,心想,你都被少君趕出門了,還要替他說話,心腸好的人是你纔對。
唉,這妹子看來是魔怔了,離開一下也好,要是繼續跟少君糾纏下去,一定會給自己招禍的。
白詩茵也就不多問,對少君也隻字不提,只是陪她絮叨了一些日常生活事項,還把自己積攢下來的月錢給了她一些。
白依依感動道:“這錢算是我借姐姐的,當我賺到了錢,一定會還給姐姐的。”
“傻丫頭!”白詩茵眼圈一紅,強笑道:“我還要養包子的,你當然要還的啦。”
兩人搭着伴,一邊聊天一邊做手工,到了快天亮的時候,白詩茵支持不住先睡了。
白依依把她雙腿擺上牀,蓋好被子。看看外面,現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萬籟無聲,只有沙沙的細小的聲音,那是細雪灑落地面時發出的聲音。
她心裡忽然涌現一個強烈的念頭,明天如果放晴的話,也許以後的路會走得順利些?
天矇矇亮的時候,白依依把布包縫好,吹滅了油燈,忽然有種心願已了的感覺。
這個時候她忽然聽到院子裡響起一聲響亮的關門聲,她一怔,這個院子裡除了夜瀾少君,還有誰敢把氣撒在門上。
她湊到窗前往外面看,朦朧的天色中,一個高瘦的人影閃出了院門,正是夜瀾少君。
他的腳步匆匆,顯得有緊急的事情。
他不會又去找望宇仙君了吧?
誰都知道,他昨天才被他爹揍了一頓,現在老頭子一定還在氣頭上,這個時候去的話,肯定會觸黴頭。
白依依很擔心,她忽然又捨不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