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古傳俠就這麼問了，直截了當，甚至沒有任何的迴旋餘地。
白玉蟾雖然不至於被問的措手不及，面上的表情卻也有驚愕一閃而逝。古傳俠會問原因，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是來的這麼直接。
按照他的想法就是，問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完全不符合‘夢主’這個身份的逼格。
白玉蟾喝了一口窖藏八十二年的靈酒‘壓壓驚’，這才掛着名爲神秘莫測的微笑，從容說道：“事關道門內部，還望夢主不要多問。”
古傳俠點點頭，也不強迫，而是笑道：“那我還是回去好好準備賀禮好了。”
白玉蟾笑容一僵，幾乎懷疑古傳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沉香可是要劈華山的。”
“那就讓他去劈！怕他嗎？”古傳俠一擡眼，這一眼霸氣四溢。無論所謂的沉香背景多硬，實力多強。他是古傳俠，是夢中世界的主宰，是諸天萬界少有的絕頂劍客。他怎麼會怕？
白玉蟾頓時啞口無言。
古傳俠說的不錯！
即便是沉香要來斧劈華山，古傳俠會怕他嗎？
古傳俠可以不怕，但是白玉蟾必須怕！因爲三聖母、沉香來自於二郎神之事並不簡單，這涉及的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更會引出許許多多遠古便消身匿跡的大能。
“說或者不說？”
這個問題白玉蟾只糾結了不到三息的時間。
終歸不是什麼真的不可言明機密，所以他決定說。
“道門分裂了！”白玉蟾只說了五個字，卻讓古傳俠發愣。
因爲這五個字代表的含義絕不簡單。無論是佛門、道門還是儒門，內部都是有許許多多的派系分別的，平日裡爲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相互之間算計攻訐也也不罕見。但是嚴重到用‘分裂’這個詞來形容，那隻能上升到一切的源頭。
信仰！
“對了！就是信仰！”古傳俠豁然開朗起來。
道門祖師無疑便是三清，這是毋庸置疑的。其後排下來的便是諸多的遠古道門真君、大帝、神明，關係複雜，極難梳理。
若是以往，三清並列於神壇之上，統一叩拜也就是了。
但是現在不同！
已經有遠古存在的神明歸來，那麼已經融爲一體的道統，也自然會再度分裂。
三清再也不能視爲一體，而是必須各自選擇一個派系，作爲真正的信仰，依附於其麾下···。
這就是道門會分裂的真實原因。也唯有這個理由，纔會讓龐大的道門，產生真正的危機，甚至不得不引古傳俠這個‘外人’入局，破壞一些事情。
三聖母的哥哥是二郎神，而二郎神是鐵打的元始嫡傳。一旦一切依照既定行事，那麼勢必會引出更多的元始門人迴歸。
這必然不是道門另外兩派之人願意看到的。
而白玉蟾出身南宗，始於太上老君，而盛於呂祖。
太上老君便是道德天尊的化身之一。
可以說白玉蟾是妥妥的太清嫡系。
“白玉蟾出身道德天尊門下，按道理遠古時代該是上清、玉清兩脈斗的難解難分，怎麼現在搶先跳出來針對玉清一脈的，卻是白玉蟾這個太清嫡傳？這其中卻又有什麼蹊蹺不成？”古傳俠心中不解，這一次卻沒有開口問。
因爲古傳俠知道，有些問題他問出來，可以得到答案，無論是真是假，是不是模棱兩可。而有些問題，他一旦問出了口，那就是在逼着白玉蟾以及至少是太清一脈的道門中人和他動手。
“最後三個問題！第一，令狐聰是如何見到三聖母的？”古傳俠問道。
白玉蟾頗有些咬牙切齒道：“還不是佛門那些禿賊做的好事！”
古傳俠點點頭，遠古時代劉璽和三聖母之事，背後就有佛門的影子在其中。如今要重演，又怎麼少的了他們？
說到底，爲爭奪的不過就是天地之間的運勢。
流傳了無數年的傳說，一旦重演。得到的就是海量的氣運加成，這或許本就是佛門、道門在遠古時代種下的因，如今即將到了收穫果實之時。
同樣類似的故事或許還有很多，會在諸天萬界各處上演。
“任瑩瑩呢？”這是古傳俠問的倒數第二個問題。他不會忘了這段狗血故事裡，還有第二個女主角。而且也同樣是這段狗血故事能不能順利進展的關健。
“在上清一脈手中。任天行已經拜在了靈龜派的門下，算是上清傳人。”白玉蟾說道。
古傳俠淡淡一笑。
這也是極爲合理的事情，任天行修煉的是《諸星大法》源自逍遙派武學。而逍遙派的許多武學，根源上追溯，其實就是上清一脈的路子。除了《大夢心經》。
當然陳摶老祖本身並非上清一脈的人，以前或許可以是三清傳承都有所涉獵。不過嚴格來算，是太清一脈的傳人。故而他留下與上清一脈有關的逍遙派，也是假借了‘逍遙子’這個名號，而非他本身的道號‘扶搖子’。
“這麼說來，張角曾經也是上清一脈中人？”古傳俠問道。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似乎有點不着邊際，但是唯有古傳俠心中知道，這個問題纔是關鍵。前面兩個問題，不過是他爲了問出這個問題，做的鋪墊。
“確實如此！”白玉蟾沒有發現古傳俠的別有心機，坦白的回答了古傳俠的問題。
在白玉蟾想來，任天行曾經加入過鎖天門，能夠順利進入道門，自然是因爲鎖天門與道門的瓜葛。
“好了！我的問題問完了！我回去準備賀禮。”古傳俠站起身來說道。
白玉蟾面色一僵，臉上已經難看起來：“夢主就這般看得開？苦心經營華山近百年，就等着日後被人一斧頭劈了？”
古傳俠嘴角微微翹起一絲弧度：“且看賀禮吧！”
說完古傳俠的身影已經在淡化，猶如一縷煙塵，消失於一剎那。
白玉蟾眼睛瞪大，似乎極爲不敢相信。
諸天萬界，古傳俠都可以玩弄虛實，夢中身穿梭於現實與虛幻之中，來去自如。這本不值得震驚。
但是此地不同。
這裡是時空的歸墟，是連大宇宙意志都照射不到的地方，是道門苦心經營，打造的營盤。但是古傳俠現在卻能來去自如，這由不得白玉蟾不心驚。
固然他代表道門給了古傳俠一個下馬威。
但是古傳俠臨走前的這一個回馬槍，卻也殺的白玉蟾心驚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