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兩個女人
本來就不餓的簡慈，這頓飯原就是抱着去做做樣子的心，然而此刻被顧書凝情不自禁的回憶與猝然的自責給“打壓”得連假裝動筷子的想法都沒了。按了她本來的性子大可以在氣氛尚未降至冰點時扯個理由走人，卻無奈對方是顧書凝，於情理於道義上她都不能不小心翼翼的面對……
顧書凝說完那句話之後垂首不語，簡慈素來以爲自己脣齒靈活卻也因話題牽涉到自己且過於敏感而一時不知該接什麼話。
兩人相顧無語間，服務員端着托盤直直朝她們這邊走過來。正尷尬着的簡慈擡眼見了，立馬露出“可真是救星啊”的表情。一想，卻怕又是像剛纔那般唐突的弄錯了，一個“菜”字的起音剛出口，就愣是給生生地吞了回去。
顧書凝低眉斂眼，聽對面的人“呲”的一聲沒了下文，覺得奇怪，驀地擡起臉來看過去。
簡慈回望之餘駭了一跳，顧書凝竟已是淚盈滿眶。見簡慈面色駭然，顧書凝趕緊低下頭去掏手包裡的紙巾擦眼睛。
這次服務員是真的停在了她們桌邊。兩道菜盤子“咚咚”兩下給撂在二人中間，服務員朗道聲：“二位請慢用！”就轉身離去了。
顧書凝吸吸鼻子，擡起頭紅着眼睛朝愕然不語的簡慈笑道：“我影響你吃飯的心情了吧？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這就吃吧！”說着拎起筷子看向菜盤，努力做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偏偏兩汪水擠在下眼眶欲溢不溢的模樣汊。
先無論原因，光是顧書凝梨花帶雨的形容就夠讓簡慈心生憐惜的，更何況顧書凝是自責自己影響了她的心情，這就讓她卻愈發覺得內疚起來，不禁低聲道：
“你別這麼說。就算要說‘對不起’……那……也該是由我向你說的。”
顧書凝伸進菜盤裡的筷子一凝，似乎思考了一下，輕笑了笑，夾起一筷菜擱進自己面前的碗裡，
“也不該是由你說的啊。他愛你，所以該說對不起的人是他呢。”
他是誰，不言而喻。
這話聽得簡慈不是滋味，卻亦無法反駁，只能再次鈍入無法接話的境地，靜待顧書凝的下文朕。
顧書凝把菜塞進嘴裡，勉強嚼了兩下，像是不習慣那種口味地輕皺眉頭，又像是因爲心情不佳而實在難以下嚥一般——她終是拿起紙巾擋住嘴巴，將口中的菜吐到骨碟裡。而後硬噎着聲音低聲說：
“他不該……同時招惹兩個女人！”
她語調輕柔，帶着絲絲輕顫，聽來自憐自艾，卻有隱忍待發的怨氣深含其中。
簡慈在主觀情緒上當然是向着沈臨風的，就算自己對顧書凝歉疚滿懷也不願意顧書凝將沈臨風形容成“腳踏兩條船”之輩。站在顧書凝的角度看來，沈臨風的確是“同時招惹了兩個人”，可是沈臨風早就坦承地告訴過她——自己之前並不清楚自己的愛情，而且從一開始就不是他在主動追求顧書凝，這就不能簡單地說他是在“招惹”顧書凝……再者，他雖不記得她，卻早在四年前就已愛上她了，那個時候，顧書凝在哪裡？與他又是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簡慈腦海裡的一團濃霧像是被風忽地吹散了一般靈光一現，卻叫顧書凝悠悠的一口嘆氣聲將那團霧又撥了回來，
“抱歉簡慈，我也不該在你面前這樣說風……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到你就說了這麼多。或者是因爲我們愛着同一個男人……”
“書凝，”簡慈安靜地開口，“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顧書凝一對漂亮的眼睛在簡慈臉上探詢了一陣子才輕輕點頭，簡慈於是接着說：“阿臨他現在……”
“我知道！”一直柔弱清婉的顧書凝語氣忽然急躁起來，“我知道現在他已經不愛我了……可是，你別生氣簡慈，我不是要故意要佔着他的。今天他臨時出差是去城見一位中醫世家的傳人，那人脾氣有些怪，平時不輕易見客的。風知道他是治療哮喘方面的權威，早就開始聯繫他……動用了好多關係才說服他見一面……今天……今天那邊突然來電話說那人有時間見客，所以風他就……”
簡慈本來聽得心頭微暗，眼見着越來越激動的顧書凝說話時開始斷續，心裡覺得不安，剛要開口讓顧書凝不用再解釋，顧書凝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她纖弱的肩膀一點點縮緊，整張臉因爲咳嗽而皺成一團……
簡慈見狀嚇得不輕，蹭地一下竄到顧書凝身邊，扶住她的肩拍打她的背幫助她調整氣息，
“書、書凝，你是不是犯病了？！”
“簡慈……我不是故意……”顧書凝蒼白的一隻手搭上簡慈扶住她肩膀的一隻手，皺起眉頭擰臉仰頭看她，“你不要怪我……咳咳咳……”
“你不要說話了！你要不要喝水？有沒有藥呢？！”簡慈亂成一團，一邊拍打顧書凝的背一邊阻止她繼續說話。
顧書凝咳嗽中夾雜了嘶喘的聲息，張大嘴呼吸着，整個人已經半靠到簡慈身上，顫抖着一隻手去摸自己的手包。簡慈會意，飛速地翻開顧書凝腿上的小包，七翻八找出一個噴劑小瓶，“是不是這個？”
顧書凝大口喘息着，費力地點了點頭，簡慈已將那瓶子送到她嘴邊，用力的摁壓氣閥……幾下噴劑下去，顧書凝喘息漸穩，簡慈纔要鬆一口氣時，顧書凝卻昏倒在她懷裡。
“來人吶！救命啊！快幫我叫救護車！”簡慈低下身子緊緊扶着顧書凝失去知覺的身子，急切的叫喊聲驚動了餐廳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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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兩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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