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炮傲然撫摸一下獵槍的槍管,上面還帶着餘溫,一聲:“好槍!”
“好槍法!”鄂溫克的漢子們都是一臉興奮,雖然他們之中也有人能夠達到這樣的水準,但是卻沒有這份膽氣。書。,首。發}
胖子從遠處跑回來,大辮子拿出手絹,給他擦拭臉上的果漿,胖子的嘴裡還喋喋不休:“三叔,你咋提前就放槍了呢,俺還沒準備好呢。
”
王三炮又大笑兩聲:“真要是喊到三,怕你小子心理素質不過硬,萬一嚇趴下,不就全砸鍋了啊。”
“俺有那麼差勁嗎,三叔,以後要是沒啥營生,咱們就專門到馬戲團表演這個節目,肯定夠驚險刺激。”胖子剛纔雖然嚇得頭皮麻,但是現在心態已經恢復平穩,又和以前一樣沒心沒肺,所以嘴上也就開始扯蛋。
“要成立馬戲團,們自己成立一個就夠了,我負責馴獸,胖叔叔表演馬術。”奇奇眨着大眼睛說,看樣子,小傢伙還真有點心動。不過想想奇奇把笨笨、毛毛甚至威威它們指揮得團團轉,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精彩的馬戲,連胖子都有點期待。
“遠方的客人不會揹着房走路,請到我們家裡體會一下鄂溫克人最熱情的招待。”額古納向大夥出邀請,王三炮這一槍,算是徹底征服這些漢子。
那些鄂溫克年上前幫着客人牽馬,這也是他們的待客之道。當現胖子的馬上連鞍子繮繩啥都沒有的時候,再次愕然:只怕我們草原上最出色的騎手,也做不到啊。
於是都搶着幫胖子照馬,可是連繮繩都沒有本就沒法牽。而且那匹白馬看到生人靠近,就顯得有些不安,蹄子在草地上不停刨着,鼻子裡還出警告。
“各位弟。俺這兩匹馬性子野。大夥離遠點。”胖子瞧出這個苗頭忙吆喝一聲。真要是把主人給踢傷才叫失禮呢。
衆人是擺弄馬地好手。也瞧出這兩匹馬肯定是不叫別人碰地。所以就只能羨慕地在旁邊看。對於牧民來說。沒有什麼能比好馬更吸引人地。
進了蒙古包。裡面地佈局本差不多隻不過。沒有懸掛成吉思汗地畫像沒有神龕。反到在最醒目地地方。掛着一副長長地鹿角。胖子猜測。可能就是馴鹿角。看來。這個大概就是鄂溫克族地圖騰。
“蒙古人以蒼狼爲圖騰溫克人以馴鹿爲圖騰。其實道理都差不多族不是也以龍爲圖騰嗎。”胖子心裡這樣琢磨着。
額古納請客人們就坐。坐具是拼接在一起地狐狸皮以紅色居多。鄂溫克人最喜歡獵狐和獵鹿。因爲這兩種野獸都非常機警容易捕捉。越是這樣。越能顯示出一個獵手地真本領。
奇奇坐在上面。嘴裡叨咕了一句:“幸虧沒有帶紅紅來呀”
“紅紅是啥?”額古納的小兒子也就是十多歲,所以跟奇奇和布日古德很親熱。
“紅紅就是我養的狐狸啊,還有毛毛是一隻猴子,笨笨和嘟嘟是兩隻狗熊”奇奇掰着手指頭,如數家珍一般,給新結識的小夥伴講着家裡的寵物。出來好幾天了,小傢伙還真想它們了。
“熊”蒙古包裡面的鄂溫克人都立刻變得驚慌失措:“小姑娘,你家裡竟然敢養熊!”
胖子不由撓撓腦袋:咋回事,怎麼一提到熊,這些人都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他並不知道,在鄂溫克人的本性當中,對熊有着一股與生俱來的敬畏。再優秀的鄂溫克獵手,見到熊一般也會落荒而逃,很少去獵殺。
在他們的民間傳說當中,熊原來也是人,但是因爲犯了錯誤,這才被天神罰做熊,所以有時候可以看到,熊用兩條後腿走路。
不過畢竟曾經也是人,所以熊就向天神提出一個要求:我變成熊,人們可以吃我的肉,但骨頭不能亂扔。
所以熊被打死,鄂溫克人就說熊睡着了,吃熊肉的時候還要學烏鴉叫,意思是說,不是我們在吃熊肉,而是烏鴉在吃。
最後還要把熊的骨頭捆綁起來,懸掛在兩棵樹之間風葬,同時還要磕頭、敬菸,因爲熊畢竟也曾經是人。
聽額古納講完了本民族的一些風俗,胖子這才明白,原來鄂溫克的圖騰應該是熊纔對,馴鹿對於他們,大概就像蒙古馬和蒙古人的那種夥伴關係。
胖子也覺得挺有意思,這些狩獵民族對大自然、對待生靈的那種崇拜,雖然還顯得很原始,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未嘗不是對自然的一種敬畏。
“嘻嘻,那要是把笨笨領來就好了。”奇奇眨巴着大眼睛,小傢伙還真想瞧瞧,一頭大熊進入蒙古包,和
人熱情擁抱,會是怎樣一種景象。
很快,額古納的妻子瑪妮給客人們獻茶,看着她的裝束,和滿族人有些類似,穿着那種沒有經過改良的旗袍,顯得端莊大方。
茶是奶茶,這也是牧區的特色,奶香之中混着淡淡的茶香,顏色也是乳白,但是又偏一點棕色,味道絕對特別。
製作奶茶也是牧區婦女的必備功課,因爲每天都要喝。先將茶磚敲碎,放到鍋裡煮,等到茶色都下來之後,就用漏勺把茶葉撈出去,再放入炒熟的子或小米,熬製幾分鐘之後,最後加入新鮮的羊奶或牛奶。
熬製奶茶,跟水質,火候,乃至茶葉和鮮乳的質量和比例都有關係,確實需要在實踐中不斷摸索。每一戶牧民家裡,奶茶的味道都稍有區別。胖子進入草原之後,早就體會到這一點。
大夥一邊喝着噴噴的奶茶,一邊談天說地,正在其樂融融之際,只見奇奇他們三個小娃子跑進來,額古納的兒子興奮地報告:“尼格來家裡請來了薩滿大人給他祈福治病!”
胖子一聽就來勁了,他還沒見過跳大神的呢,今天估計能開眼了,而且還是這種最原始的薩滿巫師,肯定有意思。
大辮子也站來:“大哥,我們也去看看,那個病人不知道怎麼樣了。”
胖子一腦門子白毛汗:就是差距啊,自個光顧着瞧熱鬧,看看人家小玉。還好是一家人,正好互補。
一邊:_着,一邊出了蒙古包,外面已經聚攏了不少人,都圍在一個蒙古包的前面,一個個全都神情肅穆,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
胖子們也鳥悄的湊上去,只見人羣中央是一位鄂溫克女子,約莫四十多歲,正閉着眼睛,嘴脣微微顫動,不知禱告着什麼。
瞧瞧她的衣着,和周圍那鄂溫克婦女也沒啥太大區別,胖子不禁心中疑惑:難道這個就是薩滿巫師?
薩滿這一稱呼來源於古代的鄂溫克語,含義比較廣泛,意思是“狂歡、激動、不安”的人,又稱“先知”(沙曼)、“神通”、“通曉”,意思是什麼都知道的人。
一般都是從得了重病,或突然得瘋癲病,後來好起來的人中物色,可男可女。老薩滿負責傳授新薩滿,三年之後,薩滿的“舍溫”(神靈)已經附體,新薩滿纔有資格爲人治病和從事宗教活動,祭神驅鬼,爲本哈拉(姓氏不落)消除禍害,祈求神靈狩獵運氣好等。
薩滿在鄂溫克人民的心目之中,地位崇高,不僅是氏族的巫師,主管一切宗教活動,解釋一切有關生、老、病、死、神、鬼的問題,而且一般還是氏族的頭人(酋長),領導組織氏族的生產和生活。
解放之後,這種情況雖然稍稍有些改變,但是薩滿在羣衆中依然享有很高的威信。從周圍那些鄂溫克人嚴肅而崇拜的表情之中,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而那個叫做尼格來的病人,則是一個小男孩,正躺在一塊牛皮上面,雙目緊閉,滿臉通紅,在這個盛夏季節,身子卻還是不是哆嗦幾下。
“好像是得了感冒,正在燒。”大辮子輕聲跟胖子說了一句,然後就要擠上去,卻被胖子一把拉住:“等一會再說。”
胖子看明白了,如果現在衝上去,得罪了薩滿,那些鄂溫克人肯定會毫不客氣地把他們趕走。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女薩滿已經開始穿“神衣”,是一件用鹿皮縫製的緊身驛襟長袍,上面繡着精美的圖案。
如果換作別的場合,不失爲一種精美的服飾,但是現在穿來,卻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然後就開始佩戴法器:前胸一個護心銅鏡,後面一塊護背鏡,胸前掛着一串貝殼,胖子一時也數不過來,其實是36C個。兩個膝蓋都綁着銅鈴,嘩啦啦作響。另外還有一些飄帶,舞動起來,一定很飄逸。
左手拿着一面神鼓,右手持槌,頭上戴着神帽,上面裝飾着銅製的鹿角。胖子注意到,鹿角一共分出三個叉。角叉越多,表明薩滿的品級、資歷和威望越高,最高可以有九個叉的。
只見薩滿先燒了點艾篙,把神鼓在上面烤了一下,然後就雙眼緊閉誦咒,祈禱請神,鼓聲逐漸增快,驟如雨點,薩滿滿場亂轉,跳着怪異的舞蹈,口中叨叨咕咕,身上彩帶飄舞,還真帶着幾分仙氣。
胖子的腦子裡面忽然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看着有點眼熟,咋就像花臉狐狸吃了灰那種狀態似的呢?
(遲到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