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什麼意思?我臉上打了個問號看向她。
“此藥名爲‘畏露’,是治外傷的聖藥。不過本來生長得就極少,你們這株藥,應該是前天晚上之前採的吧。想必——”她看了懷中的七七一眼,“還有七七的功勞吧。”
我和五鶴對視一眼,她居然說的全中,端是厲害啊。
她把我們的神色都看在眼裡,又是一笑,“不是妾身厲害,其一,是這‘畏露’生性特殊,前夜便是今年的第一場露下,‘畏露’顧名思義,每年只要露下之後枝葉便會化掉,要到第二年春水之後纔會重新長出來。所以,除非你將每寸土地掘開,否則是找不到的。其二麼,七七天生嗅覺靈敏,又懂人言,它既喜你,自然會幫你找藥材了。”
感動了看了她懷中的七七一眼,小傢伙此時也眼睜睜的看着我,眼裡一片哀怨之色。
可憐兮兮的樣子勾起我滿腹愛憐,找出身上原本給七七準備的食糧放到手心,託到七七嘴邊。再看我一眼,七七伸出前爪扒在我的掌緣,開始吃起來。
很是急切的樣子,看來確是餓壞了。我嘆了一聲,七七竟然如此靈性,居然還想出絕食這招迫她們來找我。可是我又能拿什麼來回報它呢?
吃完之後,七七也不放我,眼睛盯着我,“坳嗚,坳嗚”的叫了兩聲。
看了藍髮美婦一眼,我伸手把七七抱了回來,巧兒在一旁氣的嘟嘴,看這樣子,七七這一天想必都沒讓她抱了。
“這位夫人,你剛纔所言——想必這‘畏露’,你族中應該是有的了?不知能否割愛,這藥對我們十分重要。”我直視她。
藍髮美婦點了點頭,“族中確實有兩株五百年的‘畏露’,不過這藥太過珍貴,恐怕姑娘要跟我們走一趟了。一來七七暫時離不開姑娘,二來這藥材的事,還得回去稟過族長,妾身不敢擅自做主。”
“師父,你要帶她回族裡麼?可——”巧兒驚訝的看我一眼,嬌嗔的拉着藍髮美婦的衣袖,“咱們族裡不是不能隨便讓外人進的麼?”
藍髮美婦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對巧兒道,“聖獸選得人不會是心惡之人,族長不會反對的。”
看來必須是要走這一趟了,不過只要能拿到藥材,也是值得的。何況,我也放心不下七七,便隨他們走一趟吧。五百年的藥材功效是一百年的十倍還要多,香郎的病有指望了
準備行路才發現除我了其他人都是有功夫的,時間緊迫,所以最後還是想之前趕路那樣讓五鶴揹着我走。
只是動身前,巧兒朝我下巴一擡,帶了幾分炫耀的縱身一躍便到了幾米開外,然後回頭再頗有幾分自得的朝我一瞟,明顯的看不起我這個沒本事的“妖女”。
一路疾行,兩個時辰後的傍晚,我們趕到了一個深澗邊。
走到邊上一看,下面霧氣沉沉看不清楚,隔着深澗的對面,也有霧氣遮掩,只隱隱看出崖邊裸露的白色岩石。
“這裡就是?”我悄聲問五鶴,他點點頭。
藍髮美婦回頭道,“兩位跟着我,切忌不要走錯了。”
只見她走到一處攀爬而下,我探頭一看,只見她身姿輕妙,幾個騰挪,人已經落到了澗底。
五鶴也負着我朝下攀爬,不過因爲我的關係,他並未像那藍髮美婦那樣施展輕功,而是慢慢的朝下一步步的攀爬着。
等我們到了澗底沒片刻,巧兒也躍了下來。
我四周看了看,心裡便是一驚,只見這澗底,無花無樹,除了怪石嶙峋便全是累累白骨,虎、羊、豹、蛇……但凡你想得到的動物屍骨都找到到。
怎麼有這麼多動物屍骨,下面的已成了粉,中間的則是骨架,最上面的還有未完全腐爛的。這得累計多少年啊?
五鶴此刻也攏着眉頭,一臉疑惑。
“怎麼了?”我伏在他肩頭問。
五鶴動了動口型,說了兩個字“瘴氣。”
我恍然大悟,難怪我老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呢。這裡既然是五鶴他們來過的那個深澗,爲何這次我們沒有感覺到瘴氣呢?這樣多的動物遺體腐爛於此,看樣子怕不成千上萬年了。這樣厲害的“千年瘴”,甚至有可能是“萬年瘴”,恐怕師傅也無法配出解藥來啊。
可我們下來這麼久了,爲何一點感覺都沒呢?
此時藍髮美婦已經朝前行去,我們跟着她左右穿行,繞來繞去,竟然在這些屍山骨海中還有一條小路。
穿過小路,到了對面崖底,她在山壁有節奏的敲擊了幾下,山壁上一塊大石慢慢移開,現出一個洞口來,她領頭朝內走去。
洞好像很長,還好洞壁上隔十步距離便有一顆明珠。進了洞口我便下來自己走,五鶴有些不放心還是堅持拉着我的手。
走了大約一千步,我們才走出洞口。
眼前豁然明亮——
好一個世外洞天遠處綠野片片,阡陌縱橫,垂柳棵棵繞了一彎碧流。近處的田野裡各色作物生機勃勃,遠處的小山包上野花串串,山包那頭大約有人家,此刻炊煙正嫋嫋越過山頭,升上天際。
我吃驚的看着這一切。這明顯是各國人種組合起來的一個族,究竟是什麼族呢?沒想到這七萬大山裡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世外桃源。
藍髮美婦微微一笑,取出袖中一個竹筒,一拉,一股藍色的煙火升上天空。
不多時,一個黑髮長鬚的藍衣老者後面跟着一大幫人匆匆走了過來。
真的是一大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中髮色齊全,這次連金髮的也有了。
大多數人臉上都掛滿了好奇,好像看珍稀動物一般看着我和五鶴,有些小孩子甚至想上前伸手摸我們的衣裳,被後面的大人滿臉不好意思的拽了回去。
這是什麼情況,我和五鶴對視一眼,都不得其解。
“藍玫見過族長”
“巧兒見過族長”
原來藍髮美婦叫藍玫。咦,這藍姓不是水國的皇家姓氏麼?
那黑髮老者目光在我們身上掃了一圈後,揮手對她們道,“免禮吧。”
我不知道是否還行禮,見五鶴也沒動,我也就抱着七七站着,繼續接受他們的注目禮。
“兩位便是外面來的客人吧。老夫姓泊,是本族族長。”黑髮老者對我們好生一通打量後,目光又在我懷裡的七七身上停留了一會,纔開口對我們說話。
“在下土國柳鶴,見過族長。”五鶴欠身行了個半禮,“這是我的朋友水國清漓紫。此番打擾了。”
五鶴說的彬彬有禮,我也跟着斯文的行了個禮。
“姓柳?你是土國皇子。”泊族長看着五鶴道,然後又轉頭看我,“這位清姑娘想必也是水國皇室旁支了?”
見這老者一言道破我們二人身份,我心裡微微詫異,面上卻不露,只點了點頭。
這身份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這一族服裝與我們如此不同,又看那族人對我們如此好奇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想必已經隱世很久了。
見我們點頭,老者微微一笑,“二位想必也有很多疑問,正好老夫也有一些問題想詢於二位。不過,二位想必也疲乏了,不若讓藍長老帶二位去休息一下。晚上老夫在朝日堂設宴,還望二位賞光。”
這族長倒算善解人意,我和五鶴這三天來風餐露宿,雖然不算很腌臢難看,但有些髒亂是肯定的。他此言分明是讓藍玫帶我們下去洗漱一番,卻言語上極爲讓人舒服,給臺階給的讓人很是感激。
把有些不太情願的七七交給藍玫,我進入房中。
快速的清洗一番後,感覺舒服多了。
換上藍玫給我的衣物走了出來,看見五鶴也換了一件不知是誰給他的銀色長衫站在院中,玉樹臨風,倒也顯得一派瀟灑。
見我也換上了新衣,五鶴一笑,“漓紫穿這身紫衣倒也相襯,不過添了幾分古意,倒不像平日的你了。”
我低頭一看,便也笑了。
確實,這身衣服好看倒是好看,就是穿起來繁瑣了些,我折騰了好半天才穿好。
不過經五鶴這麼一提,我倒也想起來了。這一族的服飾比起現今五行大陸的服飾來說就是顯得古樸了些。就好像拿中國唐代和漢代的服飾相比,雖然同源但是卻風格迥異。
我這樣跳脫的性格恐怕還是適合“唐代”的服飾一些吧。
“族長讓我來看你們好了沒,好了就跟我去朝日堂吧。”巧兒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明顯的帶了幾分不情願。
“那就煩請巧兒姑娘帶路吧。”五鶴朝我點頭。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們心中甚多疑問還是早點見到族長才能搞清楚。
跟着巧兒一路行去,不多時來到一道大門前。
“就是這裡了,你們進去吧。”巧兒說完不理我們就退下了。
這就是朝日堂?我看着門上的那三個寫法明顯不同的三個字,心中疑惑升起。
這裡的建築風格都顯得有些古樸大氣,這朝日堂飛檐上雕着我並不認識的異獸,連這三個字我都是連蒙帶猜才能認出。
五鶴也是一怔,驚異道,“居然是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