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我最近經常情況下都處於一種呆滯狀態,明明是我掛斷了電話,可我卻拿着電話好久都回不過神來。就這麼呆在原地,回想着剛剛蘇罙的話,本來以爲我會覺得很暢快的,結果反而越來越茫然。
我在沙發上神遊着回憶我和蘇罙的事情,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
言默和許一繁也熱熱鬧鬧地回來,見我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兩人皆是一臉玩笑的表情:“嗷,好滿足,看到小心看起來很喪氣的樣子呢。”言默朝着許一繁使了一個眼神,許一繁默契地笑着上前拉我的手:“小心,不要生氣啊,我和言默是出去準備驚喜噢。”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我纔沒有生氣呢?”
“嘛嘛,不許這麼小氣巴拉的噢,小心,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今天是你生日!!不要告訴我你忘了吧?”許一繁整張臉放大在我面前,上面笑容忽然刺傷了我。言默站在一旁,手裡提着一個巨大的蛋糕,微微笑着看我和許一繁糾纏在一起。我默然,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忘記了,蘇罙……打電話過來是因爲這個麼?還是……他也忘了,忘了我的生日,所以纔會在今天說出那些話?
許一繁那妞見我不說話滿心以爲我是震驚了,驚喜了,於是一個勁在我耳邊叫騰着“看吧小心,我就知道你會很感動,其實當時我看出來了噢。你呀。瞅着我和言默出門的時候臉兒都綠了。還不承認是吧哈哈。”
許一繁很歡樂,我擡眼看向她,不知道是不是眼神太過於犀利,那廝就那麼張着嘴巴立馬止住了笑聲,她嘴巴張開得極其誇張,表情不解,尷尬極了的樣子。我嘆氣:“許一繁,我今天覺得有些累,不要挑戰我的極限。”
“小心,既然是生日就得慶祝,心情不好我們就是過來讓你心情好的。”見許一繁完全僵在一邊,言默開口解圍道。
我冷笑:“過來讓我心情好,言默你身體不是不好麼?怎麼?好得差不多了?”
言默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不理解爲何我忽然轉換了話題,更加不解的是我臉上譏諷的表情,我轉過臉,不願再開口說話。
“身體不錯,應該做的,需要做的,差不多都可以了吧,我這身子骨強壯着呢,在醫院裡已經住出了一種級別的,管你多大的事兒,上醫院躺上一會兒就藥到病除咯。怎麼,很關心啊?”言默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沒有像以前一樣配合地笑起來。一副你真無聊的表情撇了撇嘴。
“小心,你怎麼了?我們真不是要故意惹你生氣的,小心我們只是出去選蛋糕和禮物而已,我麼都沒有吃上飯呢。難道你已經吃了泡麪了?”許一繁聲音弱弱的,生怕我生氣了一樣,我忽然有些不忍。
“不是,和你沒關係,許一繁,你別理我。”我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準備回房間。
“小心。”言默叫住我。
“蘇罙給你電話了。”言默的語氣不是問句,他一副十分肯定的樣子。
“是,所以我在等你把那些該死的離婚協議什麼的給我看看。看蘇罙最後給這個婚姻留下了什麼。”我面無表情。言默什麼都知道,但是他不說,是因爲今天我生日麼?還是言默真的比蘇罙待我更好,他能夠考慮周到的,蘇罙永遠想不到。
“什麼?什麼協議?什麼蘇罙?蘇罙忘記了小心的生日麼?他怎麼可以在今天來和小心討論那些?”許一繁茫然地看向言默,實際上我比許一繁更加茫然。雖說蘇罙以前和我不遠不進,但是每次有什麼重要的日子蘇罙一向都記得比我清楚,他從來懂得什麼時候應該熱情,什麼時候沒有必要在意。或許正是因爲這樣,我才格外失落,覺得有什麼東西擱在心裡了。
那麼現在的我,是讓他覺得,已經可以不用在意了麼?
“先過生日,蘇罙讓我做的事情,我會好好辦的。”言默忽然說道。
“可是現在要怎麼樣過生日?氣氛都讓蘇罙給破壞掉了。”許一繁接話速度倒是很快。換來了言默的一個白眼。
看着眼前兩人爲了我既不安又不忍的樣子,我知道自己又任性了。我的事情是自己沒有處理好纔到現在這個地步的,現在反而讓身邊的人被我的情緒影響,似乎我不愉快的時候,身邊的他們更加戰戰兢兢。蘇罙,反正早就說要離婚了,那麼我又是在不習慣什麼呢?
我撲哧笑出聲,成功打斷了兩人的目光廝殺,我抿着嘴脣笑得十分含蓄:“那麼就先過生日吧,天大地大,生日最大,一年可就這麼一天呢。離婚的事情反正都是我決定的,哪有什麼好影響情緒的。只是剛剛和蘇罙鬥氣來着,沒關係沒關係,以後連鬥氣的資格都沒有了。所以抓緊最後的機會嘛……”
兩人皆是一副掩飾的笑容,氣氛有一種被扭曲的和諧:“是是,先過生日。”
生日歌,蠟燭,許願,沒一樣都很齊全,中途還接到了媽媽和嘵打過來的電話,這種歡樂的氣氛一直持續過十二點。言默帶着寬慰的笑容回家,說好第二天會過來和我商議離婚的事情。而許一繁,則留下來陪我。他們在用他們的方式來盡力配合我的演戲。
晚上,兩人躺在一起的時候免不了又會長吁短嘆一陣。
“丫頭,你現在真的和蘇罙什麼關係都沒有了……”許一繁的嘆氣聲。
“是啊,終於沒有了……”我也跟着嘆息。
“孩子……”眼看許一繁舊事重提,我連忙打斷她的話:“孩子的事情我和蘇罙已經說好的到時候一起處理。”一起去醫院也算是一起處理的吧,到時候所有責任都去找蘇罙,全都是他的錯,我在心裡算計到。
“一起處理……那我就放心了……還以爲你們在電話裡打起來了呢那時候臉色那麼嚇人……”許一繁唸唸有詞,“蘇總的話,他比你有分寸多了,嘿嘿,只要蘇總在,世界充滿愛啊……”或許是那個一起,讓許一繁看到了什麼希望,這廝的語氣忽然輕鬆了不少。
“是啊,你放心了我可不放心啊……”我意味深長。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想知道你和言默什麼時候那麼熟悉呢……還一起買蛋糕選禮物……這是什麼意思呢……”我轉過身,對上許一繁的那雙急於逃竄的眼睛,我雙手一伸,捏住她的小臉兒:“想和姐姐撒謊?”
許一繁嗷嗚叫喚了一聲,“姐姐,小心姐姐,小心大媽,小心大嬸兒我招了,我招了還不成麼?”
“從實招來。”我一副清正廉明的姿態看他。
“其實……我不是在相親的時候認識他的噢……”許一繁一開口我就知道那個‘他’就是言默。
“那不是你們的第一次見面?那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認識他的?”我好奇道,明明那次在言奶奶和阿眉奶奶操辦的相親宴上的時候,許一繁那般嬌羞。我禁不住大感疑惑。
“其實以前在S罙的時候,我去過言默的律師所,那時候他正在開會。我就像你以前在S罙一樣,誤打誤撞地闖了進去。所有的人都一臉茫然,很責怪的樣子呢……”許一繁這廝不知道已經把這一幕在心裡默默地回味了多少遍,說起來那是一遛一遛的。
“然後言默看着我笑了,那一刻我覺得我像是看到了不屬於這個社會的笑容的感覺,言默的笑真的很動人呢……”
“誰說不是呢……”言默確實很會笑,他的笑容沒有攻擊性,不論什麼事情,再是嚴重都敵不過他笑容的力度。言默是那種光是笑容都能給人力量的人。
“然後啊,他擡起頭來看着笑了笑說‘哎呀,你們這些老不正經的,看到美女了就無視我這個美少年了吧……’”許一繁說到這裡咯咯笑了起來。我也跟着笑了起來。似乎還能看到那些一本正經,心裡責怪着這個冒失丫頭的董事們,聽到言默這句話那會心的一笑。
“傳說中的英雄救美啊……真是俗氣呢……但是讓人家好羨慕……”我故意挪揄許一繁。
沒等她反駁我接着說道:“許一繁啊,其實言默這孩子,讓我心疼得緊。如果你決定要在他身邊了,就得好好待他,如果你對言默不好的話到時候我非扒了你的皮……”還想說點什麼,又怕許一繁會誤會,於是生硬停頓了下來。
像是知道我的心聲似的,許一繁接着我的話說:“言默喜歡郝小心,傻子都能看出來。但是我許一繁不會是個輕易放棄的人,我這人不怕辛苦。就怕努力下去也沒有結果。郝小心,如果你能保證你和言默絕對不會有什麼,我就毫無畏懼地撲上去。但是如果現在已經和蘇罙沒有任何關係了的你,對言默會考慮的話……那麼我會……”
“不,我和言默永遠都是好朋友……”想了想我加上一句:“就像我和你一樣。”
不知道我的話是讓許一繁覺得放心還不是不放心,她嘆息了一聲:“睡吧小心,你好好記住今天的話……”
“好……”好字沒有說完,門口傳來震耳欲聾的敲門聲,生怕自家房子沒住兩天就給人卸了門去,我一個哆嗦坐起了身。
“郝小心,你仇家找上門了?”許一繁也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而敲門聲,仍然繼續砰砰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