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殤家的覆滅,和虹玄宗並無關係。”麒麟公主語氣非常地肯定。
“不是虹玄宗做的?”葉南喃喃說着,一直以來,他都認爲虹玄宗是所有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如今麒麟公主的話,讓他感到太過突然。
“那兇手是誰?”葉南下意識地問道。
“說來慚愧,其實直到今日,我也不能確定。”麒麟公主落寞回道。
葉南深吸一口氣,緊握着拳道:“我想知道整件事詳細的來龍去脈。”
麒麟公主頓了片刻,似乎是在回憶着那些往事。
“當年少戟把你託孤至虹玄境之後,便前來九玄境找我和父王求助,父王因爲當初我和少戟的婚事,本是不喜少戟的,但在我的軟磨硬泡之下,最終還是同意幫助少戟。”
“當時的兇手少戟乃是親眼目睹,但對方隱匿氣息的方法實在太過高深,少戟並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不過,修者界有能力派遣如此高手的,肯定是最頂尖的那幾家勢力。我們很快把目標鎖定在三巨頭以及其他四小境的執掌者身上。”
“我們一一查探,一一排除,用了數年的時間,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些線索卻是最終又被中斷,一切都似乎陷入了泥潭,少戟更是日漸消瘦。直到有一天,花寒羿登門拜訪……”
“花寒羿?華嶽的花統領?”葉南眼中一寒,忽是打斷麒麟公主的話,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故事中會出現花寒羿。
“嗯,花寒羿和我,還有少戟很早就相識,他和少戟乃是摯友,不過在我和少戟成親之後,便很少和他見面了。”
葉南緊鎖着眉頭,想起程婉攸曾經對他講述過花寒羿的一些往事。
“花寒羿是不是追求過公主您?”
麒麟公主的話語因爲葉南兀禿的問題猛然一滯,然後詫異萬分地對葉南問道:“你怎麼會知道的?這件事連少戟都不知道的。”
葉南暗自點點頭,明白當初花寒羿拋棄程婉攸,正是因爲麒麟公主的原因,而麒麟公主最後嫁的人,也正是他的父親殤少戟。
當時程婉攸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葉南並沒有怎麼往心裡去,但現在回想起來,卻是和自己息息相關,實在是有些太巧。
“在華嶽聽人說起過罷了,花寒羿登門拜訪是所謂何事?”葉南很快把話題拉回正軌。
麒麟公主對葉南的回答亦是有些狐疑,不過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很快繼續說道:“其實在花寒羿前來拜訪的時候,其他四小境的嫌疑已是基本排除,只剩下了三巨頭,而三巨頭中又以華嶽和門羅寺的嫌疑最小,虹玄宗嫌疑最大……”
“華嶽也在懷疑對象之中?”葉南皺着眉,思索着問道。
“華嶽只是有理論的作案能力而已,他們是兇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不管是從華嶽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來講,還是花寒羿與少戟之間的情意,都不該是兇手。我們那個時候,也已經把懷疑的重點放在了虹玄宗身上,但苦於沒有證據。”
“花寒羿帶來了證據?”葉南問道。雖然他對花寒羿十分憤恨,但此刻的注意力,都只集中在這些撲朔迷離的往事之中。
“也不能算是證據,他只是單獨告訴少戟,華嶽在虹玄宗安插的一名眼線,無意間見到了虹玄宗的一位長老身懷着殤家的贓物。”
“既然如此,那爲何公主又說兇手不是虹玄宗呢?”葉南不解問道。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少戟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情緒異常激動,但請求父王出面卻是未果,父王其實也並不是怕得罪虹玄宗,只是說需要從長計議,而少戟卻是不希望麒麟宮引火上身,竟是瞞着我和父王,單獨殺上了虹玄宗的山門!”
“父親那時是什麼修爲?”葉南深吸一口冷氣,雖然這些事情在關於殤少戟的傳言中也有提到,但他還是爲殤少戟捏着一把冷汗。
“少戟乃是修者界不世出的第一天才,那幾年間又是他修爲進步最爲神速的時期,短短几年,修爲已經接近歸真巔峰!”
雖然葉南無法窺探到麒麟公主說起這些話時的表情,但葉南能從麒麟公主的語氣中感到她一定是帶着無限的神采。
“但奈何虹玄宗的實力太過強大,那一次少戟不僅沒有討到任何好處,還被擊至重傷,若不是有着殤家祖傳的至寶仙佑銘牌,只怕逃生都不能做到。”
“之後呢?”葉南不由再次插口問道。
“之後少戟養好傷,便瘋狂攔殺虹玄宗的修者,一時將虹玄宗衆殺的人心惶惶,山門都不敢邁出一步……”
“殺得好!”葉南雙目通紅,雖然麒麟公主說殤家被滅門不關虹玄宗的事,但除卻殤家,葉南和虹玄宗之間的仇恨也早已濃到無法化開。
“殺的雖然好,但虹玄宗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他們集結了大批高手,四處圍剿着少戟,當時父王對少戟的做法十分惱怒,連我也被父王軟禁了起來,眼看着少戟隨時有喪命於虹玄境的可能,我開始對父王以死相逼,請他助少戟一臂之力。父王再一次的答應了下來……”
“聖主大人他,很寵愛公主您。”葉南能夠想象麒麟聖主當時的心情有多麼複雜。
“確實如此,但我卻對不起他。”麒麟公主頓了良久,才繼續道:“雖然少戟和虹玄宗之間已是勢不兩立,但父王介入此事之後,憑藉着他‘一元天’修爲的威懾,還是把雙方暫時拉回了談判桌上。”
一元天?那是什麼修爲?葉南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不過他也沒有打斷麒麟公主的話,只待最後再細細詢問。
“談判的核心問題自然是殤家一事的兇手到底是不是虹玄宗,而當時虹玄宗的宗主趙堯聖親自出面澄清,矢口否認殤家一事和虹玄宗有關,爲了當面對質,還非常有誠意的找出了那名疑有殤家贓物在身的長老。”
麒麟公主說道這裡再次停頓下來,葉南只能開口說道:“結果呢?贓物不在那名長老的身上嗎?但這又能說明什麼,那個長老只要不傻,肯定已經把贓物藏起來或者是銷燬了。”
“贓物還在,但其實贓物在不在那名長老的身上已經不重要了,因爲父王有一門讀心秘術,犧牲一些壽元便能施展,只要對方自願放開心神,任何人也別想在父王面前說謊。”
“讀心術?”葉南忽然想起齊林,齊林以前老是在用一種十分莫名的目光看自己,難道那也是某種讀心術?“結果呢?”
“那名長老的贓物,並不是從殤家得到的,而是一名故友所送,他也不知道那是原本屬於殤家的。”麒麟公主幽聲說道。
“這麼說,父親殺錯人了?”
“確實是殺錯人了……虹玄宗爲了給那些死在少戟手上的冤魂討個公道,要少戟當場自裁,但那些凡夫俗子,死了也就死了,又怎配少戟以命相換?”
“少戟雖然很是悔過,卻也明白要留下性命,繼續追查真正的兇手,不過虹玄宗並不接受其他方式的賠償,執意要把少戟留下。虹玄宗人多勢衆,但我九玄境也不是任人欺壓的,一場大戰很快爆發。”麒麟公主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竟是微微抽泣起來,“但我們還是低估了虹玄宗的實力,即使有父王在,亦是最終慘敗……”
“戰場正是在那秋石山,父王被對方數位長老聯手限制住,我方的數名尊者都受了或多或少的傷勢,少戟更是永世棲息在了那裡,而我幾乎是形神俱滅……”麒麟公主抽泣着說完,就再也沒有言語。
“公主覺得,真正的兇手會不會是花寒羿?”葉南亦是雙目通紅,咬牙切齒地說道。“所有這一切,都源自花寒羿的那個消息!”
虹玄宗雖然可恨,但若沒有花寒羿將矛頭指向虹玄宗,這些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
“你懷疑花寒羿?他不像那樣的人。而且他所說的消息並無虛假,在誤釀成這一切之後,他還數次前來探望過我,祭拜過少戟的靈柩!”麒麟公主很明顯從未懷疑過花寒羿。
“人心隔肚皮,他也有故意栽贓陷害的理由!”葉南激動的說着,“或許殤家滅門一事,也是他從中作梗!”
葉南越想越是絕對有道理,花寒羿追求麒麟公主未果,從而嫉妒殤少戟,從而竟是喪心病狂地,趁着殤家陷入危機之時,一舉覆滅掉殤家,最後,他還故意挑起殤少戟和虹玄宗之間的矛盾!
葉南很快便給麒麟公主細細分析起來,麒麟公主因爲對花寒羿的印象先入爲主,從未往這方面想過,如今經葉南的分許,卻是也狐疑起來。
“若是花寒羿所爲,那就代表了華嶽難逃其咎,若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麒麟公主喃喃說着。
葉南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有一個虹玄宗就能把人壓得透不過氣來,再加個華嶽,他有一種被老天玩的感覺。
“幸好華嶽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世,我回去會盡快查個水落石出的,希望只是花寒羿的個人行爲!”葉南對華嶽本就沒有太深的感情,就算是真的與整個華嶽爲敵也在所不辭,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葉南依然有着華嶽的血誓在身,小命可以說是在他們的手中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