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夙拂曉都被封了穴道,只能躺在那靜心休養,雖然不甘,可是看着霧冷漠的臉,夙拂曉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肯定是他說的那個辦法太難,需要她養好身子後纔有一分勝算吧。
這三天,他們相處的很平靜。
第三天的時候,夙拂曉身上的小傷痕都用了他的藥草之後奇蹟般地開始癒合結疤起來,這讓夙拂曉不禁疑惑,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一個人生活在這岩漿底下的世界呢?
“霧大叔,一直以來,你都是一個人嗎?”
霧坐在一旁看書,聽到夙拂曉的話,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看着她,點點頭道:“嗯。”
“一個人,不孤單嗎?”他就像百年不變的冰山啊,姿態優雅的冰山大叔,看上去實在有些賞心悅目。
霧愣了一下,很快,依然是雲淡風輕的語氣,“習慣了。”
夙拂曉疑惑,“爲什麼不離開這裡呢?去外面的世界,有很多人很多地方不是更好嗎?哪有人老是一個人呆着的,會變傻瓜的。”
霧目光一緊,隨即,還是冷冷道:“外面的世界,不屬於我。”
夙拂曉笑意更深了,這個大叔還真是彆扭可愛啊,越逗越喜歡,“霧大叔。不如,你和我一起離開這裡吧?出去之後,遊覽天地山川,美麗河山,以天爲被,以地爲席,和同伴對月當歌,把酒言歡,也是一件快哉逍遙之事啊。”夙拂曉繼續誘惑他。
霧眉頭微皺,冷冷道:“天倫大陸,我已經走過太多了。”
“沒有值得你留戀的地方嗎?”夙拂曉總覺得,自己像個壞人一樣用糖果誘惑小朋友道出自己的故事。
霧的目光突然閃現出一抹奇怪的茫然,還有隱隱的期望,很快,這一切都被他泯滅,起身道:“如果沒事,早點休息吧。”
“哎……等等,”夙拂曉知道他的底線已經被問出來了,雖然還是不清楚他的過往,不過也明白了他總算不是沒有任何感情,冷冰冰的乾屍。霧聽到她的聲音,停下來,回頭皺眉看她,這表情似乎在說,怎麼有這麼吵的人……其實也怪不得霧這樣覺得,這麼多年來,估計這三天裡他說的話是這輩子最多的時候了,她就像一隻嘰嘰喳喳的麻雀,從早到晚說個不停,常常讓他無可奈何,頭痛不已,到最後都是落荒而逃。
她也不阻止他,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嘿嘿賊笑。
今天,她卻出聲阻止了,到底又想幹什麼?霧的雙手微微握緊,表情無奈。
夙拂曉滿臉委屈,嘟着嘴可憐兮兮地看着他道:“霧大叔,我身上髒兮兮粘稠稠的好難受,實在睡不着了。能不能讓我洗個澡啊?”
“……”洗澡……霧的表情一僵,很快,轉過身來,話也不多說,直接一把從石牀上抱起她來,徑直往石室左邊的洞口走去,一路上,冷寂地穿行,偶然有風拂過,讓夙拂曉能感覺到這古墓一般的地方是有生機的。
石室的兩邊和頭頂都是一些五彩斑斕的奇怪圖騰,有人,還有動物,還有戰場等等,深深地刻在石頭上,亙古不變,流淌着一股股蒼老的氣息。
夙拂曉只覺得石頭在自己眼前嘩啦啦地飛馳而過,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他抱着她走進了一個格外幽靜,石壁四周波光瀲灩,光影斑駁的房間,一進去,撲面而來一股子熱氣,霧氣瀰漫,厚厚沉沉,滿室的白色霧靄之中,可以看到腳下是一個巨大的水池,那水,是從正面一個龍頭的嘴裡流淌出來的,還冒着熱氣。
夙拂曉看得眼睛都直了,只覺得下一秒就想跳下去,從頭到尾把自己洗乾淨。
這可是天然的溫泉啊!沒想到在這種地方,竟然也有這般奇蹟享受的浴池。
氤氳拂面,眼前微微水濛濛,夙拂曉的雙眸變得波光瀲灩,漣漪陣陣,格外動人勾魂。
“這裡洗吧。”霧臉上閃過一抹彆扭,把她放下來,動作僵硬,可是卻很小心翼翼,生怕傷了她。
霧放下她之後就要離開。
夙拂曉滿臉黑線,急忙嚷道:“霧大叔,你這樣走了我怎麼洗澡?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解了我的穴讓我自己脫,要麼你自己幫我脫衣服然後再幫我洗澡?”
霧腳下一頓,面色一僵,一抹不自然的潮紅從臉頰蔓延到耳根,最後至脖頸。
夙拂曉在那表情淡淡,霧卻咬牙切齒地緊握雙拳,想着這個傢伙遲早有一天要把她的嘴堵上。
轉身走過來,霧一向冷淡的心突然起了玩性,淡淡地看着夙拂曉,一步一步走過來,靠近她的耳邊邪魅道:“如果……我選擇幫你脫衣服親自替你洗澡呢?”說着雙手就遊離在夙拂曉身上,最後來到胸前,要替她脫衣。
一直在她耳邊噴發的熱氣更是撩人心懷,讓臉皮厚到極點的夙拂曉紅了臉,有些尷尬。
“喂喂喂,色大叔!你的爪子,別亂碰!男女授受不親,你枉讀聖賢書了你,我的胸,我的身子可是你亂碰的地方?!小心我切你JJ!”夙拂曉臉上一陣慌亂,想不到他也有這樣的一面,難不成之前那清冷孤傲,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看他來真的急得大喊起來。
撲哧一聲,表情永遠都是沒有表情的霧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了,那種絢爛如花,那種煙火在空中突然綻放,璀璨到極致的笑。
看得夙拂曉有些呆呆的。
霧看到夙拂曉被他嚇到的樣子,心情大好,幾天來她的騷擾也終於覺得有報仇解恨的感覺。
淺淺如沐春風的一笑之後,他從靠近她的身子地方退回來,雙手在她身上一點,解了她的穴。
“幹什麼,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難不成真的等着我替你脫衣服?”好死不死的,從他的冰山臉的嘴裡吐出這樣一句話來,夙拂曉一個驚慌,幾天不動的身子僵硬地往後退了一步想脫離他的氣息範圍,可惜腳下一滑,身子便向後面倒去,習慣性的,雙手不甘地往前一抓,剛剛還惡整她的霧也被殃及池魚,一陣大力地被拉住胸前的衣襟,還沒喘過氣來,兩人就撲通一聲,直愣愣地砸進後面的浴池裡了。
還好死不死的,那涼涼的薄脣正好壓在了夙拂曉紅豔豔的櫻脣上!
OMG!夙拂曉嚇得瞪大了眼( ⊙o⊙ ),這是什麼情況?!
第一反應,就是急忙撲騰撲騰從水裡站起來,避開他的脣和愕然嚇到的視線,別過頭不敢看他。
良久,一種奇異的沉默蔓延在兩人之間,霧從水裡爬起來站直之後,就一直保持着一種挺立不動的姿勢,比思考者還要持久的僵硬。
夙拂曉偷偷看了他一眼,無奈地翻個白眼,這個大叔也太純情了吧。明明她纔是女生是那個吃虧的人,爲什麼他擺出一副我被輕薄了的可憐委屈樣?
“大叔,我,我剛剛不是故意調戲你的……”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夙拂曉急忙改口道:“不是不是,大叔,我剛剛不是故意碰到你的,如果你覺得委屈的話,我會對你負責的……”
最後一句話說的越來越低,夙拂曉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低頭嘟囔道:“那麼大的人了,又不是初吻,有必要那麼難過好像女人第一夜沒了的表情麼……”
夙拂曉話音未落,霧就冰冷至極地轉過頭來死死地瞪着她,彷彿要把她當即吃了或者劈了一般,好像在說,老子是初吻怎麼的?!
“不會吧,真的是……”夙拂曉睜大雙眸,冷汗淋漓,這下慘烈了,玩笑開大了。
訕訕一笑,夙拂曉正想賠罪道歉,以防他一生氣消失不見明天不帶她出去了,霧卻冷冷輕哼了一下,從浴池中爬出去,漠然離去。
久久的,那道被水浸溼了衣服緊緊包裹住他那修長精壯的身軀的背影,一直浮現在夙拂曉的腦海裡。
等夙拂曉回神過來,心中暗罵道,該死的,自己什麼時候成了色女了!之前澈沐浴時那般香豔的景象不是都看過了麼,定力!定力!
不過,霧真是一個純情的大叔啊……
夙拂曉脫了身上又溼噠噠又破爛的衣衫,靜靜地躺在那熱騰騰的浴池裡,閉目微暇,心中兀自感嘆道。
等到夙拂曉跑得昏昏欲睡,快活似神仙的時候,突然想起剛剛的破衣衫也被她扔了,等一下從浴池裡出去她穿什麼?!難不成一絲不掛地跑回去?
想到那樣的情景夙拂曉不免全身一顫,有些生冷。
一個赤身裸~體的人在空蕩蕩沒人的石室之間奔跑的變態樣在她腦海裡凝固不運行起來……
一羣黑色的烏鴉飛過腦門……
在浴池裡磨磨唧唧了一晚上就是不肯出去的夙拂曉,在幾乎絕望的時候,剛剛被她氣走的霧又面色如常地回來了,身上拿着一件極其精緻絕美的白色錦袍,目光清清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道:“這是我以前縫製的衣袍,天山冰蠶絲梭織,烈火鳳羽刺上圖騰,經過七七四十九天才縫製而成的雪袍,有禦寒放火之功效。雖然是男子衣袍,但是沒有其他的了,你委屈一下暫時穿着吧。”
霧冷冷說完之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夙拂曉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從另外一邊游過來,看着端正放在那的雪袍,輕輕撫摸上面柔軟的料子,想到霧眼中的空洞和蒼涼,還有面上的落寞和憂傷,忍不住,爲他微微心疼。
她是先天境界之人,自然也能察覺到同類人身上的氣息,霧身上的氣息,絕對超過曾經是先天境界第七層的趙夢醒,甚至還有所隱藏,可是即使身爲強者,更多時候,依然是高處不勝寒的孤寂啊。
他的塵封的心,依然是柔軟的吧。夙拂曉看着那件華麗的雪袍淡淡一笑。
六六早就寫好了,可嘆我宿舍突然斷網了,只能一次性寫完才跑到朋友這裡來傳文,悲劇。
謝謝kelen1219的金牌,謝謝夜影星醉的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