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嗎?”他溫柔的一笑,眼中除了寵溺再無其他。
“好痛。”若兮下意識的撫摸了下頸間的傷口。
“傻瓜,明知道中了毒,還拉動乾坤弓,你不要命了嗎。”皇甫逸雲微怒的訓斥了句,語氣中卻是滿滿的心疼。
若兮無奈的一笑,她也不想死,可是她若不這麼做,會死更多的人。“雲,兮兒就要死了是嗎?”
“不會,你不會死的,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皇甫逸雲低喃道,將若兮擁得緊緊的。
若兮的身體她自己是清楚的,她也明白皇甫逸雲無非是在安慰她,給她存活下去的信念。“你纔是傻瓜,何必要追過來,你來了,也救不了我。”若兮鉛白的手顫抖的扶上皇甫逸雲略顯狼狽的面頰。
“本王不許你死,你一定不會死的。”皇甫逸雲固執的說道,被將若兮背了起來。若兮的身體根本撐不到侍衛來尋的時候,他不能在耽擱時辰了,一定要儘快離開這裡。
只是崖底白雪皚皚,哪裡是說離開便能離開的,揹着若兮無意就是個沉重的負擔。
“逸雲,放下我吧,憑你的武功,離開這裡並不是難事。我不想做你的包袱。”若兮趴在皇甫逸雲背上,無力的開口。他的背好溫暖,好安心,即便是如此長睡不醒,她亦是知足的。
如此想着,睏意就更重了。
“小七,不要睡,我們很快就可以離開了,回家再睡好不好。”皇甫逸雲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着,口中卻喋喋不休的與若兮說話,生怕她睡下了便不再醒來。
“王爺可不可以答應若兮一個件事?”
“好,兮兒說什麼,本王都答應。”皇甫逸雲重重的點頭。
“如,如果安親王僥倖逃生,王爺可否放他一條生路?”若兮那一箭,並不是想取皇甫亦恆性命,她只是要廢了他,只要他對皇甫逸雲不在有威脅,就可以免過一死。手足相殘,終究是見殘忍的事。
“恩,只要小七好好的,我什麼都答應你。”
許久,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似乎他們之間總是找不到太多的話題。
“小七,給我唱歌聽好不好,那曲鳳求凰真的很好聽。”皇甫逸雲終於打破了沉默,他明白,沉默會讓若兮的意識變得更微弱。
“真的嗎?”若兮淡淡的一笑,“其實小七會唱好多好聽的歌。”
“那小七唱給我聽,現在。”皇甫逸雲哄騙道。
若兮覆在皇甫逸雲背上,哼着輕柔的旋律。“風停了雲知道,愛走了心自然明瞭,他來時躲不掉,他走的靜悄悄。你不在我預料,擾亂我平靜的步調,怕愛了找苦惱,怕不愛睡不着……”
若兮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竟完全的消失。天地間死一般的沉寂,皇甫逸雲抱着再次失去溫度的若兮,在冰天雪地中無力的顫抖。
一曲委婉淒涼的蕭音在崖底響起,深谷間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動盪,數以萬計的蛇族蜷縮着出現,拜倒在男子腳下。
睿王府的暗衛在蛇族的帶領下終於尋到了皇甫逸雲與若兮,只是,那時的若兮已然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
睿王府中,一羣御醫圍在若兮牀榻邊束手無策,皇甫逸雲大發雷霆,聲稱若兮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便要一干人陪葬。
“不是御醫嗎?不是都醫術高超嗎?怎麼連個女人都治不了,本王留你們做什麼!”皇甫逸雲一腳踢開幾個跪在地上的御醫。
“豈秉王爺,王妃深中劇毒,有強行運功,使毒素侵入心脈,只怕是回天乏術。臣等已經盡力了。”御醫院首顫顫巍巍的說道。
“本王不想聽藉口,本王的王妃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就用你們全族陪葬。”皇甫逸雲冷冷的說道。懷中緊擁着若兮冰冷的身體。
她的面容依舊平靜安詳,似乎只是安靜的沉睡,下一刻便會醒來。從沒有一刻,他如此渴望再次看見她睜開如星子的眸。
“三哥,嫂子已經無藥可醫,放手吧,讓她去得安心些。”君無邪在一側開口,看着情緒過於激烈的 皇甫逸雲,不由得緊蹙了眉心。這個女人對三哥來說,已經太過不同,若是她不死,只怕會惹出更多的麻煩。
“不,本王不會讓她死的。”皇甫逸雲堅定的說道。抱起若兮向屋外而去。
“藍迦,備車,本王要去祁連山。”
“什麼?三哥,你是不是瘋了?皇上已經病入膏肓,此刻離京,無非是給太后可乘之機!”君無邪大驚,匆忙攔住了皇甫逸雲的去路。
“皇甫亦恆已經死了,她掀不起什麼風浪。至於她手中的三十萬大軍,本王自有辦法收服。你留在帝都靜觀其變,本王去去便回。”皇甫逸雲抱起若兮跳上馬車,不給君無邪任何反駁的機會。
終年積雪的祁連山巔,皇甫逸雲抱着若兮跪在蛇王籬落的宮門外,他知道師尊一向不與人類交往,讓他出手救若兮只怕不易。如今,只能放手一搏。
“王子殿下,你不要在執迷了,王是不會救人類的女子的。”一個俏麗的宮女規勸道。
“本王也是人類,師尊卻視如親人。我相信師尊不會見死不救的。”皇甫逸雲的身上落滿了厚厚的積雪,而她懷中的人兒卻被保護的很好,依舊緊閉着雙眼,安靜的沉睡。
“您是王子殿下,怎麼能一樣呢。”小宮女辯駁了一句,卻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多嘴了,急忙收起了聲音。
皇甫逸雲銳利的眸光一閃而逝,卻沒有追問。他心中清楚自己與蛇族必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只是他不想深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