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書彥上前幾步,轉身與濃妝少女站成一對兒,面向師弟師妹道:“我給大家介紹,這位便是我在洛陽相識的賈寶珠賈姑娘。”轉身又向賈寶珠簡略介紹衆師弟師妹。
瞧賈寶珠故弄姿態的樣子,李宛兒等人看着極爲彆扭,聽韓書彥介紹,也只是微笑點頭,以示問好,並不與她多套近乎。
一行人跟着賈寶珠左彎右拐,好一會纔來到賈家中堂,一個氣度雍容、財主模樣的男子坐在廳堂左側的椅子上,右側坐了個老者,骨瘦精健,雙目精光閃爍。下首左右兩邊的椅子上坐了三個中年男子,五人正在堂上喝茶說話。
蕭影一眼便認出其中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便是丐幫幫主虎一通,其餘兩個中年男子一個是空峒派的葉子飛,一個是點蒼派掌門左湛風,這兩人在歸鶴山莊還打過一架。
賈寶珠上前向那個氣度雍容的男子道了一聲:“爹爹,這些便是女兒的朋友!”
那人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向堂下抱拳道:“佳客遠來,老朽賈賀招呼不周,萬請擔待!”
韓書彥等人躬身還禮。
蕭影見這男子氣度不凡,爲人亦且極爲有禮,當即跟着還禮。
賈賀當即命僕人丫環招待衆人。
賈寶珠滿面春風,與韓書彥邊走向後院,邊交頭接耳,悄聲說笑。一羣丫環引着蕭影等人,跟着賈寶珠、韓書彥來到後園。
賈寶珠叫過管事丫環,在一旁低聲吩咐幾句,拉了韓書彥的手道:“咱們去花園散心。”
韓書彥轉頭望了一眼李宛兒,見她嘟着嘴脣,輕嬌薄怒的樣子,心念一動,朝賈寶珠笑道:“嗯,賈姑娘天姿國色,種出來的花草,料必不俗!”兩人說着話,並肩向花園走去。
一羣丫環將李宛兒和衆師妹分成五間房安頓,另還有一間房,正要安頓蕭影住下,一男僕匆匆跑來說,這間房小姐吩咐安置給韓書彥獨居,除此之外再無客房,只好委屈蕭影,將他安排在幾年前廢棄的一間柴房中。
李宛兒聽了男僕的說話,氣往上冒,切齒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麼?你們這樣的大富人家,怎少得了住房,哪有將客人安置在柴房的道理?”
男僕賠笑道:“回稟李姑娘,敝府除了這六間客房外,實在沒有其他房間了,真是對不住,只有請蕭公子將就着住。”
李宛兒道:“那便將他安排與韓師哥住一間吧。”
男僕道:“小姐說了,韓掌門不習慣與別人同住,還請見諒!”
李宛兒一聽,更加有氣,叱聲道:“去叫你們小姐來,姑娘與她理論!”
男僕面色爲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蕭影忙道:“在下比柴房差千百倍的地方都住過,住上一晚,也不打緊。”
李宛兒道:“那怎麼行呀,要不然我們幾個姐妹讓出一間房讓你住。”
男僕衝口便道:“小姐說了,咱們的屋舍男女有別,不可亂了來住……”
蕭影知道他只是一個下人,全然做不得主,說道:“既然如此,煩請這位大哥帶路。”
李宛兒跟着來到柴房,見柴房已然破爛不堪,四壁不關風,內裡蛛網縱橫,地上堆了厚厚一層灰土,遠比自己想像的要差許多,一氣之下,拉了蕭影的手道:“走,咱們不住這裡!”轉頭就要走。
蕭影拉住她道:“且住一晚!”心裡卻想:“偌大個賈府,哪又少得了客房可住?想來是我方纔什麼地方失了禮數,主人這纔有意刁難。賈姑娘好歹也是韓師哥的朋友,我且忍耐一晚。”
李宛兒道:“哎呀,賈家的人欺人太甚,你難道看不出來麼!”見蕭影不來理自己,邁步進入柴房,便也無可奈何,跟了進來,幫着掃去了蛛網塵土,自回居所去了。
到了晚飯時分,僕人來請了衆人去用繕。
韓書彥是一派之長,又是賈寶珠的好友,自與賈賀、虎一通等人坐首席,蕭影和衆師妹另外分了兩席坐。
衆人坐定,賈賀笑着站起身來,介紹了首席上的衆人,次席上均是花間派弟子,他只是簡略作了介紹。
聽他這麼一介紹,蕭影、李宛兒等花間派衆弟子“哦”的一聲,方知那個瘦骨伶仃的老者原來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人稱“一劍飄雪”的雪山派掌門莫問天。
蕭影多年未在江湖走動,自不知莫問天的名頭。
韓書彥一改連日來的寡言少語,在席間談笑風生,一會兒起身敬酒,一會兒高談闊論,一會兒與賈寶珠輕言細語,逗趣說笑。
酒過三巡,首席上人人歡顏暢談,直把次席花間派衆人冷落在一旁。
把酒言歡,原只是男兒家的雅興,花間派衆姐妹見蕭影一聲不響地低頭吃飯,心裡雖有被冷落之感,卻也沒太在意。
韓書彥卻不時偷看蕭影、李宛兒等人的面上表情。
一連數日,蕭影與李宛兒言笑宴宴,喜樂無間,將他冷落在一旁,他看在眼裡,妒在心中。
他鬱鬱寡歡,暗自琢磨女人的心思:“女人一來喜歡攀龍附鳳、結交權貴;二來喜歡過那錦衣玉食的日子,喜富嫌貧;三來妒忌心強,別人喜歡的東西,自己千方百計也想得到;四來喜歡熱鬧,喜歡新鮮有趣的東西,最難耐寂寞。以前我和衆師妹相處何等融洽,蕭影這個窮小子一出現,她們都一個個向着他,真不知這傻小子哪點比我好?宛兒師妹是我的,誰也別想得到她!你小子好不識趣,不找個機會叫你出出洋相,別人還真當你是個寶了!”
想到自己在上京的舊識賈寶珠,心裡立時便有了主意,心想蕭影你這沒見過世面的山野小子,賈家這樣的大富人家,只怕你做夢也沒見過,便帶你去耍耍,出得賈府時,只怕宛兒師妹只想死心塌地跟着我啦!他雖與蕭影幼年相識,也只不過數日相處,兩人說話不多,對方的情況,大多經李宛兒轉告,哪又知道蕭影幼時家境豪富,遠非賈府可比。
他極力裝出一副與賈寶珠燕好曖昧的樣子,心想方纔自己與賈寶珠牽手去花園時,宛兒師妹臉色似乎隱隱有些發怒,這女人喜歡別人喜歡的東西,畢竟不假,若不給她一點醋喝,她哪又將自己放進心裡去!
“可現下瞧來,宛兒師妹臉上一點醋意都沒有,她當真對我不在乎麼?我與她十餘年的青梅竹馬,難道還敵不過一個蕭影?她故意假裝不在乎,那也說不準!嗯,這女人的心思比針還細,來日方長,我且慢慢再行試探!”
宴罷,衆人紛紛向賈賀告退,韓書彥徑自回房去了,李宛兒又到蕭影住的柴房說了一會兒話,見天色已晚,起身回房,洗漱就寢。
蕭影一如往日,上牀打坐練功,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到得半夜,驀地“咚咚咚”數響,蕭影一驚而醒,卻是有人在敲門,當即起身問道:“是誰?”
沒人回答,柴房門卻吖的一聲被人推開。
寂夜無月,門前一片漆黑,看不清來人是誰,蕭影心下一凜,大聲道:“鬼鬼祟祟的,是誰?”
脂粉香味撲鼻而來,日間從賈寶珠身上傳出的就是這個味兒,他辨香識人,問道:“是賈姑娘麼?”
那人怯聲道:“蕭公子,不好了,我……我的房裡進了只老鼠,煩你去幫忙打它一打……”
蕭影心想:“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是不大方便。”說道:“我這就去叫醒韓師哥,跟你一起去,好麼?”
賈寶珠輕聲道:“不用勞煩旁人了,我的房間就在隔壁不遠。”
蕭影猶豫道:“這……這不大好。”
賈寶珠嬌嗔道:“哎呀,你一個大男人家,難道怕了我這個小女子,我又不會將你吃了!”
蕭影心想,打個老鼠也不是什麼大事情,這深更半夜的,再要吵醒旁人可也不大方便,自己去幫忙一下,又沒人看得見,於賈寶珠的聲名倒是無損。當下便跟着賈寶珠來到她的閨房內。
賈寶珠點燃燭火,四下一尋,惑道:“咦,老鼠呢,剛纔還在嘰嘰吱吱亂叫,嚇得我不敢睡覺。莫不是藏在牀底下,你快些進去瞅瞅!”
蕭影也沒多想,拿着燭盞,躬身往牀下瞧去,突然背上一麻,手裡的燭盞哐噹一聲落地,人也隨之僵倒在地,動彈不得。
賈寶珠慢條斯理地拾起地上的燭盞,重新點燃,一改適才嬌怯怯的嗓音,妮言軟語的道:“呀,蕭公子,你怎麼啦,是不是絆到什麼了,有沒有摔疼?”
蕭影仰天躺於地上,早已看得分明,屋裡除了自己和賈寶珠,再無旁人,自己身上的穴道無疑便是她所點,這可上了她的大當啦,不知她要幹什麼?
想來不是什麼好事情,心裡一邊籌思脫身之計,嘴上卻笑道:“賈姑娘在和我玩捉迷藏的遊戲麼,哈哈,這倒不錯,我最愛玩的啦。只不過深更半夜,玩起來卻不怎麼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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