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止境的反應幾乎和古月染一模一樣,心中像是被一把大鐵錘敲擊了一下,讓他們渾身發軟。“怎麼會這樣?”
夜天璃緊緊的抿脣道:“蒼茫山頂,琉璃獸穴,蒼茫界法則凝聚之處!”
止境卻是心頭一震,他道:“既如此,你完全可以不要那琉璃血玉啊!只要你想要母子平安,我就算是拼了老命也會和老天鬥一鬥的!”
夜天璃卻是扯起嘴角道:“我不想拿她的命來鬥。”
止境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他忽然間嘆息,轉身去看了看古月染的身體狀況。
對於夜天璃,止境一直都知道他什麼事情都扛得住,就是現在,傷及了身體的根本,連靈魂都受到了重創,但是,他卻是硬生生的堅持到了現在。
一直都說,他是冷血無情之人,卻不知道,他是實際上最傻的人,只要是他想要去保護的人,無人能夠傷及分毫,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他都在所不惜!
牀上的古月染卻是迷迷糊糊,始終是不肯徹底的昏睡過去,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她強忍着睜開眼睛,喃喃的喊道:“阿璃……”古月染一直都記着夜天璃是不是還好好的,他答應了她的,不能出事的。
夜天璃瞬間上前一步,道:“我在這裡。丫頭,你感覺怎麼樣?”
古月染感受到他的存在,心內緩緩的放鬆,她扯起脣角道:“你好了麼?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
“我很好,你看師父都在這裡,我們都會沒事的。”夜天璃一直點頭。
古月染確認了一下止境在,微微一笑,卻是沉沉睡去,只是,那手卻是怎麼都扯不掉,她的手,無意識的,死死的攥住了夜天璃的手,生怕他一個鬆手,夜天璃就離去了。
也許是對止境是古月染最後的希望,所以,直到此刻,方纔徹底的沒有了意識。
夜天璃的目光暗沉,他輕聲道:“師父,開始吧。”
“你可想好了?這溫陽琉璃血玉,可不是取心頭血這麼簡單啊!按照這個情況,最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當時這丫頭,去心頭血,連續取了七天,就已經是了不得了!”止境勸說道。
“師父,你快點吧,我,怕是,真的承受不住了。”夜天璃的聲音有些顫抖,面上早已經是毫無血色。
止境心中一驚,卻見到夜天璃的嘴角一抹鮮血流出,隨後直接向後倒了下去。
陌笙卻是愣在了那裡,他不知道夜天璃爲什麼要去這麼做?
溫養琉璃血玉是要要人命的啊!
他明明知道了,可爲何還是要這麼做?
他爲何一開始不告訴夜天璃,說是太殘忍了,就是因爲,他覺得,這樣是不合實際的,沒有人願意去爲了另一個人以身犯險吧?
陌笙凝眉,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張了張口,我來,這兩個字還未出口,便聽到了這兩個字從另一個人的口中發了出來。
“我來吧。”虛弱的聲音,像是沒有光明的黑暗,沉悶無比。
止境看着此刻甦醒過來的殷無殤,瞬間皺起了眉頭。
“讓我來吧,用我的血來溫養琉璃血玉!”殷無殤的眸子看向止境,一字一句的開口。
“你,可想好了?”止境用這句話再一次問了殷無殤,只是,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爺爺,我都想好了。”殷無殤扯起嘴角道。
止境一張緊繃的老臉上瞬間動容,他強忍着心中的悲痛,啞聲道:“爲什麼?”
“哪裡有那麼多的爲什麼?或許,死之前做一件善事,也是好的。”殷無殤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嘲諷。
止境深深的嘆息,道:“景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止峰所做的,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只是一個受害者!”
殷無殤渾身一震,他定定的看向止境道:“我,還是止景汐麼?”
“你當然是止景汐!你是我止境的孫子!”止境痛苦的說道。
“止景汐?哈哈……”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嘲笑,殷無殤的眸光中閃過了一絲亮光,只是他渾身驟然間如同數萬只螞蟻在撕咬一般,痛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成不了止景汐的……
只是,這麼一個念頭,只是這麼一下,想要去幫助古月染,噬影蠱的反噬作用,就立馬出現了。
止境的眸中盡是悲痛的神色,他早就知道殷無殤的身體之中有噬影蠱的存在,且這東西是無解的!
至少,這麼多年,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當初,他就知道殷無殤的身體中有噬影蠱,也因此知道了止景汐就是殷無殤!
所以,當初止景汐身受重傷,他便給止景汐直接安排了一個假死的身份,讓所有的人都以爲止景汐死了!
若是再以止景汐的身份生活下去,那麼噬影蠱便會反噬,讓身體根本承受不了,以至於一發而不可收拾!最後逃不了一個死字。
所以,他忍痛,讓止景汐從此只能以殷無殤的身份活着,這樣一來,就能夠做盡壞事,爲所欲爲,只有這樣,便能夠好好的活下去了。
殷無殤的身上鮮血早已經是凝固,但是那大片的血跡,此刻看起來仍舊是觸目驚心,不忍直視。
殷無殤看着古月染,目光落在了古月染攥着夜天璃的兩隻手上,眸光微微一動,嘴角扯起了一抹微笑。
陌笙定定的看着,再摸了摸他自己的胸口,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
古月染是在兩天之後醒過來的,這個樣子,古月染是早已經習慣了,且她的劫難,是在真正生產的時候,所以,比受傷的夜天璃,更快的醒來。
“夜天璃呢?”古月染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她的眸光落在了背對着她而坐的陌笙的身上,緩緩的揚起了眉頭。
“他受傷了,受了很重的上,去療傷了。”陌笙很快的回答她,轉身走過來,看着她。
古月染是知道夜天璃受傷了的,且她知道夜天璃受的傷很是嚴重。
“那他現在在哪裡?”古月染凝眉問道。
“不知道。”陌笙很是誠實的搖搖頭。
古月染艱難的起身,先是扶了一下肚子,然後鞋都不穿,直接下牀。
“止境前輩,止境前輩……”古月染對着門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