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我很想見到你,所以就過來了。”影兒差點都要忘記她來到這裡最初的原因是要又臣釋放王友勳的,但是,她也沒辦法,誰讓自己心就是不聽話,明明想說的不是這個,怎奈幾個句子到了嘴邊就徹底變了味道!
“想我了?”又臣玩笑似地審視了影兒一眼,慵懶地靠在虎皮椅背上,“怎麼,才這麼點時間沒見我就想到這個地步了?”
影兒被他那種曖昧的腔調搞得很慌張,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瀲着長睫聽他說下去。
“該不會是對昨夜的好事上了癮,一個人在房裡覺得空虛難耐,所以等不及我過去,索性自己跑來了?”他語帶嘲諷,詭譎的眼睛半眯着,盡顯輕佻之態。
影兒天生就沒有應付他那份乖張氣焰的本事,只好本能地埋下螓首,無措的兩眼緊盯冰涼的地面,默默承受着他的調侃。
“說話!別告訴我你來到這裡目的就是在我跟前發呆!”他就是受不了這個女人一副受盡欺凌的委屈模樣,好似故意要將他的負罪感全體引起一般!
“我……我是想問,你批閱了一天的奏摺會不會很累?”影兒猶豫着說出心裡最想問的話,她顯然被他莫名而來的憤怒震愕住了,不明白以前處事冷靜的他現在這麼會變得如此易怒。
又臣斜眯着眼,不正經地撇了撇嘴,輕嗤道:“是擔心你會獨守空房嗎?呵,你也太天真了,本王豈是會被幾張破紙累倒的?”
影兒急欲辯解,他們兩人的誤解已經夠深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就是再忙也應該注意休息。”
又臣黝黯的黑眸攫住她,審度的眼光讓人分不清深藏的意蘊到底爲何,影兒被他的眼光盯得渾身不自在,他這樣一言不發的樣子讓她同樣地心發慌!
“你來找我的目的應該不會簡單的是這樣吧?說吧,你真正的來意是什麼?爲了兌現我的承諾還是其他?”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邪笑,闃黯的眼神瞬時放出一道灼人的目光。
影兒的心臟劇烈地跳動,她不知道假若自己現在說出來這的初衷,會不會只是在火上澆油,所以她遲疑了,小手下意識地絞動着裙襬,嬌柔的小臉也因心理的猛烈波動而繃得極緊。
又臣的眉心漸漸擰緊,影兒看得出來這已經是他耐心的臨界點,她並不想再冒拂逆他意思的危險,但是她的心很亂,因爲對他,她根本就毫無把握!
可是,她不能只想到自己,牢裡還有無辜的王大哥,牢外還有思子心切的柳婆婆,她不能這麼自私,絕不能!
戰勝了身上所有脆弱因子的影兒還是惴惴不安的開口了:“是不是我要什麼你都會答應?”
“恩哼。”又臣俊眉輕挑,漫不經心地呷了口茶,幽幽地應着,靜待她的下文。不過,若是她提的是物質上的要求或許他會比較樂意。
“我想請你放過王大哥,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希望你能成全我。”她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臉色有一瞬的深詭陰暗,爲了避免他再次的誤解,影兒急忙補充道,“你不要誤會,我只是不想因爲我們的事牽連到無辜的人而已!王大哥已經被關了很久了,他家中還有上了年紀的母親每天都在等着他回去,我真的沒有辦法對這些置之不理,請你幫幫我,就讓我用這一個條件去換回王大哥的自由好嗎?”
她的話說得很懇切,眼眸中有着迷人的堅定,又臣對她所說的並非無動於衷。可是,任何男人的名字從她口裡說出都是一種莫大的忌諱,明知道自己沒有理由爲這種事發火,可是胸口傳來的怒氣還是隱隱攛掇起來!
該死的!他到底是怎麼了?原本引以爲傲的自制力,現在只需這個女人稍稍幾句話就便可以蕩然無存,她竟然已經可以影響自己的情緒,甚至輕易地挑起他的怒火!直覺告訴他,包括昨晚上要她時的失控,他一向自傲的剋制力正在接受前所未有的考驗,而這一點也恰恰是讓他尤爲懊惱的!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左右他的喜怒,也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去挑釁他的權威,這個信條所有人都要清楚地明白,所有人!
他的笑眸很危險,口氣裡充滿了未知的鬼譎:“你憑什麼相信我會答應你?”
“可是你明明說過什麼要求都可以!”她有點急了。
又臣挑起俊眼,撇了撇嘴,“嘖嘖,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沒說我要反悔,難道你是在質疑我的話?”他乖佞的口氣像是在故意捉弄她,讓人分不清他的話是真是假。
“不是這樣!我只是怕你不同意放過王大哥。”她的螓首又不自覺地往下低,他眼中的不善讓她不敢正視,只能選擇無聲的地板作爲自己視焦的落腳點。
“王大哥?”又臣好笑地玩味着這個讓他不悅的稱呼,冷着聲道,“你有必要在我面前不停重複這三個字嗎?”
影兒倏地擡起水漾的魅眸,臉色迅速黯淡下來。又臣邪覷了她一眼,她這種畏縮畏懼的樣子讓他按捺在胸口的那把無名火又有瀕於爆發的衝動,理智和憤懣在他心頭作着激烈地較量,但最後萌生的卻是一個具有懲罰性的邪念……
他性感的脣角不經意地揚起一抹邪肆的笑痕,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不過,我雖沒有不履行承諾的意思,但也向來不做沒有對價的買賣。要我放人可以,只要你付出代價!”
影兒懵懂地凝睇他沈沉的眼瞳,他的話讓她摸不着頭腦,可單純的她還是沒心眼地反問:“代價?你要我做什麼嗎?”
又臣隨意地整了整微皺的錦褂,深睇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道:“當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需要我的幫忙,那自然你就得表示你的誠意。”
影兒似懂非懂地盯着他的冽眸,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而自己只是早年喪父的貧家女,有什麼是值得同他交換的呢?
雖然並不能明白他的真正意圖,但是她近乎本能點頭:“那你要我做什麼?”
又臣輕輕咧開嘴,示意影兒看向周邊:“瞧見沒有?我這裡正少個侍婢,你就暫爲充當一下這個角色如何?”他敏銳地觀察她的反應,如果她能表現得機靈點,比如向他說幾句好話,這個變向的懲罰並非不可以避免。
“嗯。”影兒幾乎沒有多做思考便馬上答應了他的要求,能幫上他正是她最願意做的事,她完全沒有拒絕的立場。
又臣微怔的表情馬上被一抹邪笑取而代之,他囂張地下達命令:“看見我桌上的公文已經亂得沒有章法了嗎?你按照類別給我將它們分類放好,然後再來幫我磨墨。”又臣果斷了吩咐完畢,不耐煩地向影兒喝道,“愣着幹嗎,還不快過來!”
既然這麼樂得給自己做事,就留她下來好了,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這些公文都很繁瑣,不做慣了的人一時之間根本是無法勝任,不過這也正好可以作爲回饋她“多管閒事”的禮物,他就是要讓她吃苦,讓她知道除了自己,她的腦海裡不許存在第二個男人,不管是什麼理由!
聽見又臣急躁的催促,影兒立即順從地走到他的身邊,本欲擡手開始整理的,但就在快觸摸到公文的剎那頓住了:“可是,這都是機密的文件,你確定我看到沒有關係嗎?”連守衛都要對這些公文退避三舍,足以見得它們的重要性,那麼以自己的身份適合翻閱這些奏摺嗎?影兒對着桌上滿堆着的一疊疊厚厚的批文不知如何下手。
“沒什麼不可以,讓你做你就做,非得我說上兩遍纔會有反應嗎?”又臣沒好氣地呵斥道,即便自己很想控制自己的慍意,但是心底泛起的怒氣總是處在一種一觸即發的狀態。
他隱含着怒意的眸中散發着一些明顯的信息,影兒聽從着他的話,靜靜地站在他身邊整理裡案卷來了。
說實話,其實影兒明白他這樣對自己的原因——她提出的要求讓他感到不愉快了。雖然他礙於之前對她的承諾,並不準備推翻自己的諾言,但佔有慾極強的他肯定還是會有所介懷的。不過,他並不知道,其實最不願在他面前提及王友勳的人正是她自己啊!只是若她不主動說,恐怕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快放人的。
又臣的口氣極爲冷峻,霸道地喝令:“動作麻利點!速度這麼慢,到猴年馬月才能做完我給你的工作?我看你今天晚上是不用睡了,就在這裡侍候我!”
“是,王爺。”影兒沒頭沒腦的應諾又讓他莫名地心生怒意,她只要求他一句就可以免掉這些活,會幫他整理這些公文的女婢多得是,他並不是真的需要她的幫忙。
他只是要她吃苦,要她明白,作爲他的女人心裡想的絕對不可以是其他男人。不論什麼原因,統統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