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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妹從拐角處跑過來。
她剛纔並沒看見蘇烈,這忽然走近了,才猛地看見蘇烈,嚇得她連忙收住腳步,身子卻因爲慣性前傾了去,險險往前撲倒。
“蘇、蘇經理。”大眼妹因爲慌亂,這當下有些結巴。
蘇烈看着大眼妹,皺眉:“你是趙主管的侄女?”
趙主管就是人事部的主管,帶何芝芝入職的那人。
蘇烈是人事部的經理,他對趙主管的這個侄女有點印象。
“難道你叔叔趙主管沒有給你上過培訓課,員工在公司裡有失形象地大呼小叫,每次罰款一百塊?”蘇烈冷冷問道。
“啊?”大眼妹一愣,這個規定,入職培訓課有講過,但她仗着自己叔叔是人事部主管,早就將那條規定給忘諸腦後了。
“蘇經理,我不是有意大呼小叫的。”大眼妹忿忿不已,手指指着何芝芝,“都是她,她罵我像突眼睛的青蛙,是個醜八怪。”
蘇烈聞言,仔細打量着大眼妹,接着他噗嗤一聲,不厚道地笑了。
突眼睛的青蛙?
這個比喻,簡直不要太形象。
大眼妹的眼睛很大,但眼窩淺,使得眼珠子有些鼓突出來,看上去可不就跟青蛙一樣。
尤其當她生氣的時候,眼睛更是鼓鼓的,更像青蛙了。
蘇烈先是噗哧一笑,後來忍不住哈哈大笑。
何芝芝看他大笑,只覺得他莫名其妙。
大眼妹見蘇烈本來對她橫眉怒對,嚴肅得要死,忽然卻大笑起來。
她那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就鬆馳了下來。
她覺得蘇烈的笑很好看很有感染力,她忍不住也跟着他嘿嘿傻笑起來。
蘇烈見她嘿嘿傻笑,他倏地黑臉,“笑什麼笑!”
大眼妹趕緊收住笑,哭喪着臉。
心想英俊非凡的蘇經理真是喜怒無常。
“你說何芝芝罵你,她爲什麼罵你?她總不會無緣無故地罵你吧?”蘇烈問。
大眼妹這會兒眼珠子開始左右亂轉,視線不知落在什麼地方好。
是她先挑釁何芝芝的。
但這樣的事實對她不利,她不好說出口。
蘇烈見大眼妹兇霸霸而來,結果讓她說個理由,她半天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蘇烈只好轉而問何芝芝,“你爲什麼要罵她?”
何芝芝如實相告:“因爲她故意出腳絆倒我。”
說完,她低垂着頭,一副很抱歉的樣子。
第一天兼職,就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何芝芝挺自責的。
蘇烈一聽,目光再次冷冷瞥向大眼妹。
大眼妹生怕蘇烈怪罪,連忙推卸責任,“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的!”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左顧右盼,沒個着落點,一看就是心虛。
反觀何芝芝,何芝芝眼神淡然凝定,有着問心愧的坦蕩。
蘇烈伸手,驀地摟住何芝芝,對大眼妹說:“青蛙妹,你聽好,何芝芝是我女朋友,以後你要是敢欺負她,別怪我不客氣!”
蘇烈對於大眼妹的行爲是很不高興的。
他快下班的時候,打過電話給張萍,張萍把何芝芝盛讚一番,說她打字速度快,幹活效率高,一點不磨蹭。
蘇烈本來還擔心何芝芝一個新人,以前兼職只端過盤子洗過碗,從來沒幹過文員的工作,不知能不能勝任。
張萍的盛讚使他放了心,並且與有榮蔫。
大眼妹聽見蘇烈那話,驚詫得說不出來話,同時內心一點點涼透。
蘇烈可是她心中的男神。
沒想到何芝芝只來一天,就把她男神的魂給勾走了。
眼睜睜地看着蘇烈摟着何芝芝走進電梯。
大眼妹這會兒心疼得無以復加。
走出w集團大廈。
何芝芝連忙避開蘇烈搭在她肩頭上的手,向他鞠了個躬,“謝謝蘇經理信任!”
剛纔大眼妹對她不依不饒時,她一點不緊張不害怕,但是當蘇烈的手搭在她肩上時,她卻緊張了害怕了。
她心跳如擂鼓,彷彿分分鐘要跳出胸膛。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彷彿要開始失控。
她不喜歡這種失控的局面。
怦然心動,緊接而來的,就該是心亂如麻了。
所以何芝芝覺得,雖然蘇烈很好很好,但他很遙遠,就像天邊的星辰,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她遠遠看着就好,如果與這種豪門貴公子扯上關係。
她這一生恐怕會過得很心碎。
“我要回去了。”何芝芝轉身就走。
蘇烈卻一把扣住她的胳膊,“這個時候是上下班高峰,公交車人滿爲患,出租車也很難攔到,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蘇烈本是一番好心。
何芝芝的反應,卻跟觸電似的,她連連擺手,“不用了,我不怕擠的,我都習慣了擠公交車了。”
一趟車只要兩塊錢,真是便宜到爆。
蘇烈卻拉起她的手,“走吧,別磨嘰了,我還沒吃晚飯,你順便跟我去吃飯吧。”
何芝芝一聽,又是連連擺手,“我不去,不去!”
她那受驚嚇的神情,彷彿跟他吃頓晚飯是去赴刑場一樣。
蘇烈撇了撇嘴角,有些不高興,“不會吧,我幫你找工作,你連請我吃頓飯都不肯嗎?”
何芝芝一隻手緊緊捏着她的包,內心哀嘆:“蒼天啊大地啊,蘇三少爺不會真想讓我請他吃飯他吧?”
他給她提供了兼職,她請他吃飯以表示感謝他。
這本來是禮尚往來的基本禮儀。
但何芝芝她請不起來啊,她的包包裡,現在只剩下一張五元的紙鈔,以及兩個一元的硬幣。
真是窮得叮噹響。
那張五元的紙鈔,她原打算去沙縣吃一籠餃子的,而兩個硬幣,她是準備搭車用的。
結果碰到蘇烈,她一下子就窘迫了。
這七塊錢,能請他吃什麼?
去沙縣吃一碗帶葷的面,是八塊錢。
她很沮喪,即使有心想請,可她連最便宜的大衆化的沙縣都請不起。
窮人也有自尊心,並且窮人的自尊心往往更強烈。
窮就彷彿是一塊傷疤,被人揭開一次就會痛一次。何芝芝咬了下脣,望着眼前俊逸非凡的豪門貴公子,壓力山大又誠懇地說:“蘇經理,我下次再請你吃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