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比試完成之後，澹臺冰月離去，再也沒回來。方牧在第二場比試中說不出是倒黴還是運氣好，碰上了華洪濤，隨便鬥了幾個回合，方牧毫無懸念的敗退，一臉自得地離開水雲臺，回到自家院落。
這什麼狗屁比武大會根本不是他想要關心的事情，上去湊個數應個景兒也就罷了，再得瑟被人瞧出麻煩來可就壞事了。
對於方牧的失利，反倒是胖子朱郝瑟有些惋惜，跟在方牧後面說了一路若不是遇上華洪濤，老大你應該能進前十的，甚至前八都有可能。
方牧對朱郝瑟暫時還不會完全信任，所以並沒帶他回去，兩人在半路方牧隨便找了個理由將他支開，獨自一人往回走。
可是他沒想到，在自家院子裡，竟然有一個人在等着自己。
“澹臺經籍前輩怎麼有時間來在下這小院裡了？”方牧還不知道自己參加比武什麼的都是眼前這個長了一張比自己還帥氣的臉，可年紀卻比自己大幾倍的老頭子乾的。想到上次這老頭子說的那些話，方牧心中一陣懷疑，這老頭兒該不會真是來跟自己商量怎麼娶澹臺冰月的吧？
“來自然是有事找你，小子，對我就不用瞞着了。”打量了方牧一眼，澹臺經籍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揹着手向外走去：“跟我來，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看着澹臺經籍走向外面，方牧心中閃過萬般念頭，聽他這話，似乎是發覺了自己身份，可是隻見過一次面，方牧確定自己並沒有暴露身份啊，難道澹臺經籍以前見過自己？
“怎麼，既然來了，現在又沒膽量跟我老頭子說幾句話了？”見方牧一動不動，澹臺經籍轉過身來，淡然微笑道。
“前輩說的哪裡話，我這不是見您來了一時驚喜，還沒緩過神來麼。”心中平靜下來，方牧暗道如今不管怎樣，就算是龍潭虎穴都得闖一闖了。好在看澹臺經籍的神色，不像是在給自己下套，且先走一步瞧一步吧。
嬉笑着走到澹臺經籍身後，兩個看似同齡人實則一老一少的男人走出院子，朝着西北方向行去。
廣寒宮西北角的那座高塔，便是澹臺經籍的居所。
因爲比武大會尚未結束，所以澹臺世家不管是族中弟子還是外姓弟子都在觀看比武，路上行人極少，就算有人也很少有人能認識方牧或者澹臺經籍。兩人一路走着，並未交談，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澹臺經籍走路極慢，似是在欣賞周圍景緻，方牧心不在焉，一直在考慮這個老傢伙找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等他感覺到感覺到澹臺經籍停下腳步，擡起頭來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座古塔外面。
“雷峰塔？”看着古塔第一層門口上面寫着的三個古樸大字，方牧念出聲來，轉頭又打量一番周圍環境，見古塔在一處低矮丘陵上，周圍是一片林子，環境雖不如廣寒宮那邊雅緻，但卻勝在寧靜空靈。
古塔無門，澹臺經籍直接進了塔內，方牧猶豫了一下，跟上了他的腳步，走進塔內，塔內佈置簡單，幾乎沒有裝飾。一直上到塔頂，澹臺經籍纔在一面矮桌前地蒲團坐了下來，等方牧走近，對他擺擺手：“坐。”
方牧依言坐到澹臺經籍對面，心中越發疑惑這老頭兒來找自己的目的。
“你不是南楚國七皇子，你是天方世家二公子方牧，對吧？”神情淡然，澹臺經籍望了方牧一眼，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具，開始煮起茶來。
“前輩此話何意？”方牧沒有承認，沒有否認，但他這樣實際上已經是承認了。
“呵呵，不用緊張，如今整個澹臺世家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而已，你並沒有露出破綻，那南楚國的七皇子長得也確實跟你很像。”嘴角微翹，澹臺經籍煮茶時的專注模樣足以迷倒萬千少婦少女。有這麼一張臉，任誰也不會懷疑他是一個幾十甚至上百歲的老頭子。
方牧沒有回答，他在考慮該如何接話。
澹臺經籍似乎並沒有打探方牧底細的意思，見他閉口不言，便自顧自說道起來：“既然出自天方世家，方二少應該聽說過卜天之術吧？”
聞言一愣，方牧臉色微變，看着澹臺經籍語氣驚異道：“前輩煉成了那卜天之術？！”
“怎麼可能？卜天之術據說是九天仙神才能擁有的能力，我不過是區區九品天尊，連天極四聖那些個老傢伙都比不上，怎能煉成那般大法力。”搖了搖頭，澹臺經籍笑道：“不過我這些年閉門造車，倒是也摸到了一點歪門邪道，呵呵，方纔我就是在演化澹臺仙境氣運的時候算出有龍入水，再想想這段時間山上發生的事情，便想到了你。”
“當年方二少力壓九頭聖龍魔帝，我可是遠遠瞧見過，雖然方二少模樣變了一些，但約莫着看起來，也能認出來。另外，方家這幾年的事情別人不知道，我們澹臺世家雖然式微，但也聽到一些風聲，有龍入水，何嘗不是龍困淺談？”
聽澹臺經籍這般說，方牧一陣苦笑，原來自己竟是碰到了人家槍口上。卜天之術，這已經完全超脫了玄法的範疇，是卜算未來先知的能力，若非是有大機緣，就算是天極四聖也未必能擁有這本事。澹臺經籍說自己只是摸索到一點歪門邪道，並不是誇張，不過撓是如此，他能通會演化之術，這也是旁人所達不到的境界了。
眼前這個人，實力不可小覷！
“前輩說的哪裡話，我不過是一個被家族拋棄，隨遇而安只求苟活的破落子而已，哪裡算得上什麼潛龍，您這不是折煞我麼。”既然人家都直接說明了，那方牧若是再否認就顯得不地道了，大大方方承認，且看澹臺經籍有什麼目的。
“方二少命格非是我現在能夠算出的，不過我昨日推演之時，卻感受到困龍有入淵之相，想來二少將來未必不會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澹臺經籍循循善導，
溫言解釋。
聞言方牧心中一愣，仔細琢磨起了他這番話，過了良久，他擡頭直視澹臺經籍，想從他臉上看出他的意圖，可是澹臺經籍面色平淡，沒有流露出絲毫給他提示的表情來。
這老傢伙不是大智就是大奸，要不就是大奸大智！心中恨恨然，方牧有種想拿刀架在他脖子上bi他合盤托出的衝動。
咬了咬牙，方牧索性直接開口問道：“潛龍入淵總需要借些水，不知澹臺仙境這條碧引河的水可能夠？”
“碧引河水逆流，想要入淵只怕不易。”澹臺經籍樂得跟方牧打機鋒，一副笑語吟吟模樣，卻不知對面的人早已恨不得翹掉他那幾個白的閃人眼的牙。
聞言心中一陣失望，方牧身子略微垮了一些。他聽澹臺經籍說話的意思，還以爲這老頭子是要出手幫自己。澹臺世家雖然無法與天方世家相比，但總也是七大世家之一，若能得他援手，自己將來報仇的成算定然大漲。
茶已沏好，澹臺經籍給方牧倒了一杯，七分滿，茶香滿溢，升起嫋嫋煙靄。看出方牧神色變化，他絲毫不急，輕輕品了一口茗後，點了點頭，似是十分滿意：“逆流瀑布想要入淵自是不易，不過若是要昇天，卻是恰恰合適。”
心神一怔，繼而大喜，方牧沒想到這老傢伙竟然是故意掉自己胃口。
“前輩爲何要幫我？”方牧欣喜過後，神色漸漸平靜，開始思索起澹臺經籍這樣做的目的來。天下沒有不要錢的午餐，澹臺世家敢出手幫自己，那就是跟方白帝和現在的整個天方世家作對。澹臺經籍與自己可以說素不相識，他這麼做若是沒有目的，打死方牧都不信。
方牧在青嶽城幹過前驅狼後引虎的事情，不過那時他扮演的是虎的角色，如今他可不願跟蘇家一樣，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
“我若說是覺得方二少氣運比整個方家還旺盛你是定然不肯信的，人總是需要賭一賭的嘛，澹臺世家今日幫你，他日我相信方二少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后，定然不會虧待我澹臺世家的吧？”露出幾分期許意味，澹臺經籍回答道。
方牧默然不語，品了一口茶，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話，最起碼是不全信。
“當然，我還有一個原因，方二少覺得我們家冰月如何？我上次瞧你對她似乎有意，冰月若是跟二少相處久了，定然也會仰慕方二少的，你們二人珠聯璧合，呵呵，我這個做爺爺的可是希望能跟方家結成秦晉之好啊。”
“……”方牧淡然望着澹臺經籍，一副您老繼續裝的表情。
“呃……”沒想到方牧道行不淺，竟然騙不住他，澹臺經籍猶豫了一下，放下茶杯，道：“果然是瞞不住方二少，其實我這麼做是有兩個原因的，雖有不得已，但跟二少合作也多是迫不得已啊。”
“願聞其詳。”方牧這才嘴角微翹起來，知道澹臺經籍終於肯說實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