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然沒說話,只是拿着大衣開了車門下去,又從另一方幫熊微微打開了車門:“先下來再說。”
熊微微從車上出來,墨非然立刻用大衣將她圍住,已經有工人過來接過沈博良的車,開到車庫去,沈博良帶着二人進了宅門。
這是一座二層的舊式小洋樓,保存完好,應該是動用了不少的心思,一切的修飾呈現出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富家的風貌。
有個中年的男人迎接了他們,熊微微仔細打量着那個男人,猜測着會不會是她要見的人,但很快她明白過來,這個男人只是沈博良的管家。
“今天情況怎麼樣?”沈博良問向管家。
“精神很好,中午吃過午飯,還看了一下午的電視節目。晚上食慾也不錯,看了會兒書,剛剛睡了。”管家如實地彙報着。
沈博良點點頭,看向墨非然:“他在二樓臥室,現在要不要過去?”
熊微微忍不住插嘴:“人家都睡了,我們會不會打擾啊?”
墨非然看了看熊微微:“那你是打算不見了嗎?”
“當然不是,只是——”熊微微頓住,她雖然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打擾人家的睡眠,但是迫切想知道真相的她,如果否認,又太矯情了。
“好了,我們悄悄地進去,如果你覺得沒必要打擾,我們再悄悄地出來。”墨非然握住熊微微的手,牽着她走上樓梯。
熊微微抿了抿嘴脣,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跟過來的沈博良,他站在那裡,朝她握了握拳,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走到一扇門前,墨非然握住門球,輕輕一旋,房門應聲而開。
屋裡並不是漆黑的,有着暗黃色的光線,既有照明,但又不會刺眼。
她聞到了一股子藥味,不是很重,但是也不清淺,一直環繞在鼻端,絲絲縷縷。
到底是什麼人,生病了嗎?
墨非然帶着她往前走,一張大牀出現在眼前,牀上躺着一個人,暗黃色的燈光下,看得不是十分清晰,只看到被子下面露出來有些斑白的短髮。
熊微微不是十分好意思盯着人家瞧,墨非然把她拉到身前,輕輕往前推了推。他的雙手沒有離開她的肩,穩穩地落在那裡,給了熊微微不少的勇氣。
她半是疑惑半是緊張地擡起眸子,向牀上那個人望過去。她的視線掃過,忽地睜大了眼。她的腦子一瞬間是木然的,但是潛意識卻支配着她往前走了一步,她盯着那張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臉,眼淚如雨一般落下。
她不敢置信,卻更不敢眨眼,她胡亂地拭着淚水,怕那些眼淚會模糊掉她的視線。
怎麼可能?她沒有看錯嗎?她向前繼續往前看個清楚,可是又無比的懼怕,往前一步,說不定那幻覺就會破碎無形。
“別哭,相信自己的眼睛,嗯?”墨非然像是明白她的想法,將她擁到了牀前。
她終於可以看清楚眼前的面孔,她彎腰顫抖的握住那隻伸在被子外面,傷疤未褪盡的大手,終於感覺到實體的溫度,她繃緊的弦一下子斷開來,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