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獸巢山頂的洞府,古星河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個看上去清冷、高傲的女子,竟然也有罕爲人知的過去。
帶着複雜的心情,古星河走進洞府。除了把門的兩名妖獸,整個洞府沒有什麼人。走到裡邊,也只有紅玉一個人坐在一架古琴旁信守輕彈。而妖王白瑞雪,芳蹤渺渺,不知去了何處。
古星河拍了拍紅玉的肩膀,示意其起來。紅玉眼神中帶着詫異和不解,從古琴旁離開後,就意外的看到古星河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紅玉是不相信古星河會彈琴的,在她看來,這傢伙應該一無是處纔對。
可是,隨着古星河的手指拂過琴絃後,紅玉的腦中霎時間轟然炸響。因爲,古星河的手法非常專業,比之妖王白瑞雪也不差分毫。
悠揚的琴聲中,紅玉如癡如醉,不知不覺間淚落兩行,感動於韻律中的憂傷。
事實上,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何而哭。只是聽着這琴聲,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淌。聽着琴聲在耳畔環繞,彷彿有一幅幅畫面在眼前閃現。讓她想到了很多很多,直至想到再也想不起來才停下。
更讓紅玉驚奇的是,古星河竟然還能配合着琴音唱出來。那淺顯直白的歌詞,猶如一首敘事詩一般讓人沉醉,心醉,情碎……
我是一隻愛了千年的狐
千年愛戀千年孤獨
長夜裡你可知我的紅妝爲誰補
紅塵中你可知我的秀髮爲誰梳
我是一隻守候千年的狐
千年守候千年無助
……
情到深處看我用美麗爲你起舞
愛到痛時聽我用歌聲爲你傾訴
我還是千百年來不變的白狐
多少春去春來朝朝暮暮
來生來世還做你的狐
多少春去春來朝朝暮暮
來生來世還做你的狐
…………
“嗚嗚嗚,好慘……那個人怎麼可以那樣……白狐姐姐好可憐!”
紅玉哭的稀里嘩啦,沉醉於歌曲中的愛情故事無法自拔。甚至,將自己帶入進去,沉浸在一個不知名的虛幻裡。
一曲終了,古星河也沒有回答紅玉的問題。
白色的倩影飄然而至,眼睛裡泛着點點晶瑩,顯然也剛剛哭過。
再次看向古星河。白瑞雪突然發現,這還是一個長相很清秀的男人。雖然與那個佔據了自己絕大多數記憶的男人無法比,但是,卻也算得上是中上之姿。
擦了下眼角的淚,白瑞雪柔聲問道;“這是你寫的歌?”
古星河搖了搖頭,道:“不是,是我所在的世界中流傳很廣的一首民謠。我覺得,把這首歌送給你最爲合適……”
白瑞雪悵然道:“原來……在另一個時空裡,還有一個如我這般傻的狐妖……”
古星河搖頭,道;“不是的……你並不傻。就是我所在的那個世界,也沒人認爲那個狐妖是傻瓜。情之一字,從來都不能用任何理智去衡量。付出多少都無所謂,只要喜歡,只要愛……愛……本就是不求回報的一種付出。”
白瑞雪怔忡半晌,隨後點點頭,道;“謝謝,你說的對。愛本就是不求回報的付出。在付出的時候,我很快樂……可是。當有一天他不需要我付出的時候……我反而……”
白瑞雪苦笑着搖搖頭,道:“算了,不提過去了。很感謝你能爲我演奏這首曲子,這樣。我未來的生活又多了一項內容,挺好。”
古星河起身笑道:“只要你喜歡就好!”
說完,拉着紅玉就要離開。
白瑞雪突然叫住古星河,問道:“慢着。你今天做了這麼多,不要告訴我,你只是突發奇想可憐我這個被人拋棄的狐妖!”
“我想。你應該是帶着目的吧!”
古星河一頓,想了想,道:“沒什麼……只是一時感慨而已……”
白瑞雪從悲傷的往事中迴轉,再次恢復清明。嫣然一笑,道;“少來,你們人類啊,沒有一個懂得什麼是愛的,什麼是付出的……都是狼心狗肺的混賬。”
“我可不想在欠你們人類的人情,還是有一說一吧。”
聽的白瑞雪說到這份上,古星河也就不再裝模作樣,直接道;“我想請瑞雪妖王送我十顆獸丹!”
“獸丹!”
白瑞雪眉毛一挑,神色不悅道:“小賊,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獸丹於我們妖獸而言就是生命!是靈魂,我怎麼可能答應你這種無理請求!”
“原來你來獸巢是奔着獸丹來的,如果不是我發現的早。是不是,這獸巢上的妖獸都得被你殺光!”
古星河料到白瑞雪有這麼大反應了。這也不怪白瑞雪,主要是古星河的條件太苛刻。就跟人類世界裡,別人家裡剛剛死了人,你就說要他們家親人的遺體是一個道理……
所以,古星河捏了紅玉的小手一下,示意其上前……
紅玉不解的看向古星河,隨後恍然,上前撒嬌道:“白狐姐姐!我們沒有惡意……其實,也是爲了你好……”
白瑞雪意外的看着紅玉,問道:“你剛剛叫我什麼?白狐姐姐?”
紅玉吐了吐舌頭,道;“那個……剛剛聽那首歌太入迷,一下子就把瑞雪妖王帶入進去了,一不小心就喊錯了……”
白瑞雪寵溺的摸了摸紅玉的腦袋,道;“沒關係,我很喜歡你這樣叫我。以後就叫我白狐姐姐吧,什麼妖王不妖王的,要是叫錯了,還容易叫成要玩呢……多不吉利。”
古星河在一旁聽的只覺得牙疼。這女人的大腦果然不能一常理揣度,她們好像總是關注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
看到紅玉成功的打入敵人內部,古星河也就識趣的溜出去了。
該做的自己都做完了,剩下的就看紅玉那張小嘴是否夠甜……能夠將白瑞雪妖王給忽悠住了。
走到洞府外邊,正好看到金毛和鬣狗蹲在門口哭的稀里嘩啦,古星河詫異的問道:“喂,你們倆咋了!”
金毛獅子抹了抹眼淚,道:“星河兄弟,你剛剛講的故事太好聽了……聽的我想吃人!”
鬣狗在一旁惡狠狠的附和,道:“吃了那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
古星河翻了翻白眼,向着山腰走去。
敢情音樂非但沒有國界,還沒有種族界限啊……
之後的日子就簡單了,古星河要麼去和赤火金睛獸扯淡,要麼就指點鬣狗和金毛獅子下五子棋。
當時間過了三天後,紅玉與白瑞雪妖王聯袂而出。
看着白瑞雪臉上那淡淡的笑容,古星河心中一塊巨石終於落地了。只要不是板着臉,總還是有轉機的。
只是,當古星河端着一張燦爛的笑臉湊過去的時候,白瑞雪霎時間冷了臉。古星河狐疑的看向紅玉,想讓這個小丫頭給自己點指點。哪成想,紅玉根本不敢看他,只是在那兒低着頭……
白瑞雪沉聲道:“古星河,不要在爲難紅玉了。她什麼都對我說了,我已經知道你爲何要獸丹了。”
“泰達米爾我也認識,他還是較我先進的神威獄呢。既然他這個老獄友想離開這兒,我怎麼也該出點力就是了。至於最後成不成,只看他的造化了。”
“不過,有一條必須提前說明。那就是,如果他有機會離開這兒的時候,絕對不能把我們獸巢給落下!”
聽的離開神威獄,鬣狗和金毛獅子的耳朵頓時直楞起來。就是赤火金睛獸這個臨時過來玩耍的傢伙,也興奮起來。
再看向古星河的時候,目光就不那麼不善了……
古星河本以爲完蛋了呢,哪成想,還有這樣的轉機,趕忙點頭道:“好說,只要我們那邊準備的差不多,肯定會通知你們這兒的!”
“只是,咱們距離的好像有點遠,到時候怎麼傳信呢?”
看到古星河提出這個問題,白瑞雪突然笑了。她剛纔心裡就打定了主意,古星河如果連提都不提,那她就直接把古星河扔出獸巢,以後再也不許他進來。
因爲,那一看就是忽悠……沒有一點誠意。
作爲獸巢上的領導者,白瑞雪即使不爲自己考慮,也得爲獸族考慮……十顆獸丹她並不在乎,只是也不能平白的讓人拿走就是了。
滿意的點點頭,白瑞雪玉手一揮,一根白色的玉簡擲向古星河,道;“不管你在什麼地方,只要捏碎這根玉簡我就能知道。”
古星河收好玉簡,點頭道:“好,一旦我們準備行動我就會提前通知你們這邊。到時候,咱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
白瑞雪玉手在石面上一排,九顆獸丹出現在石面上,讓與古星河道:“拿去吧,希望你能信守諾言!”
古星河不解道;“那個……不是十顆嗎?”
白瑞雪瞪了古星河一眼,道;“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已經有了一顆獸丹了……沒找你償命就不錯了,竟然還敢提!”
“這……”
古星河尷尬的撓着頭,冷不防身後一隻毛茸茸的大爪子拍過來,附耳低聲道:“想要獸丹找我啊……我有的是那玩意!”
白瑞雪美目流轉,狠狠地瞪了赤火金睛獸和古星河一眼,轉身走入洞府之中,跳着她那只有影子欣賞的寂寞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