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缺了一頁的間諜名錄,羅蘭吸了一口煙,饒有興趣地看着楚風焱:“是嗎?可我還沒想好要提什麼要求。”
“哦不,我想您弄錯了。間諜名錄裡面並沒有他的名字。”楚風焱眨了眨眼睛:“就算他意外身亡,也跟這毫無瓜葛。”
“哼。看在你辦成了這件事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羅蘭吐了一口菸圈:“說吧,要求。”
“武院,僅此而已。”
“像你這樣的人才,我倒不介意花一點代價將你留下來。”羅蘭挺了挺胸,用能勾人的眼睛暗示着楚風焱:“不再考慮考慮?”
“如果能提兩個要求的話,那我挺樂意的。”
“不行哦,二選一。”羅蘭故意貼得近了一些,在這個角度,兩座白嫩的雪山一覽無遺。
“那是我的方向。謝謝你昨天的激將法,羅蘭首長。我想該走了。”
“唉,好吧,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閉門羹。”羅蘭深深嘆了口氣:“手續辦好後,電話通知你。”
楚風焱微微一笑,接着表情嚴肅地敬了一個軍禮,轉身離開了團長辦公室。
“汪!汪汪!”傻白甜好像知道楚風焱要離開一樣,立刻跑了過來。
在它的身後,何鐵、虎子等一衆警衛連老兵個個人淚盈眶地看着楚風焱。
“幹嘛,一個個的!都特麼回去訓練!”楚風焱眼圈微微泛紅。
這四個月裡,楚風焱已經被動接受了太多的離別,所以他沒有跟衆人道別,卻還是沒瞞住大家。
“焱哥,我知道這是你的路,兄弟們捨不得你,但都祝福你。”何鐵走上前緊緊抱着她,楚風焱拍了拍他的後背,故作瀟灑地笑道:“大有走得時候沒見你這麼煽情,搞基呢?”
“焱哥,好好保重,別忘了兄弟們!1048團永遠是您的家,咱警衛連永遠是您的兵!立正!敬禮!”
身爲警衛連副連長的虎子說完帶頭敬禮,一衆戰士紛紛效仿。
“你們也保重。”
楚風焱發動了破得不成形的越野車,看着後視鏡裡的1048團越來越遠。
天照計劃和東瀛舊址,他沒跟何鐵說,畢竟那裡是東瀛僞軍的老巢,高手衆多,何鐵根本沒有實力前去。
不管是爲了自己、爲了身世之謎、爲了姬寒月的承諾、爲了兄弟義氣,他都應該進入武院提升自己。
而現在,是時候了。
回想着從第一天阿光帶着自己過來到現在,雖然不到五個月的時間,卻讓自己產生了徹徹底底的蛻變。
當晚,A區周府附近,一輛破落的汽車停在角落的陰暗處。
“傻白甜,酒喝飽了嗎?”
“汪!”
“肉吃夠了嗎?”
“汪汪!”
“去吧!回她身邊,替我好好保護她!”
“汪汪汪!”
傻白甜從副駕駛的大洞跳下了車,一溜煙竄進了周府。
看着遠處東南角煙月樓還亮着的燈火,楚風焱心中一動,將車開了過去。
“最後一次遠遠的看着你吧,該斷了……”
窈窕身影在窗前來回走動,手上似乎還捧着一本書。會是自己送給她的那本小黃書嗎?相信她還是會很喜歡的。
“說過讓你不要打擾她,爲什麼還要來?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略帶嗔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姬寒煙。
“抱歉。”
楚風焱轉過頭來,卻發現姬寒煙的形象完全變了,她穿着藍色的長裙,頭髮也順其自然地垂落了下來,少了幾分高冷,多了幾分柔情。
看着楚風焱的眼神中除了嗔怨,更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看起來就像是,染了凡塵煙火的謫仙。
“不需要你的道歉。”姬寒煙察覺自己的失態,連忙轉過頭去,細聲細氣地說道:“你也不需要道歉。”
在楚風焱的記憶中,這是姬寒煙有史以來對自己態度最好的一次。
楚風焱看了看面前的姬寒煙,接着又看向閣樓上的人影,兩人半晌沒說話。
姬寒煙微微低着頭,用餘光瞥着眼前這個讓她心動而失眠了無數個夜晚的白髮男子,心緒一片雜亂,甚至陷入了幻想,變成了姬寒月的角色。
眼前的男子不顧危險救了自己性命,幾乎每隔幾天就會默默站在這個不起眼的角落來等待着自己,儘管明知沒有未來,也從未抱怨過哪怕一句。
“她……還好吧?”楚風焱開口了,樓上的燈熄滅了,他也該離開了。
“我,還好。你呢。”姬寒煙失魂落魄地答了一句,接着忽然警醒!臉色瞬間變得緋紅,她擡起頭,看到楚風焱看着她那驚詫的目光,感覺自己幾乎無地自容。
“你……”
“你走!再也不要來打擾我們!”姬寒煙眼角閃過淚花,閃身躍入了府中。
“打擾……你們?”楚風焱一時愕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唉。”
一聲沉重的嘆息傳入了楚風焱的耳朵,楚風焱聽出來了,是周卓。
“前輩,抱歉,我這就離開。”
“罷了,聊聊吧。你也快要進武院了,肯定還會接觸到寒煙的。”周卓清癯的身影從不遠處慢慢走來:“你是不是很詫異,她爲什麼會這樣?”
“以她的性格,今天表現得確實讓我很詫異。”楚風焱坦誠說道。
“其實和寒月一樣,寒煙也是個喜歡自由的女孩子,只可惜命運弄人,她從剛一出生開始,就能感覺到寒月身體所產生的感覺。”
楚風焱聽得雲裡霧裡,周卓知道他一時難以理解,繼續解釋道:“寒月痛了,她也會痛,寒月開心,她也會莫名開心。很多時候她會把自己當成寒月,而爲了反抗這種被牽引的命運,她選擇修煉。”
“所以剛纔,她……”
“是的。寒月對你的感覺,她肯定有感受到,所以纔會一直極力剋制,但這感覺畢竟出於本能,所以偶爾會有失控的時候。”周卓點點頭:
“今後你們在武院,難免會有相遇的時候,老夫懇請你,屆時能及時點醒她,避免她越陷越深。”
“放心吧,她是寒月的妹妹。”楚風焱點了點頭,不由自主地看向一片漆黑的煙月樓。
“不得不說,不單相貌,就連你的一言一行,都有我故友的風采。”周卓嘆了口氣:“只可惜昔人已乘黃鶴去,唉。”
楚風焱心中一驚,突然想起那天來找自己的紅髮青年。自己的身世?
楚風焱不動聲色地說道:“前輩德高望重,交的朋友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輩。”
“呵呵,那是自然。論德高望重,他就遠在我之上了。”周卓說着,嘆了口氣:“不過人死道消,名望什麼的都是浮雲罷了。”
“這樣的老前輩,想必晚輩應該聽說過他的事蹟吧?不知他名號是什麼?和六祖世家一樣有名嗎?”
周卓眼神一凜,逼人的寒芒從雙眸中射出,片刻後發覺自己失態,這才捋須搖了搖頭:“十八年前,他一府老少上百口,一夜之間被仇家盡數屠戮,我至今還記得那晚的大雪。”
“和您比肩的強者,滿門被屠一個也沒活下來?”楚風焱瞪大了眼睛,心裡卻爲那“一府老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意味着——七祖世家。
周卓沉重地點了點頭:“若非如此,你與他同姓,我早就將你當作他的後人了。”
“他也姓楚?”楚風焱下意識地將手別到背後,然而顫動的肩膀還是掩藏不住他激動。
“陳年往事,不說了。”周卓嘆了口氣,眼中有濃濃的失落:“回去吧,不早了。”
言罷,他轉過身往回走去,清癯的身影孤獨而悵然。
最後看了一眼姬寒月的閨閣,楚風焱發動了汽車。
“再見,寒月。我還有很多很多事要去做。”
一個小時後,楚風焱回到了別墅。
“哦,我的天吶!”管家喬治穿着保安服跑到了門口給楚風焱開門:“親愛的主人,這是您那炫酷的改裝機甲嗎?”
“喬治,警衛呢?爲什麼你穿着保安的衣服?”楚風焱納悶地問道。
“主人,之前購買空間水晶花了很多錢,我得節約預算,反正我可以進行無線充電,兼職做警衛非常合理。”
正說着,一條短信到了。
楚風焱掏出手機一看,是機戰官方號碼:“您上傳的神槍B45機甲改裝技術已通過驗證,鑑於實用性極強,我們將它歸入一級機甲技術貢獻,稍後將爲您的賬戶轉入10億共和盾,請查收。”
“喬治。”
“怎麼了主人?”
“A區天陵武院附近別墅什麼價格?”
“哦我的天吶,親愛的主人,您怎麼會問這麼瘋狂的問題!那裡連小別墅可都是1億以上!想買那裡的房子,除非您今年能在機戰里約一百次炮,而且是超強對手。”
“哦,回頭幫我買一套大點兒的,記得,把賬戶裡的錢花完。”楚風焱說完,慢慢悠悠將車開了進去。
片刻之後,門口傳來了喬治的驚呼聲:“我的天吶,主人把中央銀行的系統黑掉了!我該怎麼辦,我要不要立刻報警?不我得立刻爲自己換一個千核芯片!”
“賺了多少錢?連喬治都發瘋了?”麗莎已經敷完了面膜,正準備回房間睡覺,對於自己弟弟的賺錢能力,她已經徹底服氣了
“沒多少。”楚風焱正準備回房間,忽然心思一動,問道:“姐,你記得我被放在孤兒院的時候是什麼場景?”
“不是跟你說過無數遍了嘛,那天夜裡下着大雪,我往窗外一看,就看到你在雪地裡……你怎麼又問這個啊?”
楚風焱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就想着有錢了,想看看親生父母過得好不好,能不能儘儘孝。”
“尋人啓事咯?不過我不確定你現在的身價會找來多少個爹媽……”麗莎說完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愣神間,短信聲再度響起。
羅蘭:“手續已辦好,明天中午武院門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