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暗，月光朦朧。
古天笑辭別長孫書堯，沒走多遠就在街角遇到了特意等着他的黃飛虹。
古天笑上前一步，“飛虹，你看起來心情好多了。”
黃飛虹與古天笑並排走着，笑了笑道：“發泄了一下，清爽多了，之前想太多了，其實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古天笑微微詫異，這倒有些不合黃飛虹的性子。
古天笑道：“嗯，我剛纔看了回放，你在上路真是搞大了，那招真是厲害，要不是結界，我看上邊的看臺都要被你給烤焦了。我想那個諸葛圓圓估計快被你氣瘋了。”
“她也沒有盡全力，還有你，似乎與那個諸葛靈靈認識？”
古天笑想了想，還是回答道：“嗯，小時候的事，在知香書院認識的，雖然沒打，但還是被整了一道，真要作爲對手，就有些可怕了。”
“僅僅這樣？”黃飛虹問道。
“什麼？還能怎麼樣？”古天笑愣道。
“你丟給她的是什麼？”
“咦？飛虹，你竟然看得出？”古天笑有些驚訝。
“我是沒有看出來，但是我對你太瞭解了，一定有什麼東西的。”
古天笑無奈道：“好吧，反正這東西你也有份。”
這回黃飛虹倒是有些驚奇，“嗯？你還想送女人一樣的東西？”
“哈，飛虹，你想到哪裡去了！”
古天笑心念微動，手上已經出現了那銀色紋章，在月光下瑩瑩泛着亮光。
“好漂亮。”黃飛虹一把搶過，輕讚一聲。
“嗯？這個數字是什麼意思？”
古天笑心下暗歎，這女子關注的地方真是奇特。
被黃飛虹拿去的那枚銀色徽章上標着“二”字，她翻轉着看了一會兒，沒有注意那迷人的“半身美人像”，目光反而留在了那數字上面。
古天笑倒是對這些數字並沒有考慮什麼特殊的意義，因爲原本的徽章上就有，似乎是作爲艦內高級官員的身份象徵，其中十枚有編號的完全一樣，而沒有數字的兩枚卻是權限最高的艦內識別靈具，僅次於艦長權限。
現在這些改制過的銀色紋章，晨曦並未開通其艦內權限，但是本身依舊是非常高級的靈具，遠遠超越中州的靈能技術。
古天笑醞釀了一下措辭，說道：“沒什麼意思，我得到時就是這樣，但可是好東西，起碼有一次保命功能，關鍵是很漂亮對不對？”
“哦？這麼珍貴的保命靈具你就大大方方送給諸葛靈靈了？”
“額…我這人，比較大方？”
黃飛虹不屑道，“切，比較沒有定力吧，見到漂亮女子就沒得魂了。”
“哎…飛虹，一言難盡，小時候那會，真差點沒熬過來的。”古天笑嘆道。
“知道你古小俠辛苦！”黃飛虹伸手戳了一下古天笑腦門，“放心，我就這麼說說，這小東西我收下了，不過你得告訴我諸葛靈靈的數字是幾。”
“哦，她那枚上面是九字。”古天笑那時也是覺得好玩，自從聽說了澹臺止水與莫知
秋在擂臺上的神秘暗號後，與諸葛靈靈所說一照應，才問了諸葛靈靈是幾號，老實說，心裡還是有些暗爽的。
“哦…九啊，古天笑，九與二，哪個大？”
古天笑不假思索道：“當然是二大啦！”
“嗯，天笑，你還是沒變。”黃飛虹輕聲道。
“啥？”
“沒什麼，”黃飛虹又道，“天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哪次嗎？”
“哈哈，記得啊，那會還是東海書院剛開張吧，你丟了好大一塊魔獸的屍體砸在我邊上的窗戶上，當時我嚇了一跳啊。”古天笑樂道。
黃飛虹卻是搖搖頭。
古天笑有些奇怪，“咦，不是嗎？我記得你是後來才搬進甲字院的，當時還莫名其妙砍了我一通？”
黃飛虹淡淡道：“其實…你第一次來東海書院，我們就見過面了。”
“第一次？不會是指我六歲那會兒吧？”古天笑有些驚訝。
“所以你們男生，都是這樣，永遠都只注意眼前的，”黃飛虹嘆了口氣，“其實那年你作爲實驗生被選入東海書院，在第一天集合的那天，我也在場的。”
“咦？飛虹，原來你也是實驗生啊？”古天笑這回是真吃驚了，完全沒有印象。
“唉？等等，飛虹，當時你是不是留着短髮，而且穿着男裝？”
古天笑忽然記起那時候有那麼一個瞬間，在與一衆孩子聚集時，是有一個小孩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因爲大部分大家族的小孩，幾乎各個眼高於頂，而且六歲那個歲數，都是家裡的寶貝疙瘩，也沒有太大家族大小觀念，只覺得自己就是天王老子最大了。
直到一節地地道道的“吃苦課”後，所有小孩才明白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惡夢生活已經到來。
但是當時卻是有個小男孩似乎是帶着仇恨的眼光看着自己，古天笑那時並沒有留意，後來也沒有接觸，而且不確定那個小男孩是不是在看他。
黃飛虹嗯了一聲，“那時候我確實是男生打扮，其實你要是細心留意，還有其他幾個女扮男裝的，然後這幾個可憐的女孩子，也是第一批被淘汰的。”
被淘汰...就是死了，古天笑愣了愣，隨即嘆了一口氣，多半是那些家族真正嫡子的替身。
“天笑，你看，同樣是可憐的女孩，你就一點也沒放在心上。”黃飛虹道。
古天笑搖了搖頭，“我壓根不知道…而且，東海書院的小孩太多了，知香書院不算我，可只有十個女孩。”
“十個那麼多？”黃飛虹挑了挑眉，聲音微揚。
“沒有…不是那個的意思，飛虹，就是說知香書院那裡有十個女孩在接受實驗，不過與東海書院不同，知香書院那幾個都是跟我一樣天賦的女孩。”
東海書院以及其他書院，“實驗生”的徵召條件是靈能天賦甲等，又參擦着一些“假貨”，所以死亡率也較高。
“那你還跟幾個女孩在交往？”黃飛虹直接問道。
“哪有啊！沒…沒有聯繫的，我現在只知道其中四人，南海書院的白靖玉，這次書院大比壓根都沒出現，北蒼書院的澹臺止
水，見過兩次，知香書院的莫知秋應該也是，現在沒啥印象了，還有就是天下書院的諸葛靈靈與太叔貞，都只是見過幾面而已。”
黃飛虹嘖嘖道：“了不得啊，古天笑，你真是了不得，她們可還都是稱號學子，什麼書院七仙子之類的，我還真是低估你了呢。”
“飛虹，你可不能想歪。”古天笑輕輕撞了一下黃飛虹的香肩。
黃飛虹冷笑道：“豈敢想歪，聽說連編號都排上了，古天笑，你給我個二號，還真是看得起我呢…不過你這銀槍蠟筆頭到底行不行？”
古天笑汗顏道：“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純屬巧合，純屬巧合！”
“我想你也沒那麼荒唐，哪怕她們願意跟你胡來，你以爲她們身後的勢力會不插一腿？”
“嗯！正是如此！”古天笑從善如流。
黃飛虹點點頭，想着那會兒的事道：“那時我們都還小，而且你就是那個性子，只認準了身邊幾人，我可是看到了，你跟一個小和尚一起被打得很慘，然後你們就很要好了。”
黃飛虹繼續說道：“只不過後來我也沒再出現在你們眼前，書院有暗部你也知道的，畢竟你也有掛號，後來我去了那裡被當作暗部的後備力量培養。”
兩人的步伐逐漸變慢，黃飛虹把玩着手中的銀色紋章，古天笑察覺出一絲言外之意，靜靜地聽着。
“其實你沒注意到我也很正常，那時候我就已經在練習隱匿之術。但是…古天笑，你那會兒也是剛剛失去父親吧，你應該明白那種無奈的悲傷，而我父親可是一劍被你父親斬去了頭顱，就在衆目睽睽之下！”
黃飛虹停下了身形，古天笑跟着停下了步伐，也察覺到了黃飛虹對他稱呼的變化。
月色下，兩條人影纖細斜長。
“古天笑，其實就算我刺你一刀，也無可厚非吧。”
“嗯……”古天笑只是輕聲應道。
黃飛虹灑然一笑，替古天笑理了理衣衫的襟子，“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其實那時第一眼我就認出了你，不止那時，直到現在，你一直就是我隱匿觀察的對象。”
“陳院長的意思？”古天笑問道，短短几句，古天笑已經明白。
“嗯，也是我自己的意願，可你這壞傢伙，有些討厭呢…不知不覺，就被你……”黃飛虹停下言語，輕輕抱住了古天笑。
古天笑反手摟住此刻有些柔弱的女子，“是那時紅姨的事，讓你太過受傷……”
懷中女子輕輕搖頭，“不止這些，接近的真相多了，就會越來越明白當年那場擂臺的真相，不是你父親，更加不是你的錯…包括現在我那可憐的弟弟，還不如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懷中女子有些哽咽，古天笑用力抱緊了黃飛虹，抱住了平時一直堅強着的女子。
所以你纔會說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吧……
水墨仙居一行後，古天笑更加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天笑…爲什麼我們沒法選擇呢……。”
古天笑默默地抱住哭泣的女子。
對不起，我太弱了，連你弟弟都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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