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一問之下,到讓方圓得知了一件對他們而言有點出乎意料的事情,白子悅得到了醫院的批准,準備到外地,去上級醫院進修學習,爲期三個月,連火車票都已經買完了,今天晚上的夜車就要出發,現在白子悅本人已經沒有在醫院上班了,科室裡準她假,讓她回家去收拾一下行李,畢竟離開三個月,去的時候是暖春,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入夏了,可能需要多收拾一些行李。
方圓趕忙詢問白子悅還有誰知道她的購票信息和此行的目的地,白子悅好像方圓問了她什麼傻問題似的,有些略微不耐煩的表示,自己今天晚上離開是科室裡都知道的,因爲是正大光明的去進修學習,所以當然不可能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而且晚上下班之後,科裡面還要以送她去進修的名義張羅聚餐呢。
方圓趕忙向她道了謝,把得到的消息反饋給戴煦。
“怎麼辦?要不要對她進行重點保護?”方圓始終覺得白子悅的處境有一些危險,生怕由於一時的閃失,導致白子悅陷入危險的境地。
戴煦沉默的想了想,搖搖頭:“暫時先不用,今天晚上是科室裡的集體活動,而且是以白子悅去進修作爲名目的,這種時候兇手再猖狂,也不敢冒險行動,所以不會有什麼危險,再說,白子悅去進修的這件事,除了她的科室裡大家都知道以外,上級醫院那邊也是知情的,所以無論從哪邊衡量,我都不認爲兇手會趕在這麼一個不恰當的實際倉促的出手。咱們可以暗中關注一下,但是不需要太過於緊張,只需要做兩手準備,防止突發事件就好了,如果沒有什麼突發事件,咱們就按兵不動,一邊留意着白子悅的動向。一邊收集其他證據,等其他證據已經足夠充分了,到時候再行動會比較穩妥。”
“那……白子悅不在A市期間呢?咱們用不用聯繫那邊的當地公安機關,請他們協助着給白子悅提供保護呢?”方圓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戴煦擺擺手:“這個一定不可以。搞那麼大陣勢,保不齊就打草驚蛇了,要是咱們這邊還沒有證據確鑿,那邊兇手就先感覺到了風聲,收手跑掉了。那損失可就大了。另外,我也不覺得兇手會在白子悅進修的那個地方對她有什麼不利的舉動,因爲那裡距離咱們A市不算近,城市也不小,我覺得以那個人作案的特點來說,他不會冒冒失失的跑去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動手。”
方圓想了想,也覺得這話有道理,這才稍微放下一點心來。
當天晚上,戴煦帶着方圓和馬凱,開車暗中關注了白子悅的行蹤。看她如約的到定好的飯店,與科室裡的同事吃了飯,又一羣人嘻嘻哈哈的轉戰KTV,一直到了晚上快十點,纔在一男一女兩名同事的陪伴下,乘車到了火車站,幸虧火車站這種地方,即便是夜裡也還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戴煦他們悄悄的遠遠的留意着白子悅。也沒有被她發覺,三個人一直等到她檢票上車了,才離開。
第二天,有了新的進展。關於嫌疑人之前在萬惠婕遇害當地是否生活或者工作過這件事得到了印證,此人當年確實曾經在那裡逗留過一段時間,之後離開的時間點也是萬惠婕出事之後大約兩三個月之後,打那之後就到了A市。
方圓從白子悅離開之後,工作重點就變成了留意白子悅的一切動向,幸虧白子悅年紀輕。和很多年輕姑娘一樣,她非常熱衷於在網絡上面更新自己的近況,做了什麼,去了哪裡,和什麼人見了面,以及當日的心情之類,方圓一直緊密的關注着這些信息,甚至會格外留意白子悅每次更新狀態或者發佈圖片的時間間隔,生怕有什麼閃失。
經過了兩三天的仔細篩查,監控錄像當中還真的被他們發現了屬於嫌疑人的目標車輛,儘管嫌疑人有刻意對車牌照進行遮蓋的行爲,但是從露出來的牌照部分和車子的顏色型號,還是可以基本斷定的。只不過面對這樣的收穫,幾個人的心情可以說是幾分歡喜幾分愁,歡喜的是這樣的證據可以證明他們的懷疑並非單純的主觀猜測,無的放矢,發愁的是,被兇手牽着鼻子兜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有了收穫,偏偏又都算不上什麼直接證據,力度不夠,很難根據現有的證據就跑去把人帶來公安局,畢竟開車出現在哪一條馬路上,這都不能算是什麼錯誤,沒有人能夠證明嫌疑人曾經挾持或者強迫過兩個被害人到他的家中去,兩個被害人最後出現的時間也始終無法確定,在無罪推定的原則下,沒有充足的證據就盲目的帶人來,搞不好反倒是給自己找了麻煩,讓嫌疑人有機會遠走高飛。
“要是能有個什麼契機就好了,控制住嫌疑人,合情合理的搜查一下嫌疑人的家裡頭,第一現場肯定會有不少‘硬貨’吧?”馬凱有些遺憾的說。
“契機肯定找得到,就是看時間早晚的問題了,還有就是,有可能會比較冒險。”戴煦說着,問馬凱和方圓,“你們覺得白子悅和咱們的嫌疑人之間關係怎麼樣?算是好還是不好?”
“不好不壞吧,普通同事關係。”方圓回答。
戴煦點點頭:“這對咱們來說也算是比較理想的情況了,再等等吧。”
在白子悅去進修的一週之後,臨近週末的時候,她忽然在網上更新了一條狀態,說負責帶她進修的上級醫生要外出開會,她也得了三四天的清閒,在那邊呆着也是無聊,打算偷溜回A市來放鬆放鬆,會會朋友之類的。
方圓第一時間就把這一發現彙報給了戴煦,戴煦立刻着手查了購票信息,確認了白子悅的確購買了回A市的車票,然後又問方圓白子悅在網上說要回A市的事情,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瀏覽得到,方圓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於是他立刻向大隊長楊成請示,得到了批准,準備對白子悅進行24小時的監控和蹲守。
這次的行動。除了戴煦和方圓之外,其他人大多選擇了白子悅和嫌疑人都不認識的陌生面孔,以免被人識**份,林飛歌雖然沒人見過她。戴煦卻並沒有把她列入參與監控的人員名單裡,原因很簡單,這個節骨眼兒,需要的是百分百的精力投入,因爲一個人的疏忽。很有可能就會導致另外一個無辜受害者喪命。
當然了,林飛歌對此也完全沒有任何意見,她巴不得不要讓自己起早貪黑的去蹲點呢,所以高高興興的被劃在了名單之外。
其餘人的心情可就和她大不一樣了,既緊張又激動,都覺得這一次如果順利,這個困擾了他們很久的兇殘大案就要成功的告破了。
白子悅如期回到A市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的周圍時時刻刻都聚焦着很多人的目光,更不知道自己從下了火車的那一刻,就沒有離開過警方的保護視線。方圓和其他人一起。繃緊了神經,提防着一切可能的突發狀況,還好,白子悅回到A市之後,第一天只是約了幾個閨蜜一起逛了街,吃了飯,然後就回家去了,當然,她也少不了在網上更新自己回了A市與閨蜜聚會的一些照片。
在周圍蹲點的其他同事也通知了戴煦,曾經看到嫌疑車輛在附近逗留過。但是並沒有人從車上下來,只是在周圍停了一會兒,又開走了。
就這樣蹲守了兩天,到了第三天。白子悅又在網上發了一條狀態,說第二天自己就又要回去進修醫院做“小媳婦”了,所以假期的最後一天,一定要玩到high。自然,這一條狀態也沒有逃過方圓的關注,大家都明白。如果嫌疑人不出手也就罷了,他如果按耐不住,打算出手,今天一定是最佳時機。
“不用擔心,咱們這幾天的蹲守是不會白忙的,今天嫌疑人一定會有所動作。”戴煦對此倒是信心十足,“這是一個絕佳的時機,白子悅之前說離開A市去進修,事實上她也出現在了進修單位,之後她說要回來,A市這邊的朋友也證明她好端端的回來了,這次她說要回去了,很多人也都知道,假如‘回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音訊,你們如果是她的親友,第一反應會覺得她是在哪出了問題?”
“對啊,白子悅的火車票都買完了,誰也不能確定她到底有沒有上車,到時候豈不是很麻煩!”馬凱恍然大悟,順便一想到現在這個及其關鍵的時刻,又忍不住有一點小小的激動起來。
到了晚上,白子悅大約七點多從家裡出來,打扮得十分靚麗搶眼,出了所居住的小區大門,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戴煦他們的車子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一路來到了A市一家比較有名的音樂主題酒吧門前,期間有其他車輛和人員通報,發現了嫌疑車輛的蹤跡,到了目的地,白子悅下車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到她約的朋友來了,幾個人相約一起進去裡面,戴煦他們在車裡商量了一下,決定讓參與蹲守的幾名女警察也進去,畢竟這種大型酒吧裡面比較嘈雜,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絕對不可以有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了。
方圓和顧小凡她們幾個便也跟着進了酒吧,戴煦把車子就停在酒吧門口,不過由於車玻璃上貼了反光膜,也不用擔心外面的人能夠看到車裡坐着的是誰,甚至在夜色下連車裡有沒有人都看不清楚,現在可以說是這條街的每一個畢竟路口都已經佈置了蹲點的車輛,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麼緊急情況,想要攔截也不會有太大的難度。
等了很久,嫌疑人的車子始終沒有開到這條街上來,不過鍾翰倒是通知了戴煦一件事,在距離酒吧正門口有一段距離的街邊,一個頭戴鴨舌帽,外套領子豎起來遮住了三分之一臉的男人一直在那裡站着抽菸,此人所佔位置能夠把酒吧門口鎖定在視線範圍內,但是又不在酒吧門前監控攝像頭的拍攝區域裡。這個男人也曾經移動過幾次,不過始終不靠近酒吧正門口,也始終不走遠。就這樣,鴨舌帽盯着酒吧門口,戴煦他們一邊盯着鴨舌帽一邊兼顧着酒吧那邊的情況,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就到了晚上十點多,白子悅已經進去酒吧快三個小時了。
終於。顧小凡那邊傳來消息,白子悅和她的幾個朋友已經盡興,準備要離開了,外面的人立刻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果然。很快白子悅就從酒吧裡走了出來,看樣子她稍微喝了一點就酒,有一點點微醺,但是意識清醒,行動也沒有什麼不便。她和她的幾個朋友在酒吧門口道了別,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開,大約走出了十幾米之後,那個原本在周圍徘徊的鴨舌帽男子也立刻迎了上去,快要接近白子悅的時候,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以一副湊巧遇到的姿態和白子悅搭訕起來,白子悅起初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放鬆下來,方圓從出了酒吧就一直遠遠的跟在後面。戴煦也悄然的下了車。
鴨舌帽和白子悅肩並肩走了一段路,在快要接近一個路口的時候,他似乎在向白子悅做了什麼提議,白子悅表示了拒絕之後,做了道別的表示,之後就一個人獨自向前行走,鴨舌帽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一個口罩給自己戴上,然後又取出一個玻璃瓶模樣的東西,從裡面倒出了一塊看起來很溼潤的紗布塊。快步朝前追了上去,然後迅速的一手攬住白子悅的肩,在她詫異的轉過頭來的那一刻,用手上的紗布塊捂住了白子悅的口鼻。
跟在遠處的方圓見狀。也顧不上許多,立刻拔腿追了過去,眼看快要跑到跟前的時候,戴煦從她身後超過了她,鴨舌帽聽到聲響,回過頭來。發現情況不對,便立刻扔下有些神志不清的白子悅撒腿就跑,戴煦大步追了上去,方圓趕忙停下來,查看躺在地上的白子悅的情況,蹲下身之後,她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是從掉在旁邊的紗布塊上面散發出來的,那股味道不好聞,並且讓方圓也覺得有一點點頭昏,她意識到情況不對,趕忙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隨身攜帶的證物袋,把那塊還溼溼的紗布塊包裡進去,死死的封住了口,然後查看了一下白子悅的情況,發現她意識不太清醒,但是並無大礙,只好脫下外套捲成一卷,幫白子悅墊在頭下面,過了幾分鐘,白子悅呻吟了一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坐起身。
她剛醒,還有點頭暈,用手支着自己的頭,看了看方圓,還有些回不過來神,有些茫然的問:“剛纔怎麼回事兒?剛纔那個……是不是董志成?”
方圓鬆了口氣,雖然白子悅方纔也算是有驚無險,看她現在沒事了,便點點頭,沒打算告訴她太多,怕她害怕,就只說:“呆會兒你恐怕得跟我們去公安局一趟,做個筆錄,然後我們的人再送你回家休息。”
白子悅還有些回不過神來,點點頭,被方圓扶着站起來,略微有些腿軟的在方圓的攙扶下慢慢的走回了距離他們最近的一輛車,坐進去休息。
安頓好了白子悅,戴煦和鍾翰兩個人也押着方纔的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走了過來,看起來方纔也是經過了一番廝打的,鴨舌帽已經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口罩也已經被扯了下來,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就是當日在醫院裡見過的董志成。
董志成顯得有些垂頭喪氣,如果是在別的時候或許還好說,方纔他是在襲擊白子悅的時候被抓了個現行,想要抵賴都已經沒有辦法,只好一言不發的垂着頭。戴煦也懶得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他多說什麼,把他往同事那邊一推,轉身把方圓叫到了一邊,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大好看的樣子。
“白子悅沒事,你們追出去之後沒一會兒她就醒了……”方圓以爲戴煦是想問自己白子悅這邊的情況,因爲方纔他們都看到白子悅被迷昏過去了。
戴煦皺着眉頭,伸手示意她不用說這個,然後口氣略顯嚴厲的說:“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還是實習階段?這一次一沒有給你配槍,二你也沒有穿防刺服,剛纔那麼冒冒失失的追出去,你知不知道自己冒了多大的風險?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好好表現,可是這種高風險的時候,不是用來自我表現的,衝上去之前你先考慮一下自己的體力和戰鬥力夠不夠和對方抗衡!”
“可是當時他已經對白子悅動手了,我如果不衝過去我怕白子悅有危險啊!”方圓覺得有點委屈。她方纔認認真真的想要好好完成自己的任務,沒有想到一向和顏悅色的戴煦居然劈頭蓋臉的把自己給批評了一頓,“我不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能力,而且那種時候。我覺得瞻前顧後,拈輕怕重是不對的!”
“我現在不想和你吵這件事,”戴煦臉色難看的看了看方圓,語氣絲毫沒有軟化的跡象,“在我還負責你實習的期間內。別讓我再看到你有什麼冒險行爲!”
說完之後,他轉身就走,方圓站在原地看着他,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委屈,實習這麼久以來,戴煦對她的指導和照顧,她一直都感念在心,對這個大個子也印象一天好過一天,結果沒有想到,眼看這個案子就畫上完美句號的時候。自己居然因爲工作態度太積極而捱了他嚴厲的批評,實在是太委屈了。
“方圓,你在這兒呢啊,快快,有沒有面巾紙,給我來一張!你看我這一頭汗。”馬凱也回來了,看到方圓,立刻湊過來,完全沒有注意到方圓不太好看的臉色,“哎喲我的天吶。剛纔可真的是夠驚險的,那個董志成忒不是個東西!”
“怎麼了?”方圓從兜裡摸了一張面巾紙遞過去,隨口問。
“幸虧我剛纔沒跑在最前面,那個董志成跑着跑着。眼看就要被老戴追上的時候,忽然一回身,就揮出來一把壁紙刀!你是沒看見,幸虧老戴個子高反應快,躲了一下,這都沒躲開。被刀把胳膊給劃了,等把人給按住,鍾翰師兄看了看,說還行,外套劃了個大口子,裡頭的衣服也破了,胳膊也有個口兒,出了血,但是挺走運,口子不深,也不用縫針什麼的,頂多有點疼,結痂就不用管了,這要是換成個子不那麼高的,反應沒有那麼快的,要麼一刀劃在臉上,要麼更慘,直接割到脖子上,傷了頸動脈命就沒了!”馬凱有些後怕的一邊擦汗一邊說。
方圓有些錯愕,她沒有想到戴煦方纔在追董志成的時候還被他傷了,再想想方纔他嚴厲的告誡自己不許冒險追上去時候的臉色,方圓忽然之間怨氣就沒有了,反倒還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她支開馬凱,想過去和戴煦說話,問問他傷口有沒有什麼大礙,不過也沒有找到機會,董志成落網只是案子了結的第一步,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有人急急忙忙的又都驅車趕回了公安局。
回到公安局的第一件事就是審董志成,方圓把那個放在證物袋裡的紗布塊連同還有些虛弱的白子悅一起交給法醫,並從法醫那裡得知董志成用來掩住白子悅口鼻的紗布塊上面噴灑的是乙醚,只要醒過來了,基本上就沒有大礙,至多是有些不良反應,感覺不太舒服罷了,劉法醫還稱讚方圓處理得當,方圓道了謝,趕忙回去旁聽董志成的審訊。
方圓到了審訊室的時候,董志成還是把嘴巴閉得好像蚌殼一樣呢,除了對自己襲擊白子悅的事情供認不諱之外,其餘一律不肯承認。無論如何也不肯開口。
“董志成,那咱們就不說別的,就單純說一說你爲什麼要對白子悅下手吧。”耗了半天,鍾翰開口對始終閉口不語的董志成說。
董志成擡了擡眼皮,沒有什麼聲調起伏的回答說:“沒什麼可說的,一時糊塗,犯了錯,我承擔責任,也願意賠禮道歉,你們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處理肯定是要處理的,”戴煦接着他的話說,“不過你也得告訴告訴我們,你大晚上的爲什麼會跟蹤白子悅到酒吧附近去,隨身還帶着乙醚,還有一把壁紙刀。哦,對,我還沒跟你打聽呢,你那壁紙刀質量可真不錯,比我自己在超市買的鋒利多了,回頭這事兒了了之後,你也告訴告訴我們品牌。”
他的調侃其實是在告訴董志成,不要忘了方纔試圖逃脫的時候曾經有過揮刀的攻擊行爲,董志成也聽得明白,臉色頓時就又黯淡了幾分。
“我暗戀她,喜歡她,所以才尾隨她。”他略微有些應付的回答說。
“哦,那你沒事兒開着車。在這幾個地方轉悠,又是幹嘛?”戴煦從鍾翰手裡接過那幾張從監控錄像當中找到的畫面,都是在位於張憶瑤和黃小虹被發現地點不遠處的畢竟路口,董志成的車子被監控攝像頭拍了下來。時間也都是兩個被害人被發現的前一天夜裡,戴煦起身把這幾張照片放在董志成的面前。
董志成迅速的瞥了一眼,然後笑了笑,說:“沒什麼,我閒着沒事兒的時候。就是喜歡開着車滿市的轉悠,到處看看,估計別處也拍得到我。”
“好,那咱們不談開車的事兒,就說說張憶瑤和黃小紅吧,你對她們都有哪些瞭解?”戴煦的耐心是出了名的好,所以也不着急,繼續問。
“我對她們能有什麼瞭解,連我的患者都不是,要問這個。還不如問葛光輝呢,他肯定比我知道的多。”董志成繼續撇清。
戴煦聽了這話,笑了,之前到醫院去的時候,他的主要目的是詢問關於黃小虹的就醫情況,當時還沒有發現張憶瑤也去醫院做過人工流產這件事,所以並沒有向董志成提到過張憶瑤這麼個人,不過他並沒有因爲這一個小小的破綻就表現的很得意,而是改口又問:“說起葛光輝,他之前丟的那個印章是你拿的吧?你對他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想法。比如有點嫉妒他之類的?”
“我沒有,我也沒偷拿他的印章,我也不嫉妒他,他有什麼可值得我嫉妒的啊。除了長得好一點,跟吃軟飯的有什麼區別,就算吃軟飯都是個不講道義的,他身上實在是沒什麼值得我嫉妒的東西。”董志成帶着鄙夷說。
“還有一個問題,我問你的話,你可別不高興。”戴煦只管繼續發問,並不去追究董志成的回答是什麼樣的,“你今年是35歲還是36歲來着?怎麼都這個年齡了,還沒有成家呢?你的同齡人估計孩子都已經是小學生了吧?你是不是因爲工作的緣故,所以有點……厭女症的那種傾向?討厭女性?”
“我沒有,我只是比較討厭對自己不負責任的女人罷了。”董志成極力爲裝淡定的說,“沒有辦法,工作性質決定的,看得太多了。”
“那你覺得,張憶瑤也好,萬惠婕也好,或者是黃小虹,她們當中誰算得上是對自己不負責任的女人?”鍾翰聽到這句話,適時的開口問。
“她們都只是普通患者,而且還不是我的,我對她們的生活態度不清楚,也不感興趣,我請你們儘量就事論事,我今天對白子悅做的事情是我不對,我願意承擔所有的後果和責任,你們也不要再繼續和我兜圈子了,好麼?”董志成有點不耐煩的回答。
戴煦對他點點頭:“不錯,你這一招丟卒保車用的很高明。”
董志成表情僵硬了一些,別開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時候,鍾翰的手機響了,他簡短的接了個電話,然後湊到戴煦耳邊,小聲告訴他:“湯力說他已經拿到了搜查令,準備搜查董志成的家了。”
“冰櫃裡面提取到的DNA樣本經過比對和張憶瑤的一致?指紋也對上了?” 戴煦不動聲色的聽着,在鍾翰說完之後,他忽然做出了一個驚喜的表情,然後看了看董志成,說,“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麼?”
“這……不可能的……”董志成並沒有對戴煦突然之間提到冰櫃表現出絲毫的困惑,反而顯得略微有些慌張。
戴煦知道,自己這一詐又成功了,於是他做了一個雙臂交疊的動作,一不小心碰到了已經被他遺忘的皮外傷,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氣,連忙移開那隻手,對董志成說:“我也不想一一提醒你,你自己想一想,方纔咱們一問一答的過程當中,你露出了多少破綻,仔細想一下,事到如今,繃着對你沒什麼好處。”
董志成愣住了,他默默的回想了一會兒,用被拷在桌子上的那隻手捶了一下桌面,一副後悔不跌的模樣,過了一會兒才訥訥的說:“都已經這樣了,不繃着對我還能有什麼好處麼?我這種……連從輕發落的資格都沒有吧?”
鍾翰和戴煦誰都沒有想要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意願。其實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一個性質如此惡劣,手段如此兇殘的案子,於情於理都是不可能被原諒的。
“那現在你願意開口說一說自己的動機了吧?”戴煦對他說。“爲什麼要對這三個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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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種原因吧。”董志成見事情敗露,垂頭喪氣的回答,“第一,我特別迷那些幾十年上百年都破不了的歷史懸案,我覺得那種破不了的案子。纔是真正的高手作爲,一輩子做成那麼一樁大事,這輩子也就圓滿了,牛了。第二,那幾個女的也都不是什麼正經人,她們私生活混亂,墮胎,我覺得死在我手裡,也算是對她們骯髒的生命一種昇華了,如果沒有我。誰會重視她們!”
“私生活是私生活,那是個人選擇的問題,如果有什麼違法的,自然也會有法律去懲罰,即便一個人的生活方式再怎麼讓人不齒,也沒人可以隨便的剝奪她們的生命。”鍾翰見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態度忍不住變得嚴厲起來。
“當初對萬惠婕下手的時候,你是在當地工作還是怎麼樣?以你的博士學歷,應該不需要到那麼一個縣城的醫院裡頭某職位吧?”戴煦問。
董志成點點頭:“不需要,我就是覺得那裡窮鄉僻壤的。人口也不多,經濟也不發達,比較不容易被人發現,適合找個人練練手。完成我這麼多年的夢想,所以我畢業之後就先應聘到那裡去了,挺容易就應聘成功,那個小姑娘去醫院做人流,我盯上她的,結果還真的就一直沒被人發現是我做的。因爲她私生活太混亂了,所以警察只注意了她的那些小流氓男朋友,要不是這一次你們發現,那件事恐怕再過多少年也懷疑不到我頭上。”
“那張憶瑤和黃小虹又是因爲什麼?你自己也說了,黃小虹生的病,未必是因爲私生活的問題。”
“選她們倆是因爲她們倆太容易上鉤了,都是單身,還都貪心,前一個把自己假裝的好像是什麼正經人一樣,實際上還不是想找個條件不差的冤大頭給自己收拾爛攤子撿破爛,我聽見葛光輝跟她的對話,後來在走廊遇到,稍微一搭訕,她就上鉤了,另外一個,複診的時候葛光輝那天正好不在,她找我,我問她要電話,她二話不說就給我了,後來約她出去見面吃飯什麼的,也是來者不拒,一叫就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斤兩,還跟我說非要找個醫生,嘴上說的好聽欣賞醫生這個職業,後來自己也說走了嘴,她是做保健會所生意的,還不是爲了要利用人家的資源,真是異想天開,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董志成不屑的說。
“你不覺得你的判斷過於武斷了麼?根據我們的調查瞭解,黃小虹並不是你以爲的那種人。”鍾翰說。
董志成聳了聳肩,面無表情的說:“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黃小虹本來就是一個倉促的決定,我原來是留她備用,不一定真的需要動手,但是後來我覺得張憶瑤那個我做的還是不夠完美,這一次離開A市,我就打算收手了,所以……”
“那你爲什麼要把張憶瑤的屍體藏在衣櫃裡?你怎麼知道那裡有個衣櫃?”
“我不知道,我是到了那裡才發現的,原本我是想凌晨天矇矇亮的時候去擺好,結果到那裡居然有別的車經過,我就沒敢,光線太亮了,正好看到有個衣櫃,我就打算先把屍體藏進去,然後等晚上天黑了,我再來挪動,等晚上天黑透了我去那邊,老遠就看到有好多車停在空地上,還拉了警戒線,我就沒敢過去,沒想到你們發現的那麼快,所以根本沒有來得及佈置現場。”
“那白子悅又是怎麼回事?你覺得她也是不檢點的壞女人?”鍾翰問。
董志成搖搖頭:“她不算,本來我沒打算弄她的,但是你們去醫院打聽黃小虹的事兒,她開口跟你們要電話,神秘兮兮的說可能要提供信息,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知道什麼,試探了幾次也沒試探出來,正好聽說她要去外面進修三個月,等她回來我也就差不多該走了,我不能留着一個隱患夜長夢多,所以就走了一步險棋,就真的把自己給摺進去了。”
“張憶瑤和黃小虹的子宮,也是被你給摘掉的吧?怎麼處理的?”鍾翰問。
董志成這回倒不肯回答了:“這個你們不用問了,我不會說的,我這一輩子,一直也沒做過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別人當大夫被人羨慕,我當大夫還當了個婦科大夫,男婦科大夫,被人嫌來嫌去的,這事兒可能是我唯一能被人銘記的了,就留一點懸念吧,到以後什麼時候,誰想起來有這麼個案子,都會說,你看,到最後那幾個女人的子宮也沒被找到,除了兇手董志成,別人都不知道!”
鍾翰皺起了眉頭,戴煦則一邊摸着下巴,一邊默默的思索着,隔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對董志成說:“你是把她們倆的子宮煮熟之後切碎或者用料理機打碎了,倒進馬桶,衝進下水道了吧?”
董志成愣住了,看着戴煦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議的樣子:“你、你怎麼知道?”
“蒙的。”戴煦聳聳肩,“你也說了,你是那種懸疑小說、精典懸案的癡迷者,作爲一個故事迷,肯定看過不少這一類的情節,在處理肢解後的碎肉、內臟的時候,煮熟了之後絞碎衝下水道也算是一種經典作法了。其實我本來是想先猜她們倆的子宮是被你吃掉了的,後來想了想,太重口味了,就沒說出來。”
就這樣,董志成想要留下的最後一點懸念,也被戴煦連猜帶蒙的給戳穿了,他這會可再沒有什麼值得保守的東西,垂頭喪氣的乖乖呆着鍾翰和戴煦他們一行人到之前一直租住的房子裡去指認現場,在衛生間和廚房裡果然都發現了大量沖洗過的血液痕跡,髒衣簍裡還有沒有來得及處理的血衣,葛紅光之前不小心掉了的印章也在董志成的桌子上,董志成堅持說自己是撿到的,沒有歸還,後來用上了也純屬巧合罷了。這件事的事實到底是怎麼樣的,也沒有人想要去追究,因爲在董志成的所作所爲面前,印章的事情簡直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計了。
警方還拆開了董志成所居住出租屋的下水管道,從管道壁上找到了殘留着的人體組織,在帶回去化驗之後,確定部分和冰櫃裡面的表皮組織一樣,都屬於張憶瑤,另外的部分自然就是屬於黃小虹的了。
在證據確鑿,董志成本人也對自己所作所爲供認不諱之後,鍾翰和戴煦依照程序把董志成移交給了檢察院方便準備起訴,董志成將要面對的是法律的嚴正審判。
而白子悅,在得知自己逃過了一個怎樣的劫難之後,更是嚇得病了一場,病癒之後,主動邀請戴煦,要請他吃飯表示感謝,戴煦萬言拒絕了她,並告訴她最初想到這件事的人是方圓,最後白子悅製作了一面大大的錦旗,送給了刑警隊。
一心想要重現經典的模仿者,最終還是落入了法網,然而被他利用來當做“道具”的兩個姑娘,卻再也沒有機會讓自己的生命重來一次了。
【從明天開始,咱們講一個恐怖的鬼故事吧……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啦!嘿嘿,大家肯定都去遊樂場、嘉年華之類玩過,有沒有去過恐怖城堡,尖叫鬼屋那一類?下一卷咱們就來講一個跟“鬼屋”有關的故事吧~另外,從下一卷開始,咱們家小方圓就要走出校園,正式入職了,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