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兄弟們的情緒都不是很高,甄浩雲事件已經嚴重影響到大家的心情,加上我也精神不頓。大本營的氣氛顯得有些低迷。
這一天,錢多多出馬了。作爲萬金油的他終於在這個時候顯現出自己的能耐。他最先安撫的自然是我,其實錢多多也沒有想別的辦法,把我帶到北區他哥哥錢途那裡去玩了半天,錢途給我說了很多人生道理,讓我終於心情緩解了一點。
隨後,錢多多又找到了沈白,和他談論詩詞的事,這兩人聊得很開心,不多久沈白便拍着錢多多的肩膀說他會好起來的。緊跟着錢多多又分別找肖鵬飛他們聊天,說甄浩雲的事件只是一個意外,並且帶着他們去了臨市三仙鎮好好的瀟灑了一天。
我很感謝錢多多。要不是他,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徹底的走出甄浩雲帶來的陰影。今天,是甄浩雲事件發生的第七天,錢多多像往常一樣還在活躍兄弟的氣氛。我看到他在那裡又唱又笑,覺得心中對他的虧欠也蠻多的,便把錢多多叫到身邊,對他說:“兄弟,最近委屈你了。”縱木吐劃。
錢多多不以爲然的說應該的,他是萬金油嘛。我就笑,他看到我笑,便說:“這就對了嘛誠哥。你是大家的主心骨,你要是能夠開心起來,別的兄弟也會跟着你開心。對了,前天袁穎想來看你,被我給搪塞婉拒了。要不你現在給她打個電話,她似乎很想你的樣子。”
談及袁穎,我自嘲一笑,要不是出現了甄浩雲事件,我估計還在泡她。已經幾天沒有和袁穎見面了,說實話不怎麼想她,但既然錢多多說袁穎找過我。於情於理我都該打個電話給袁穎。
想到這裡,我便指指自己的手機,示意我要打一個電話。錢多多很懂事,他深邃的笑着走開,還不忘回頭給我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很快,我就打給了袁穎,她還真的比較關心我,問我現在情緒怎麼樣了,我便說好多了,問她有沒有時間陪我聊會天。袁穎當即說成,和我約好一個小時之後在她家樓下見面。
一個小時之後,我在袁穎家樓下見到了她,幾日不見。袁穎顯得愈發的美豔了,穿着也很性感,我見她的第一句話就是笑着說:“親愛的,你越來越迷人了。”
袁穎呸了一口,笑着說:“你能開玩笑了,說明你還真的走了出來。其實吧羅世誠,你這樣想,一個團隊裡什麼人都有,就像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是一個道理。甄浩雲和你後媽的事已經成爲了過去,希望你能振作起來,別忘記,你還要做南區的大佬呢。”
我就笑,覺得袁穎還挺會勸人的。我現在雖然還是會想起甄浩雲,但心中已經不會那麼痛苦難堪了。很多事,隨着時間的消退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也會消逝。不然爲什麼都說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良藥就是時間呢?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它可以讓轟轟烈烈的愛情在時間的推移下變得冷淡,也可以讓兄弟般的情誼成爲回憶。
我現在就有這種感覺,想起甄浩雲,越加多的時候是唏噓一嘆了。我問袁穎:“親愛的,我們是敵人嗎?”
袁穎眨着好看的眼睛,回答我:“我從來沒有當你是敵人,信嗎?”
我點點頭說信,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侯韶輝打給我的,說甄浩雲已經判了死刑,明天就會處決了,叫我馬上過去見甄浩雲最後一眼。
我掛上電話,心中沒有失落是假的,畢竟甄浩雲陪伴我度過了那麼多難忘的歲月,明天他就要正法了,就和當初我去看瑾瑩一樣,心情有些沉重。
袁穎見我這樣,她便說跟我去看看甄浩雲,問我願不願意帶着她去。看着袁穎那麼認真的表情,我點頭答應下來。
不多久,我們倆到達了看守所,這個地方我來了很多次了,這一次坐在探監室裡面,要不是袁穎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不然在看到甄浩雲那一刻,我保證流淚!
此時的甄浩雲留着光頭,他的手腳都有鐐銬,他的胡旭已經很長很長了,一雙眼睛血紅一片顯然是哭過很久。我就在想,每個人知道自己即將死亡那會兒,肯定都會哭泣的。看着甄浩雲機械般的坐在我面前,我摳緊了袁穎的手心,我看到甄浩雲在努力的朝我笑,可他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誠哥,你來啦!”甄浩雲的表情我無法描述,他沒有當着我流淚估計是在強忍,咬着牙關吱吱作響。
“還好嗎?”我問出這話,便馬上覺得多此一舉,要是甄浩雲好的話,他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甄浩雲苦笑,他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銬,碰一下弄出聲響,輕聲道:“第一次戴上這玩意,是上次和瘦牛他們毆鬥,當時誠哥把我留在了拘留所,那次我很開心,因爲知道誠哥當我是最好的兄弟。所以……所以你纔會把自己的好兄弟留下來。”
往事如煙瞬間襲上腦海,我捏了一下拳頭沒有說話,緊盯着甄浩雲那雙沒有了色彩的眼睛,我的心隱隱在作痛。是啊,上一次我也接見過甄浩雲,但他當時是那麼的開心和樂觀。時隔幾個月,他已經是死囚了!
“誠哥!”就在我思緒萬千的時候,甄浩雲突然低下了頭去,抽噎道:“這一生遇到誠哥,是浩雲活得最開心的時間段,是你讓知道什麼是兄弟情誼,也是誠哥讓我奶奶活得那麼體面。我馬上就要走了,我希望……”
話到這裡,甄浩雲已經泣不成聲。
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擔心走了之後奶奶沒有人照料對不對?”
甄浩雲狠狠的點點頭,他的眼淚止不住的流,看得我難受極了,我馬上給他保證道:“你放心好了,我早就說過你的奶奶就是我的奶奶,我會好好的孝順她,直到奶奶百年歸老。兄弟……你……你安心走!”
甄浩雲哇啦一聲啕嚎大哭出來,我和袁穎都沒有去勸阻他,因爲我們都知道,甄浩雲這一刻是在宣泄,發泄他這一生所有的憋屈和難過。
幾分鐘之後,甄浩雲的情緒平復了一點,我拍拍他的手背,痛心疾首的說:“明天我就不能送你了,但是浩雲,我會爲你祈禱的。”
甄浩雲嗯一聲,隨後流淚道:“誠哥,你會怪我嗎?”
我搖着頭,笑着說:“我不會怪你的,在當天事發那一刻,我怪過你,但是現在,我又怎麼還會怪你。”
沒錯,甄浩雲的生命只剩下了不到一天,這對他已經相當的殘忍了,我怎麼可能還忍心去怪他。隨着甄浩雲的死亡,留給我的只有關於和他在一起的美好記憶。
這就和情侶分手一樣,何苦去記住彼此的不夠好呢?原本在一起快樂過,那就讓快樂的回憶留在心間不是更加好嗎?
那會兒,袁穎居然也在流淚,她說:“看到你們倆這樣,我才明白男人之間的情誼我們女人永遠不會懂。羅世誠、甄浩雲,你們應該笑的,爲彼此擁有過而笑一下。”
我笑,雖然笑容是強行擠出來的,但我必須得笑。
甄浩雲也笑,他用手背擦着淚,嘆道:“我這輩子遇到誠哥很幸福,遇到白露很悲劇。這就是人生,我的人生不完美,這樣子謝幕我很不甘心。”
我還能說什麼呢?我不是甄浩雲本人,自然不知道這幾天他想起白露是什麼感覺?是恨?是愛?是怨?是怒?又或者是別的滋味?
“要是還有來生,我要白露付出代價!”這就是甄浩雲在接見時間到了要離開的最後一句話。
看着甄浩雲被押解走,耳畔傳來他走路帶動鐵鐐銬的嘩啦響,我那會兒,眼淚再也沒有忍住,當着袁穎的面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