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葉佑不禁疑惑。
但見得其他幾人都沒異樣，也就放下心了。
身爲唯一的人族生靈，可能聽覺方面是有一些別樣吧？
想了想，心中依舊不安，葉佑沉吟片刻，道：“夢魘，你之前說過與小丑皇一戰過，他的手段如何？以後遇到了，我也好防備一二。”
“很簡單！”
“就是吞噬恐懼，他擅長製造恐懼幻象，在一個人最爲恐懼的時候將其吞噬。”
“因而受害者，不單單是屍骨無存，就連死前都是恐懼與歡喜交替。”
夢魘不忿道。
他不止一次見到小丑皇用這種手段殺人。
毋庸置疑，小丑皇的骨子裡是冷血的，讓受害者先感受到死後餘生的感覺，然後放大恐懼，一口吞噬，簡直是殘忍。
鬼域之內的生靈，互相廝殺並不是一件罕見的事。
一旁的白洛依平靜說道：“製造幻境，這一點倒是和我差不多，只不過我的手段過於淺薄，只是普通幻境。”
“小丑皇畢竟是鬼域的小活化石了，他的幻境造詣高深莫測，能小心還是小心爲妙。”
“幻境...這與一個人的意志有關吧？”
筆仙紅脣微啓，雖隔着面紗，但冷清的聲音總能給人一種不會忽視的感覺。
“不錯，但意志力往往和一個人的實力掛鉤。”
白洛依微微頷首，玉手召喚出一頭燈籠，轉而讓其漂浮在空中，看向身旁問起：“阿葉，你看到這道紅燈會害怕嗎？”
“怕個毛線，雖然大紅即是大凶，這點我清楚，不過都看習慣了。”
葉佑聳了聳肩。
他得承認，第一次看到這紅燈異象的時候，那櫻花國女子包括熊三，都嚇得雙腿打顫。
但那時候他就嚇了一猝，轉而大聲吼破了幻境。
意志力，不光與實力掛鉤，更重要的是與經歷掛鉤。
一個人出生刀山，下火海，九死一生，實力縱然低微，但真要直面死亡，心中不滅的意志，遠不是一些養尊處優的強者可以比擬。
而死亡過一次的人，對於這種感覺則是無縫連接。
雖然更怕死了，但更加惜命，每一次的戰鬥都會給自己帶來心境上的昇華。
“葉道友，你不怕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爲白姐姐漂亮的緣故吧？”
碟仙打趣道。
這...當時被嚇的那一猝，就是因爲看到了臉。
葉佑心中無語。
漂亮？
那都是後來才發覺的，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他差點沒被嚇死是真的。
對一個面無血色，雙眼泛紅的美女...咳咳...口味略重了吧？
一路上，葉佑一聯想到度化惡鬼，這簡直是一個難以完成的挑戰。
........
幾人來到一處淺灘上。
葉佑徑直走上前去，手持擎天柱，一身雄威的氣場足以嚇退一些普通厲鬼。
“來者何人？”
坐在海石上的男子，渾身溼漉漉，此刻雙眼冰冷的看來，帶着一抹殺意與忌憚之色。
“溺死鬼老兄，鬼帝所說，不過是讓你犯下以前所犯的事，不是冤冤相報嗎？”
“不要揪着過去不放，安心投胎如何？”
葉佑嘗試了一下嘴遁。
在鬼域之內，這些溺死鬼算是怨氣較重的一類。
“我也是受害者，我不甘心，可你又有什麼能力度化我？”溺死鬼大吼一聲。
“切，死到臨頭的傢伙，分明是自己倏忽大意 ，非得將溺死的原因甩鍋出去。”
夢魘嗤笑一聲。
善泳者死於水。
而成爲鬼道生靈，修爲越薄弱的鬼靈，就會揪着過去不放，幾乎都患上假想被害症。
但實則能夠害死自己的，只有自己！
修爲越強的鬼靈，早已放開了過去，承認了當下現實，這纔有了修爲上的精進。
從小鬼丶大鬼丶小鬼王丶大鬼王丶巔峰鬼王，一路邁進，也是心境的提升。
“度化我？你憑什麼？”
溺死鬼怒火連連，場面幾乎失去了掌控。
可下一剎，一道經文從葉佑口中飛出。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般若諸佛,般若巴嘛空！”
感受到黑氣瀰漫而出，溺死鬼臉色大變，渾身開始不停抽搐。
下一瞬，黑氣徹底蕩清，溺死鬼搖身一變，成爲一個正常人類。
看上去陽光正氣，但葉佑清楚，這不過是短暫的迴光返照。
“投胎的事，我替你做主了。”
葉佑平靜道。
“多謝...”男子沉默了一會，臉上落下兩行熱淚。
苦於心中不甘多年，徘徊已久，如今終於能夠解脫了。
“早這樣做不就好了？爛泥扶不上牆的傢伙，如果指望改邪歸正有效，那世界就沒壞人了。”
夢魘遊蕩在半空中，自言自語着。
身爲夢魘，他掌握無數人夢中的噩夢，自然知曉世間兩個道理！
這世間最不可直視的，第一是太陽！
第二是人心！
在噩夢之中，便是人心的體現，真正的聖人，是無懼夢魘的。
而那些作惡多端，待到夜深人靜，極度心虛的人，敬他如敬神！
“姐姐...他念經的時候，我有點害怕。”
碟仙嬌軀微顫，不知爲何，總有一種驚懼之意。
筆仙薰眉一挑，說道：“他身上有某種道經，或者有降伏之能！”
轉而她注意到，一旁的嫁衣新娘同夢魘，絲毫沒有異樣，只有她們身上纔出現了這種排斥的感受，心中不由得苦澀。
身爲鬼仙，卻連巔峰鬼王都不如，她們的命格發生了蛻變。
如今看來，變相等同於一種削弱！
或許，以靈化虛，纔是鬼道生靈的正途。
所謂寧爲雞頭，不爲鳳尾，鬼仙雖然好聽，但終歸是走了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