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傑因腦部腦損,變成了無知覺,視覺、嗅覺的植物人,半年來,阿屎阿尿全靠哥哥俊生伺候着,俊生沒有半句怨言。
俊生知道弟弟變成這樣,自己有推脫不掉的責任。如果不是他想在舞廳老闆面前顯露自己的忠誠敬業,如果那一個耳光打的不是周文凱的妹妹,如果他的妹妹不是莫名其妙地瘋啦,恐怕弟弟他不會躺在醫院裡。
父母過世的早,照顧弟弟是哥哥理所當然、義不容辭的事。
這天夜裡,俊生似乎再也抵不住疲倦帶給他的睏意,伏在弟弟的牀沿睡了過去。他太疲乏了,這半年來,他天天晚上來值夜班,就是再睏他也不敢挨牀,他擔心弟弟夜裡會出什麼意外。在俊生的概念裡,白天有醫生、護士以及鄰牀病人的協助關照,不會出什麼問題。而夜間是人生物體最易休眠的時機,如果沒有很強的自制力,是抵禦不住的。誤了事怎辦?他彷彿有種感覺,依弟弟的身體素質會有什麼奇蹟發生。
一天天過去了,俊生希望的意念,被日子蠶食的愈加模糊了。僱來的陪護者換了一茬又一茬,看得出,逐月舞廳老闆給的費用日趨減少,就連伙食也比不了當初,陪護們嘴上不說,心裡卻打着小算盤,他們找了能說出口的理由後便溜之大集。俊生開始懷疑弟弟的病,究竟還能治多久。老闆如果有一天突然收手,不再資助他們,弟弟的生命還能保的住嗎?
“咣噹”一聲金屬的撞擊聲,在深更半夜寂靜中更加顯得如雷貫耳。
俊傑從夢中驚醒,他睜着惺忪的雙眼,朦朦朧朧地掃視着病房。什麼都是白天的老樣子,可這聲音是從何而來?他自嘲地笑了,一定是夢幻的聲音。他站起身來,伸手想把歪斜蓋在弟弟胸前的毛巾被整理一下,卻發現弟弟的一隻胳膊丟當在牀側的一邊,順着胳膊的方向瞅去,一個搪瓷盆墜落在地板上。
“嗯?它怎麼會自己脫落到地面呢?”俊生驚奇而疑惑地凝視着它發愣。
那是給弟弟湯溜食用的水盆,它原本是放在牀頭櫃面上的,護士根本沒有進屋;今天是星期六,臨牀的患者和陪護早已回家過週末了,會走動說話的只有自己,莫非弟弟他真的發生了奇蹟!
“救命——啊”俊傑嘴中咕噥着,嗓音不大字句含糊,但這切切實實是從他嘴裡發出的聲音。
俊生鄂然地張大嘴巴,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俊傑。俊傑!”俊生半天才緩過神來,眼含熱淚呼喚着弟弟的名字,“是你在說話嗎?俊傑,你醒啦,你醒啦!”俊生抱住弟弟的肩膀似哭非笑大聲喊着。俊生忘記了此時已是下半夜,他擁開門奔向護士辦公室連喊帶叫,“大夫——護士——快來人啊!我弟弟醒啦!”
俊傑的病房門外站滿了圍觀的人,一個個驚喜的眼神中流露出祝福的喜悅,他們相互議論着,驚歎不已。
俊傑的復甦,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半年來,他已經在黃泉路上整整顛簸了半個地球。
這消息象長了翅膀,在報紙電視的傳導下飛遍了小城。
文凱聞後,止不住內心的激動和喜悅,緊握雙拳仰天長呼:“證人醒了,跛子你死定了。妹妹啊。哥一定給你報仇!”
逐月老闆應文凱的請求,派弟兄們迅速趕往文凱妹妹租住的房東那裡,目的就是監視跛子的行蹤,預防他心虛後狗急跳牆。卻萬萬沒想到——那跛子,在媒體播放出此事後半個時辰前突然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