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許凡接到通靈玉的傳音在往五黃山趕。
在他們身後，一個皮膚滿是舊燒傷的男子，也偷偷的跟了出去，不少同齡人看到這樣，都小心的避過了視線。
與此同時，面具男也在趕，旁邊還跟着個容貌天仙的女子，正是秦亦清。
面具男自然是石寒青了。他們趕的東西不是別的，就是那載着徐川陽和冥月的馬車。
秦亦清一邊隱蔽身形跟着馬車，一邊偷看石寒青，腦子裡全是昨天他那不靠譜的計劃，她依稀記得昨天的那個午後————
昨天在她的書房裡，雖然陽光照在石寒青的臉上，卻讓他顯得格外陰森。
“月哥啊，你有沒有聽說過，最高級的獵手，往往都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沒聽說過，但總覺得你有些不懷好意...”冥月不動聲色的遠離了石寒青一步，因爲對方身上的惡意讓他有些起雞皮疙瘩。
然後，石寒青便將他的計劃全盤托出，結合着徐川陽不爲人知的癖好，圖窮匕見，請求冥月男扮女裝，傷痕累累的混進徐川陽的馬車，跟上他，再利用通靈玉里應外合。
畢竟那隊伍中，似乎有兩個濁昆境的修士，以石寒青的修爲，想要不被察覺的跟上，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馬車中有內鬼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很明顯，在石寒青的計劃中，冥月就是這個內鬼的最佳人選。
要是換個其他上清弟子，是不敢這麼說的，畢竟人家的節操說不定會促使他惱羞成怒，但冥月不一樣，冥月也有節操，比起其他人只多不少，但比起節操來說更重要的，則是找出真相。
所以事情就演變成，只要石寒青能說動冥月，讓他理解，這個方法是眼下最好的方法後，就算再難受，冥月也會配合。
就像現在這樣。
他...真的是上清的修士嗎。秦亦清不禁這樣想到，畢竟這超出了她所認知的常理。
“嘿你說，徐川陽和月哥會不會已經甜蜜上了？不會暴露吧？”
“你真可怕...”秦亦清撇了撇嘴，小聲詢問道：“後面跟着的那幾個女子是怎麼回事？可別和我說你沒發現。”
是的，馬車出了城，石寒青跟秦亦清也出了城，但除兩人外，還有三個鬼鬼祟祟的女子也跟着出來了，一直和他們保持着一段距離。
作爲城主的秦亦清肯定是不認識她們的，但作爲未遂嫖客的石寒青卻熟悉的很。
後面跟着的三人正是滿春閣四大頭牌中的三人，至於第四個，也就是那個因爲徐川陽特殊癖好而受傷的那個不在其中，聯想這三人跟出來的目的，石寒青不難猜出，最後一個頭牌大概就是在徐川陽的馬車中了。
於是說道：
“唔，那三人啊，她們的姐妹大概被徐川陽抓了，所以是來不自量力救人的吧，不過總歸都是普通的風塵女子，跟一段距離跟不上了也就放棄了。”
“要不要去把她們勸回去呢...”秦亦清是有些猶豫的，畢竟跟蹤馬車對於三個普通人實在危險，但眼下確實不好分出精力來做這事。
“放心吧。三個普通人能幹嘛，我想她們大概只是在自我欺騙而已，等跟不上了，自然會回去。”
秦亦清疑惑道：“自我欺騙？”
“啊...”石寒青聳肩，“用腳趾也能想得清楚吧，三個普通女子想在地王子嗣手中搶人？嫌自己命不夠長嗎。她們多半隻是不願意相信自己是輕易放棄姐妹的那種人。所以追出來也只是安慰自己，在往後的歲月中可以自我安慰自己是個重情義的傢伙，只可惜那姐妹命運多舛。”
“你可真是陰暗...”秦亦清不完全認同對方的說法，不過眼下確實得把精力放在馬車這邊。
“話說，通靈玉有什麼變化嗎？”
聽言，石寒青掏出通靈玉，玉器依舊溫潤，散發着絲絲靈氣，顯然和馬車裡冥月的那塊還連接着給他指引方向，但依舊沒有信息傳出來。
“月哥啊月哥，看你的了...”
被石寒青寄予厚望的冥月，此時被丟在馬車的最後一節車間裡面無表情，這裡面放的主要物件不是人，而是貨物。
他完全沒找到和妖物相關的東西，想來也是，哪有犯人會把重要的證物隨手丟在雜貨間呢。
但冥月並不擔心是否跟錯了人，因爲馬車從城門出來後，走的便不是管道，左拐右拐，風景反而是奔着人煙稀少的地方前進了。
馬車外，護衛中修爲最高的兩人正並排前行，按理講，作爲護衛，應該一左一右看護着地王子嗣，但這二人顯然沒這個打算。
這兩人是同胞兄弟，如果不是修爲高，放在人羣中很快就會被淹沒那種。
哥哥左眼有道疤，名叫胡一，弟弟右眼有道疤，名字叫胡九。早年間被匪徒抓到山上當奴隸，後來地王出兵剿匪，同行的修士意外發現這兩人的根骨不錯，於是便帶回了自己的宗門培養。
實際上胡一和胡九中間還有胡二三四五六七八，只可惜剿匪的過程中無暇顧慮太多，於是中間這幾個兄弟便被兩方人馬給順帶着殺了。
兩兄弟去了由地王支持的小宗門，雖說根骨不錯，但也僅限於不錯了，潛心修行數年磕磕碰碰到了濁昆七境再無建樹。
於是便出了宗門當起保鏢來，至此已有十餘年。
這些年給不少人當過護衛，但他們很明顯對這個徐川陽並不感冒，從路途上散漫的樣子就看得出來，畢竟，上一次讓他們開始警惕的還是石寒青一腳把冥月踹到馬車前的時候。
不會有護衛會讓來路不明的人接近主子，除非護衛根本不在乎主子的死活。
“想不明白。”胡一目光呆滯的看着前方，不知是單純的呆還是在放空思緒。
胡九問道：“不明白什麼？是指那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嗎？”
胡一點點頭，沒有說話，但胡九明白這是大哥需要他給解釋一下，於是便猜測道：“我知道那個...徐川陽好色成癮，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要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確實不妥。所以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個...”
胡九嚥了口唾沫，模樣似乎有些驚恐，聲音慌亂的問道：“大哥，你覺得，那摔下來的女子，像不像十年前大少爺想強行追求的蒙面女俠..？”
“閉嘴！”一直在發呆的胡一忽然像受驚的貓一樣，汗毛炸起。
引來周圍一羣人的視線，胡一緩了好一會，這才平緩下來：
“此事莫要再提...”
他們的對話不僅讓周圍的僕人關注，車廂內，冥月的眼神也隨着胡九口中蒙面女俠，變得晦暗不明。
接着，他開始悄然的運行靈力，因爲冥月已經察覺出來，這輛馬車的目的地，直指五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