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賀壽

天的蔚藍,廣博而蒼茫;海的湛藍,雄渾而深邃。

藍波海緊鄰蒼洲東南部,藍波萬頃,廣闊無垠,浪濤起伏間,猶如輕盈藍緞,隨風擺拂,海面白帆點點,鷗鷺成羣,漁人的歌聲散碎成浪花,在庸碌的歲月中滾滾而逝。

海面上空,四頭靈鶴並分兩排疾速飛來,往東而行,前排鶴背上坐着兩名身着道裝的修士。一名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凝元初期修爲,名爲唐希歌。一名清麗脫俗的少女,引氣九層修爲,名爲鮑薇。兩人時而眉目傳情,時而嬌聲調笑,儼然一對道侶模樣。

“歌哥,程長老真是門庭凋零,一根獨苗不僅尚未凝元,還要派一名同樣庸俗的弟子護花,此行估計要風雨飄搖。”

“薇薇慎言,程長老雖然是新晉長老,但極具煉丹天賦,聽聞在凝元中期就已成爲宗門煉丹師,煉製凝元丹的成功率高達九成,委實厲害,上次更是代表宗門,前往上行谷羣煉凝元丹,宗門地位頗高,連師父都要對他客氣三分。”

“那他們若惹出麻煩來,我們出手相幫嗎?以馮秋聲的品貌風情,在狼牙上人的壽宴上肯定招蜂引蝶。”

“必要的時候,不能袖手旁觀,畢竟都是霧隱宗弟子,應適當維護宗門形象,不過若他們不知死活,毫無輕重,到處招三惹四,我只能撒手不管,想必師父也不會加以責怪。”

袁行俯瞰着洶涌波濤,目中青光連閃,這是他首次見到大海,心中好奇之下,一路上都在頻頻探究,大有望眼欲穿之勢,口中喃喃有聲:“海域果然波瀾壯闊,書中描繪再詳盡,都不如親眼所見,想來海底也是深不可測。”

“袁師弟以前沒見過海洋?”旁邊並鶴齊飛的馮秋聲,轉頭瞟了袁行一眼,目光淡然,整個身影更加靈動,飄飄欲仙。

“是啊,首次見到,唐突之舉,讓馮師姐見笑了。”袁行聞言,連忙隱去目中青光,尷尬一笑。

馮秋聲輕輕一笑,饒有興趣地問:“聽師父說,袁師弟在回光藥園中殺人如麻?”

“談不上殺人如麻,回光藥園乃是血腥之地,難免會有殺戮,馮師姐沒有親身經歷過,或許無法想象,當時若稍微心慈手軟,放鬆警惕,隨時都可能喪命。”袁行望向前方海鷗,聲音平靜,目光悠遠。

馮秋聲又問:“以袁師弟的本事,若單獨對陣凝元修士,有把握擊殺對方嗎?”

“馮師姐說笑了,對上凝元修士,我只能望風而逃。”袁行嘴上否定,眼底卻有一絲期待之色閃過,若真能與凝元修士較量一場,對自己進階凝元期,定然大有好處。

袁行騎鷹翅鶴,馮秋聲乘琉璃鶴,速度與御物飛行不相上下,越往前飛,海面漁船越少,浪花翻滾,波濤洶涌,但都沒有見到島嶼。

馮秋聲凝望前方,遠處海天一色,不見縫隙,忽然幽幽出聲:“何處纔是天涯海角?”

袁行答非所問:“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遙不可及。”

兩排靈鶴間隔數丈,前面的兩名蔣長老高徒,始終沒有回頭,或交流什麼,四名同門弟子一起出行,卻是兩個圈子。

三級靈鶴靠本能飛行,無需消耗體內真氣,是修士遠程飛行的極佳代步工具,袁行兩人每隔三個時辰,都將一粒丹藥塞入靈鶴口中,防止靈鶴長途跋涉,衍生疲憊。

兩日後,一座方圓數裡的島嶼出現在眼前,正是狼牙島,島上古木森森,物種繁茂,不時傳出獸類叫聲,顯然狼牙上人的清修之地,也有諸多獸類繁衍生息。

島嶼上方,一名錦衣男子凌空而立,男子腦滿腸肥,身如水缸,鼻方嘴闊,雙目狹細,五官極不協調,腳御一朵黑雲,有引氣十層修爲。

此時,見四頭靈鶴當空停下,錦衣男子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金牙,當先開口,聲如洪鐘,嗡嗡作響:“敢問四位道友是何方人士?在下乃狼牙島孔朝天。”

“霧隱宗蔣出息長老門下,唐希歌見過孔道友,這位是在下師妹鮑薇。”唐希歌微微一笑,拱手出聲,隨即神識一動,一把棕色小琴一飛而出,飄到孔朝天面前,“一件高階法器風雷琴,權當孔道友二十壽辰賀禮,望孔道友笑納!”

“多謝蔣上人厚禮,家父狼牙上人已在島上備下酒宴,請兩位道友自行入島,在下還要迎接其他貴賓,若有怠慢之處,萬望海涵!”孔朝天含笑稱謝,隨後神識一探一裹,將風雷琴收入儲物袋。

“那我等先行一步。”唐希歌說完,和鮑薇一起乘鶴入島。

“霧隱宗程泣英門下馮秋聲,攜師弟袁行,恭祝孔道友福如藍波海,壽比狼牙島!”馮秋聲神識一動,一個玉瓶頓時飛到孔朝天面前,“區區三粒駐顏丹,不成敬意!”

“呵呵……呵呵……馮妹妹客氣了。”孔朝天一見馮秋聲,瞳中頓時一亮,目光直接定在她的精緻臉龐上,一手接過玉瓶,一手在肥碩大腿上來回撫摸,魂不守色,“馮妹妹真漂亮!”

袁行見狀,面無表情,心裡暗暗嘆氣。馮秋聲被孔朝天的炙熱目光,燙得粉臉微紅,當下以手掩脣,輕咳一聲。孔朝天這纔回過神來,戀戀不捨地道:“請馮妹妹先入島,待會哥哥再親自侍候!”

馮秋聲淡淡點頭,與袁行同時往島中心飛去,狼牙島形似狼牙,周圍山體環繞,中間卻是一處小盆地,盆地上建有幾棟精緻閣樓,其中一棟名爲“四海樓”的正門處,一名打扮妖嬈的女子正在迎客。

此時,見兩名修士落在閣樓前,各自收起靈鶴,妖嬈女子立即含笑招呼:“兩位道友裡面請,狼牙上人已在廳內等候!”

“有勞道友久候,在下深感抱歉。”袁行回禮一句,與馮秋聲雙雙跨步而入。

樓內是一間寬敞大廳,佈局典雅華貴,四周垂有錦繡帷幔,地面鋪就純白色的獸皮毛毯,二十幾套玉質桌椅羅列兩旁,兩張靠背玉椅配一張玉幾,剛好兩人合用,此時已有三十幾名修士在座,這些修士或引氣期,或凝元期,現場居然沒有一名結丹期客人。

正前主位上,坐有兩名身着華服的修士。男脩名爲孔華宮,面如熟棗,頭髮火紅,三縷垂胸長髯卻漆黑如墨。女修叫蕭晨,容貌普通,但一雙杏花眼灼灼生輝,頗爲靈動。兩人同爲結丹中期修爲,正是久負盛名的狼牙上人。

袁行和馮秋聲一入閣,立即引來衆修士的關注目光,兩人面不改色,徑直走到狼牙上人面前,馮秋聲行禮道:“霧隱宗弟子馮秋聲,攜師弟袁行拜見狼牙上人,在下奉家師程泣英之命,前來爲孔公子賀壽!”

“兩位小友免禮。”孔華宮手撫長髯,和顏悅色地出聲。

蕭晨雙目微亮,笑道:“原來是程上人的高徒,真是一表人才,兩位請入座!”

袁行兩人當下在唐希歌旁邊入座,几上已擺有一盆藍色靈果,供人品嚐,但兩人都沒有動手,正襟端坐,默默等待。

頓飯工夫後,孔朝天踱步而入,走過馮秋聲身旁時,還親熱地招呼一聲“馮妹妹”,讓蕭晨神情不悅,眉頭微皺,隨後他在狼牙上人旁邊入座,目光依然頻頻掃向馮秋聲。

“今日適逢劣子弱冠生辰,承蒙諸位小友賞臉,蒞臨狼牙島,爲劣子祝壽,我等夫婦無以爲報,特備下些許瓜果酒水和一款歌舞,望諸位盡情享用!”

狼牙上人互視一眼,孔華宮風輕雲淡地做了開場白,雙掌互拍兩下,頓時一頭頭藍睛猴從廳側帷幔魚貫而出,數量近二十頭,盡皆一級靈獸,半人來高,瞳孔呈現出淺藍色,身着斑斕彩裳,爪舉木質托盤,直立行走間,井然有序。

藍睛猴頭頂,分別站着一隻紅粉靈鸚,鸚首左顧右盼,目光好奇。紅粉靈鸚隸屬一級靈禽,體型渺小,羽翎色澤粉紅,善發人言,女修大多見獵心喜,養爲靈寵。

藍睛猴紛紛走到玉幾前,目光掃向修士,長長的睫毛閃動數下,隨後將托盤中的瓜果酒水等物,一一置於几上,同時紅粉靈鸚張喙出聲:“請道友慢用!”

孔華宮手掌連連撫動長髯,目露滿意之色,待藍睛猴和紅粉靈鸚從原路退場,就再次出聲:“現舞!”

話音方落,十二名赤腳女修從帷幔後款款走出,人人貌美如花,身着顏色各異的坎肩紗裙,內中曲線玲瓏,碎步輕移,長袖拂地,來到場中朝衆修士盈盈一禮後,直接揮動長袖,翩翩起舞,動作輕盈優雅,美輪美奐,嬌軀轉動間,凹凸身材若隱若現。

廳中一干修士邊品嚐靈氣充盈的瓜果,邊欣賞舞蹈,或神情如癡無醉,或口中嘖嘖讚歎,或相互交頭接耳,心中都覺得不虛此行,對狼牙上人的款待大爲滿意。

只有孔朝天興致索然,目光動不動在馮秋聲身上留連,不久後,朝狼牙上人招呼一聲,一手提酒壺,一手持杯盞,離座而起,朝馮秋聲緩緩走來。

臉上流露出一絲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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