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人袖口上秀的刑字便可知,此人應該是刑堂的弟子,而且地位不低。凌浩辰懶得跟幾隻畜生多費脣舌,象徵性的拱了拱手便要離開。
“別急着走啊,見了常和師兄連聲招呼都不打,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些!”狗腿四皮笑肉不笑的攔住凌浩辰去路。
“見過常和師兄,師弟尚有要事,改日在去拜訪師兄,告辭!”凌浩辰有些厭煩,做了做樣子再度側步離開,可依舊被人攔了下來,而且是常和。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侮辱,出手攔下,即便人不能和狗一般見識,卻也不介意打一頓出氣,言語中便冷淡了許多,反而不走了。
“幾位師兄兩次三番攔我去路,想來是有所指教了?”
“呦,誰敢指教你啊,無痕長老面前的大紅人,宗主門前都走過場的戰堂弟子救命恩人,我們哪敢啊!”
“既然不敢,那就讓開!”凌浩辰眯起了眼睛,絲絲縷縷的寒芒吞吐。
“口氣不小!”常和把玩着一枚玉佩,腳步一錯,別住了凌浩辰的去路。
“口氣再大,也大不過常和師兄。看來師兄今日,註定要爲難師弟嘍?”凌浩辰平靜的看着常和。
“你不過喪家之犬一隻,我萬象宗善心,好心收留了你。既然留下了,那就該好好存着這份感恩之心,別再心存妄想,妄圖染指自己不該碰的東西!”常和貼近凌浩辰,冷笑貼在凌浩辰耳邊說道。
“常師兄請慎言!”凌浩辰表情凝重的看着常和,他們這邊六個人聚在一起,還是五人圍住凌浩辰一人。加之這裡本就不是什麼偏僻之所,漸漸吸引了不少過路的弟子遠遠圍觀。
凌浩辰心中冷笑,卻是猛地加大了聲音:“常師兄說我是喪家之犬,得蒙萬象宗收留。這俗話說,宗門便是家。我若是喪家之犬,那麼常師兄,你這話豈不是在說,我宗成爲了狗窩麼?那衆多師兄又成了什麼?”
凌浩辰伸頭靠近了臉色微變的常和,眼中帶着戲謔:“狗啊?”
“你!”常和麪色變了,因爲他感受到了周圍越聚越多的弟子們的怒火。
“常和,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今天別想離開。別以爲你是天刑長老的兒子,便可以把我們這些普通弟子不當人看。信不信我請出恆豐長老,去宗主面前告訴你一狀!”
一個面目棱角分明,濃眉大眼的漢子走了出來,滿面寒霜的看向常和。他的話頓時讓常和慌亂起來,因爲他知道這不是一句威脅的話。
這人乃是五長老恆豐的大弟子田青,的確有本事做到他所說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衆位師兄弟莫要聽信此子挑撥是非。他這是信口雌黃,不懷好意!”常和憤怒的指着凌浩辰指責,試圖將自己擇出去。
可凌浩辰又哪會給他這樣的機會,截口道:“衆位師兄明鑑,師弟自入宗以來,謹言慎行,不敢放肆。今日爲秋水師姐送丹,歸途卻被常和師兄帶人攔住,百般刁難。更是言及我乃是喪家之犬,爲宗門收留,合該感恩,讓我不要妄圖染指自己不該碰的東西!”
凌浩辰委屈作揖:“師弟雖然之前是散修,卻也是堂堂正正的人,常和師兄卻一而再再而三說我是狗。我得蒙宗門不棄,收入門牆,我若是狗,那宗門成了什麼?常和師兄若只是辱及師弟我便是了,可卻連帶着師門與衆位師兄一同受辱,這是師弟的錯!”
“凌辰師弟是吧?”田青臉色有些不好看,卻對凌浩辰還算溫和:“你不必如此,這並不是你的錯!只是有些人仰仗着自己的老子,在宗門無法無天。這件事,我勢必會秉明恆豐長老,還你一個公道!”
“就是,辱及我們也就罷了,竟然膽大包天到將宗門名聲牽扯進來,罪不可恕!”
看到眼前怨氣沖天的人羣,凌浩辰笑了,因爲他的目的達到了。他從來不認爲自己是什麼好人,常和若只是心懷醋意說幾句嘴也就罷了,凌浩辰還不至於和他計較。可偏偏這常和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侮辱,凌浩辰自然也不會以德報怨的。
常和真的慌了,連四個狗腿子也成了被人聲討的對象,連連解釋。可惜,道德輿論從來都不是那麼好平息的。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面對十幾雙噴火的眼睛,拼命解釋。
當然,如果解釋有用的話!
“你這個狗雜種,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給我去死吧!”常和紅了眼,猛地轉身便是一拳打向凌浩辰。
措不及防之下,凌浩辰被打飛了出去,可他心頭卻是驚喜不已。他飛出去的那一刻,人羣便安靜了下來,十幾雙愕然,不敢置信的眼睛看着常和,一時間竟然忘了阻止。
可沒人阻止凌浩辰才高興,捂着胸口咳嗽不止,一縷血漬順着嘴角滑落,悲憤道:“是你自己行爲不檢,言語有失,卻又出手傷人!是,我是不是你的對手,可今日就是死在這,也改變不了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人羣頓時譁然,可常和已經陷入魔障了,他認爲只要殺了凌浩辰,就能證明他是對的,他沒有侮辱宗門的意思。
但凌浩辰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之意。第一次真正運用萬象鍛體決與人對敵,是的,第一次!
身後浮起山河萬象,凌浩辰感受着那股磅礴的氣象之力,心中豪氣頓生。
“山河萬象,濤聲不止,喝啊!”一拳出,身後滾滾白浪卷,紛紛沒入這一拳之中。凌浩辰心中有着別樣的體悟,身隨拳動,宛若水中游魚,一拳對上常和的拳鋒。
一拳出,浪聲濤濤,彷彿置身於狂暴的海浪之中。所有人都是其中的扁舟,只能隨波逐浪,無法自主。
身爲正面承受這一拳的常和感受最爲深刻,彷彿自己這一刻變成了風暴中的孤舟,漫天大浪席捲,卻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沉沒。
“嘩啦!”常和的身體高高拋起,口中血水噴涌,染紅了衣襟。一拳畢,水聲盡收,圍觀的弟子仿若隔世恢復了意識,皆是不可思議的看向凌浩辰。
反觀凌浩辰,卻是心有所悟,嘴角掛着一絲淡淡的笑意。因爲他突然發現,體修的戰鬥,原來是如此的的酣暢淋漓。
“不可能!你只不過是剛修煉的萬象鍛體決,爲何能夠達到形意俱顯的地步!”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在場的寧靜。
凌浩辰從感悟中回過神,不屑一笑:“因爲無心之人,永遠不會理解山河萬象的磅礴與浩瀚!”
“說得好!可你出言挑唆衆人,無故毆打同門弟子,同樣也是罪不可恕!”
“天刑長老!”田青心中大感不妙,來人正是常和的老子,刑堂的堂主天刑。
天刑一臉冷峻的分開人羣,帶着兩名刑堂弟子走到凌浩辰身前。後者掃了一眼常和帶來的狗腿子,果然少了一人。
“爹,快把他抓起來,我要狠狠的折磨。。。”
“啪!”
“閉嘴!”天刑臉色大變,這一巴掌抽的十足狠辣,常和整個人都被抽飛,右半邊臉頰高高腫起,形同豬頭。
可即便常和的話並沒有說完,但他的意思卻已經清晰的傳達了出來,圍觀的弟子頓時譁然,看向天刑的目光變得詭異。
天刑心中怒極,恨不能一掌劈了這個廢物兒子,但卻又不得不爲他擦屁股:“還不趕緊把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給我帶回去!”
一名刑堂弟子默不作聲的架起已經昏迷的常和,瞬間排開人羣將人帶走。凌浩辰沒有阻止,因爲天刑的目光已經放在了他身上。
“至於你,一併押回刑堂。帶事實查清後,再對你施以懲罰!”
“天刑長老,有什麼話就在這問,有什麼事就在這查。在場的所有師兄都是證人,全程目睹了此次事件!”凌浩辰絕對不會讓天刑將他帶走,一旦離開此處,一旦衆弟子的情緒平復,恐怕攝於刑堂的權利,即便是知曉事實,也不敢再爲他開口。
所以,必須在此將事情澄清,否則他不死也會被廢掉。那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後果!
“本長老自會親自詢問在場每一人,查清事實。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走吧!還有你們,都給我散了!”天刑這種執掌刑罰之人,身上會自然流露出殘酷的氣勢,頓時震懾住在場弟子。
但田青仍是咬牙道:“天刑長老,凌辰師弟說的沒錯。有什麼事就在這裡澄清便是,我們所有人都是證人,又何須多此一舉。莫非當真如常和所言。。。”
“閉嘴!”天刑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田青,陰冷的氣息轉而施壓向他一人,頓時讓田青臉色慘白的倒退三大步,撞上了身後的人羣。
掃了一眼噤若寒蟬的弟子,天刑冷冷道:“本長老乃是宗主親封的刑堂長老,你一個小小弟子,竟也敢質疑我?如此目無尊卑,去自己去刑堂領受十鞭!”
“天刑長老!”田青臉色憤然,凌浩辰卻伸手打斷了他的話:“多謝田師兄爲我辯白,我相信天刑長老會公正處斷。若不然,宗主他老人家,想必早就在心中考慮更英明的人選了!”
“煩請田師兄通知無痕長老與秋水師姐,我能不能活着出刑堂,就看田師兄的速度夠不夠快了!”這是傳音,田青面色微變,卻是不再言語,轉身就跑。
天刑自然不知道傳音說了什麼,但他卻聽清了凌浩辰話中的威脅之意,心頭冷笑間道:“本長老處事自然公正,否則這刑堂堂主早就換人了。與其擔心別人,倒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