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到現場之時,看見酒吧裡面已經一片狼藉。
酒吧裡的一些桌子凳子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很多保安模樣的男子躺在地上慘叫……
現場只能用一個“亂”字來形容。
我和趙曉天暗中找人打聽了一下,得知之前有一男一女衝進來好像找什麼人,和酒吧老闆發生衝突打起來了。最終那個功夫很厲害的男人,一個打翻了十幾個,然後帶着那個酒吧老闆走了。
一聽見這個消息,我們知道已經去晚了,便趕緊退出酒吧撤離現場。很明顯,警察馬上就要來了,我們再呆下去會有危險。
我們在一處比較落後的城中村找了個小旅館住下,本來那人是要身份證登記的,經過趙曉天一陣忽悠,稍微加了點錢就擺平了。
別說我們現在沒身份證,就算有身份證也不敢拿出來。
到了房間裡面以後,我馬上就給趙銘竹打電話。
“喂,趙叔,我們去晚了。周融把那個M2酒吧的老闆帶走了……”我道。
“這小子怎麼太猖狂了,他到底想幹嘛?”
“趙叔,能不能幫忙查一下那個M2酒吧老闆的詳細資料?”我問。
“嗯,這個沒問題。”趙銘竹應道,緊接着,他突然給我說了一句:“對了,給你說個私事,葛老瘋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我一聲驚呼。
“誰也不知道他怎麼了,昨天早上他去了一趟白曲縣,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晚上回來之後就神神叨叨的,說話也說不清楚,還亂砸東西,現在已經送去寶山精神療養院了……”
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一下就瘋了呢!
之後,我和趙銘竹又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我剛掛電話,趙曉天就問我:“出什麼事了?”
“你爸說葛老瘋了。”
“臥槽,不會吧?”趙曉天一下就從牀上爬了起來:“出什麼事了,那老傢伙挺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瘋了呢?”
“誰知道啊?”我搖了搖頭,把之前趙銘竹對我說的話給他轉述了一遍。
“不行,這老頭和我是忘年交,我得回去看看他。”趙曉天說完就要走。
我趕緊一把抓住了他:“趙哥,你別衝動,你爸說他現在在精神療養院接受治療,有警察24小時保護他,叫我們暫時不要過去看他。”
“媽的,葛老一定在白曲縣遇到什麼事了,不知道他去那邊到底幹了一些什麼?”趙曉天眉頭緊皺,他很難得的終於正經一回。
“嗯,我也這麼想,我趕緊找人幫忙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到什麼線索……”
“可別給我爸打電話,這事不能讓他知道,他知道一定會罵死我們的,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找到高逸靜,這娘們兒上面有人,一天找不到她,我們整個公安廳都不得安寧。”趙曉天道。
我點了點頭,馬上拿出手機給白曲縣的汪斌打電話。
那人剛開始認識的時候雖然覺得他有點勢利眼,不過後來發現他爲人其實挺仗義的。我想找他幫忙去了解一點情況,逼不得已便撥通了他的號碼。
我的朋友不多,幾個朋友的號碼我全都記得住。其實加起來也就十幾個重要電話號碼,只要用心記一下,很多人都能記住。
雖然此時已經快凌晨一點,不過汪斌的電話還是一下就打通了。
“喂,哪位?”由於我以前的號碼早就沒用了,汪斌當然不知道是我。
“汪隊,是我!”我說了一句。
“啊,小林……”汪斌一聲驚呼:“你,你小子現在在哪裡,你怎麼會變成通緝犯的?”
“汪隊,這事說來話長,總之我是被冤枉的,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有點事情想找你幫忙。”我道。
“小林,我也相信你不會幹謀財害命的事情,不過幫忙的事,我真不敢隨便答應你,你也知道,這是違反紀律的……你還是先說說是什麼事吧,要是不違反紀律……”
“汪隊,謝了,就當我沒說過。”說完我默默地掛了電話。
俗話說,患難見真情,這話真的一點沒錯。
不過我沒怪汪斌,現在我是通緝犯,汪斌又纔剛升刑警隊中隊長,叫他給我一個通緝犯幫忙,實在有點難爲他了。
然而,除了汪斌,我想來想去似乎已經找不到什麼其他朋友幫忙了。
趙曉天和我差不多,別看這牲口是個話嘮,可在單位裡面除了我幾乎沒人把他當朋友、主要是因爲這牲口太喜歡裝逼吹牛,很多人都看他不順眼。
加上他嘴巴會哄女人開心,單位裡的一些女人全都和他有點小曖昧關係,不管有沒有男朋友,他都喜歡調-戲一下,從沒想過其他男同胞們的感受。最要命的是,一些結過婚的同事老婆去局裡的時候,他都要調-戲幾句……
這種男人沒被人謀殺就已經很不錯了,又怎麼可能有朋友。
想想我和趙曉天做人能做到這麼失敗的份上,其實挺悲哀的……
我敢說我們倆的爲人絕對不比任何人差。然而,我就失敗在不怎麼合羣上面,趙曉天則是因爲他那張破嘴。
不過爲了弄清楚葛老在白曲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還是厚着臉皮撥通了餘旭的手機。
餘旭和杜輝是趙銘竹派去保護我媽的時候認識的,上次我當專案組小組長時爲了報答他們,特意給他們留了兩個位置。當時他們一直都對我很尊敬,只希望他們不會像汪斌一樣。
餘旭似乎在玩手機,我這邊只響了一聲,他那邊就接了電話:“喂……”
“餘旭嗎?”我有些擔憂地問了一句。因爲我真怕會遇到和汪斌一樣的情況,並不是我怕沒人幫我忙,我只是不想再遇到一個令我傷心的朋友。
然而,餘旭的態度明顯和汪斌大不一樣,他一聽見是我的聲音,馬上就很緊張地問道:“林警官,你到底出什麼事了,我相信你一定是被冤枉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給我說,我和杜輝一定幫你。”
聽見餘旭那麼一說,我心裡暖暖的。果然是人間尚有真情在,每個人對待事物的態度都是不一樣的。
“謝謝……”我先說了一聲謝謝,然後便隨口問了一句:“你現在在哪裡?”
“我,我……”餘旭有些支支吾吾的。
我感覺到他好像不方便說,便馬上打斷了他的話:“算了,不方便說沒事,我也只是隨口問問……”
然而,緊接着餘旭說了一句令我怎麼都沒想到的話:“林警官,你別誤會,我現在和杜輝在一起,我們在你家樓下。”
“你們在我家樓下幹嘛?”我有些緊張地道。
“林警官,你別緊張,你媽沒事。”餘旭道。
“什麼,我媽回家住了嗎?”
“嗯,她是昨天搬回來住的,我和杜輝聽說阿姨搬回家住了之後,我們就有些擔心她的安全,所以我們下班後就守在你家樓下來了。”
聽見餘旭那麼一說,我真的很感動。
這種人纔是真正值得結交的朋友。
之後我和餘旭又聊了幾句,直接給他說了我的想法。他表示明天天一亮就和杜輝去白曲縣看看。
和餘旭結束通話之後,我馬上給我媽打了一個電話。
原來我媽是因爲知道我被通緝的事情了,所以才從朱明智家裡搬回家住。
我沒有和我媽解釋任何事情,打電話就和平時聊家常一樣,我媽也沒問我爲什麼被通緝的事,她只是在快掛電話的時候才說了一句:“兒子,不管你做什麼事媽都支持你,我相信我兒子只會做錯事,絕對不會走錯路!”
母親永遠是最瞭解自己兒子的。
幾個電話打完之後,我又和趙曉天聊了一會兒就各自回房睡了。
我們開了三間房,三個房間全都連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十點,我被自己定的鬧鐘吵醒了。一醒來我就趕緊裝上一張新電話卡給餘旭打電話。
防人之心不可無,昨晚給他打電話的那張卡,我一打完電話就丟掉了。
餘旭的辦事效率挺快,電話一通他就告訴我:“林警官,我查到了,葛老昨天是去了一個叫郭家村的小村子,然後在一個叫郭家院子的地方轉了一天,其他地方哪裡都沒去,然後晚上一回去就瘋了。那個院子我和杜輝去看過,院子裡面有口老井……”
“行了,我知道了,謝謝你!”我打斷了餘旭的話。
餘旭沒去過白曲縣,不清楚我對郭家村已經非常熟悉了,所以纔會那麼說。
“林警官,還有什麼需要我和杜輝做的,你儘管開口,我們現在還在郭家村裡。”餘旭問道。
“沒了,謝謝,你們先回去吧!”此時我腦子裡又不知不覺地浮現出當初葛老在郭家院子不停地轉圈的場景。
葛老這次一個人過去是想幹什麼?
“嘿嘿,林警官你和我別那麼客氣……”
“餘旭,別再叫我林警官了,我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我打斷了餘旭的話:“如果你們看得起我,以後就叫我小林吧。我們三個年紀都差不多,你們還比我大點,叫我小林我聽得還舒服一點。”
“哈哈,行,那我以後就叫你小林了。有什麼事你儘管給我和杜輝說就行,只要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們一定幫你辦好!”我知道餘旭能把話說到這份上,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那我先謝謝你們了,有事我再給你打電話!”我道。
“哎哎哎,等一下……”餘旭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小林,我差點忘了告訴你,我聽村裡的人說,前天那口井剛死了一家三口,不知道葛老來這邊和那件事有沒有關係?”
“什麼,井裡死了一家三口?”我一下愣住了:“知道死的是什麼人嗎?”
“暫時還不知道,要不我和杜輝去幫你問問吧?”
“好,越快越好!”我已經感覺到葛老瘋了的事情一定不是那麼簡單的。
掛了電話之後,我趕緊走出去敲趙曉天和陳葉的房門,然而,陳葉是出來了,可趙曉天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當我叫老闆上來幫我打開房門的時候,卻發現房間裡有一灘血,而趙曉天卻已不知所蹤。
我趕緊衝進房間檢查現場,發現現場有打鬥的痕跡,還有一個陌生的腳印。
更加房間情況來看,那個人是從窗戶進來的,出去應該也是從窗戶出去的,因爲我在門口沒看見任何腳印。
此時我最擔心的已經不是那個人是誰的問題,而是趙曉天的安全問題。
我趕緊給趙銘竹打電話。
電話一通,趙銘竹就對我冷聲吼道:“怎麼打了你一夜的電話都沒打通?”
我這纔想起,昨晚和餘旭通過電話之後我把那張趙銘竹知道的電話卡給丟了。
我問:“趙叔,出什麼事了嗎?”
“出的還不是小事,是大事!第一件事情是,周融昨晚幹掉了童輝的弟弟,也就是那個M2酒吧的老闆。”趙銘竹沉聲道:“第二件事情是,郭大海弟弟一家三口前天全死在了郭家院子的井裡,我也是昨晚才知道這事。”
“什麼,死在那口井裡的是郭大海弟弟一家三口?”我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你知道那事?”趙銘竹問。
“趙叔,我們還是先不說這事了,趙哥失蹤了,而且很危險,房間裡面有很多血,你趕緊帶人過來去化驗一下這些血到底是不是趙哥的,很多事情我現在的身份不方便去做。”
我這番話說的很急,因爲此時我真的急壞了。突然一下出了這麼多事情,我真的有些快要個扛不住了。
“什麼!”趙銘竹一聲怒吼:“狗日滴,誰敢動我這根獨苗,老子一定和他玩命!”
趙銘竹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