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外室臨盆

水清漪只是想見一見龍珏,並沒有想過要這麼快回西越。

她走了,長孫華錦怎麼辦?

水清漪立即開口道:“我不回西越。”

龍珏臉上笑容一斂,一雙宛如星月的眸子,流露出清冷光華。一瞬不順的望着她,在等她不去的理由。

“再等等。”水清漪不敢看他失望的眼神,她怕來不及通知長孫華錦,去了西越,她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

龍珏看着窗外蕭瑟的枯枝,淡淡的說道:“你母妃身邊有一條赤蛇,給你拿出來解毒,你見一見她。”幽邃的眸子裡閃過哀傷,神色落寞。

水清漪眼睫顫了顫,若赤蛇在母妃的身旁,從冰棺中取出,她斷是要去見一面。沉默了半晌,輕聲道:“過幾日再啓程吧。”

龍珏擺了擺手,算是應允了。看着她與芙兒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容顏,心腸無法硬起來。

水清漪斟一杯茶,遞給龍珏。清雅的淡笑道:“幽兒給我用的那一套針法,能壓制了胭脂紅,也不差這幾日。”這邊的事情已經都按部就班的上了軌道,她若離開了,豈不是錯過了一場好戲?“您可先回西越,我這邊交代妥帖了,啓程去西越。”

“這次帶你會西越,沒有打算讓你再回來。我已經老了,不知能否承受一次失去。只想把你擁在自己的羽翼下,庇護你一世無憂。”龍珏轉過眼,看見她清麗的面容忽而浮現了一種微妙的神態,那張因體內的毒素與思慮而變得蒼白的臉上,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那一絲紅暈消退,愈發白得晶瑩。古井無波的眸子裡,泛起了驚亂後的漣漪。

龍珏把自己的目光又轉向了窗外,臉上的神情依然平靜,淡淡的說道:“東齊局勢動盪,無人能容你。這樣,教我如何放心得下?”語氣少有的堅決,不容抗拒。

芙兒,便是因着他的自負、疏忽,纔會早早的離他們而去。

又豈會明知她深陷龍潭虎穴,置之不顧呢?

她與幽兒是他唯一的牽絆,待他們獨當一面,無人敢欺之時,那麼便是他功成身退之際了!

水清漪只覺得一股冷氣直竄上腦門,手哆嗦不穩的端着茶杯,裡面金黃色的茶湯傾倒出來,濺了龍珏袖擺上。

水清漪手忙腳亂的將茶杯擱在桌子上,拿着繡帕替龍珏擦拭,寬大的廣袖不小心的將茶杯颳倒,滾落在地上,粉碎成片。

龍珏眉一皺,徑自走到了箱籠處,拿出換洗的衣裳,去了屏風後:“我來東齊之前,在西越已經安排好你的去處。”

水清漪知道他的安排,她懵懵懂懂的長大成人。唯一的冤枉是尋到親生的父母,命運坎坷,好不容易找到,卻突然冒出了一個她自小訂親的未婚夫。

荒謬!

她若是不曾成婚,斷然會按照他規劃的走。

屏風後,龍珏滿目無奈。這一條赤蛇,是當初尋來給芙兒解毒。他不曾尋到,是陳家尋到了,且陳家家主因此被赤蛇咬了一口不治而亡,他臨死前定下的這一個婚約。奈何他將赤蛇帶回來的時候,得到的卻是芙兒的死訊,卿兒的失蹤。

陳家人一直信守着這一份婚約,是陳家家主用命換來,他豈能違背了?

卿兒若不用這赤蛇,他態度也不會如此堅決。她用了,承了陳家的情份,如何能不遵守諾言?

“你回去後,讓長孫華錦來見我。”龍珏下了逐客令,水清漪委屈難過的模樣,他會心軟。

水清漪理解龍珏的心思,歷經千帆,心愛的人陰陽兩隔。留下的一兒一女,愛女自小就失散,好不容易尋回,又身中了劇毒。放在眼皮子底下養着,才能夠心安。

“父親……”水清漪心中一急,生怕龍珏要挾長孫華錦,情急下,倒是喚出了這一句卡在喉中已久的話語。

屏風後,久久沒有聲響傳出。

水清漪怔然看向內室,她不知龍珏是何種神情。可空氣中漂浮着寧靜祥和的氣息,讓她猜想他此刻定然是極爲和悅。

“卿兒,你將他喚來見我。”龍珏冷冽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卻又極爲的醇厚動聽。

水清漪臉色一變,冥頑不化!

龍珏沒有治好喬若芙,女兒也身中奇毒,而今知曉瞭解法,斷不會任由她胡鬧。

水清漪無法,龍幽也沒有去見了,直接回了府。

長孫華錦在小廚房煎藥,伏箏在挑選藥材,按照步驟,在另外一邊的火爐子裡添加藥材。放好最後一味藥,伏箏擱下手札,拍了拍手上的藥草留下的漿汁,湊到長孫華錦這邊,一股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只聞一下,嘴裡便發苦:“這藥極苦,嫂嫂能喝得下?”

長孫華錦攪拌了一下藥罐裡的汩汩冒出來的氣泡,神色凝重:“良藥苦口。”

伏箏皺了皺眉,走開了一些:“無雙有消息了麼?”

長孫華錦嗯了一聲。

伏箏瞧着他心不在焉,也就守着自個的火爐子。

廚房裡只有水沸的汩汩聲,與柴禾燃燒火星子的炸響的嘶啦聲。

“世子,世子妃去了驛館。”常德站在廚房外,對長孫華錦道。看着不染塵埃的主子,爲了水清漪,洗手做羹,親自煎藥,心中百味陳雜。

這樣的主子,渾身似有了煙火氣。

長孫華錦手一頓,一滴滾燙的藥汁濺在如玉的手背上,冒出一顆紅紅的水泡。眼睫蹁躚如蝶翼顫動了幾下,擡眸道:“你去喚世子妃回府,該喝藥了。”

常德察覺到世子的反常,怔了怔,回去找水清漪了。

“大哥,你是怕大嫂被攝政王帶走麼?”伏箏眼睛裡有着好奇,世人眼中的高嶺之花,被水清漪採摘了下來,雖然依舊高冷,卻多了幾分的人情味兒。

“這一場大雨下了有好幾日,入冬前最後一場秋汛到來。”長孫華錦看着雨後天晴的湛藍天空,漫不經心的說道。

伏箏一愣,入冬前秋汛,洪災過去,自然會有許多難民橫行。而西越國與草原接連,那邊每年在入冬的時候入侵西越強搶糧草儲備過冬。而若是有秋汛,那麼就會在秋汛之前……

“大哥是想借此引開攝政王回西越,留下大嫂麼?”伏箏揣測着長孫華錦的心思。

長孫華錦沒有搭理。

“你大哥與我一塊回西越。”水清漪清麗的嗓音傳來,長孫華錦眼底閃過一抹琉璃光芒,端着藥罐倒出藥汁,用紗布過濾了藥渣,放了幾塊糖,吹冷了遞給她:“喝了。”

水清漪看着他動作嫺熟,一氣呵成,彷彿做了千萬遍。心神一動,恐怕這些日子她喝的藥都是他親自煎熬的。憋着一口氣,將苦澀的藥汁喝完。一顆蜜餞塞進嘴裡,甜絲絲的味道蔓延口腔,化去了嘴裡的苦味。水清漪微微眯了眯眼:“太甜了。”

長孫華錦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的說道:“太苦了,你胃裡會不舒服。”

水清漪眼眶裡氤氳着水霧,他細心的發覺了。昨日裡她喝完藥,喝了幾口清水壓了壓嘴裡的苦味,夜裡睡覺胃裡不舒服,輾轉反側,睡不着。

“吵着你了?”水清漪握着他的手,看着上面的水泡,從袖中摸出一瓶藥膏,輕柔的塗抹。

絲絲涼意在手背上擴散,心中卻是涌入一股暖流。長孫華錦撩開她的袖擺,看着紅斑沒有擴散,心裡稍定。“身子不適莫要忍着,定要與我說。”

水清漪乖順的點頭:“曉得了。”

伏箏看着濃情蜜意的二人,眼底流露出羨慕的神采。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一抹紅衣灼灼的男子,眉目間流轉的風情,熠熠生輝。

一眼,便令人癡醉。

得那人喜愛,定也是被呵護着。只可惜,那人也是傾慕於她。

伏箏落寞的收回了視線,斂好心思,認真的煎藥。

“伏箏,永盛坊的掌櫃將賬目送來了,你若得閒,給花公子送過去。”水清漪與長孫華錦攜手走到門外,忽而回頭交代伏箏。

伏箏頷首,默默的煎藥。

“父親要見你,你擇個時間過去。”

二人走遠了,水清漪目露憂色的說道。心裡害怕龍珏會以她的事情要挾長孫華錦離開她,黛眉一蹙,略微有些爲難:“我隨你一塊去。”

長孫華錦自然是拂了她的意:“無礙,我能應付。”

水清漪神色鬱郁,叮嚀道:“我自有主張,你莫要全然聽信他的話。”

長孫華錦脣瓣含笑,輕啄了一下她喋喋不休的紅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彷彿將她的模樣深刻在心頭。擺了擺手,轉身去了驛館。

水清漪坐在榻上,一日心中都不安寧。他最後離去時望向她的那一眼,彷彿是在心裡下了某個重大的決心,令她如坐鍼氈。

水清漪在屋子裡來回踱步走動,窗外已經天黑了,風吹得黃葉紛飛,殘影亂舞。

水清漪攏了攏肩頭披着的衣裳,靜靜的坐在臺階上,雙手環膝,微涼的風從她身旁吹過,遙望着遠處屋檐下的搖擺的宮燈,神態微微恍惚。憶起了那一日燈會,整條街道都是流光溢彩的燈火,那樣混亂的場景中,他依舊一眼從萬千人羣中找到她。

水清漪搓了搓手臂,夜色深了,風很冷,吹得人遍體生寒。

“世子妃,夜深了,外頭冷,您身子骨弱,回屋子裡等着吧。”繡橘從屋子裡走出來,看着水清漪披在肩膀上的衣裳已經被風吹着滑落了下來。彎腰撿起,抖落了灰塵,搭在她的肩上:“攝政王疼惜您,斷不會爲難了世子,讓您難過。”

水清漪眼睫微微顫動,這一回不一樣,攸關了她的性命!

何況,龍珏將這裡當作龍潭虎穴,想要將她納入他的羽翼下,必定是要隨他回西越。在她沒有足夠能夠保護自己的實力前,斷然是不會放任她回到東齊國。

她想過要長孫華錦隨她一同回西越,常駐在那裡安家。可她怎麼能這樣自私?他整個人都是屬於她一個人,爲了她已經大義滅親,她又有何顏面讓他再次爲了她,背井離鄉,拋棄所擁有的一切?

她並沒有爲他付出過什麼,怎麼能要求他一人不斷的遷就迎合她呢?

“我再等等。”水清漪吶吶的說道。

繡橘正要勸說,便瞧見長孫華錦踏着月色走來,白衣勝雪,沐浴在清冷皎白的月光下,飄飄欲仙。

“世子妃,世子爺來了。”繡橘攙扶着水清漪起來,卻被水清漪伸手製止。“你回去睡,這裡不用伺候。”話是對着繡橘說,目光一瞬不順的盯着長孫華錦。

繡橘識趣,蹬蹬的跑開了。

長孫華錦沿着迴廊,向竹園走去。兩旁的老樹密密匝匝,涼風吹拂間,黃葉飄零而下。薄薄的霜露凝結在其中,月光下,閃爍着瑩白光澤。

幽深的瞳孔,落在廊檐下的人影,腳程快了一些,帶着一股冷風來到她的身旁。

水清漪掩嘴輕咳了幾聲。

長孫華錦遞給她一方雪白的娟帕,在她的身旁坐下,看着她腳邊的酒罈子,眉梢一挑:“喝酒了?”

水清漪脣畔掠過一抹苦澀的笑,纖細的手指提起酒罈,揭開紅封,巧笑嫣然道:“只淺酌一口。”

長孫華錦濃黑如墨的眸子,不復往日的溫柔,冷冷的凝視着她。

水清漪緊咬着細白的牙齒,清澈的眸子望進他漆黑透亮的眸中,他瞳孔深處倒映出她的身影,那樣的嬌柔弱小,卻倔強的沒有在他的壓迫下,收回手中的酒罈子。

“一口。”

水清漪重複。

風捲着落葉枯枝漫空飛舞,空曠的庭院裡只有沙沙的枝葉摩挲聲。

水清漪緊張得手心冒汗,她的身子可以淺酌,不能豪飲。奈何長孫華錦看得緊,就是不肯鬆口。可有些事,她不飲酒壯壯膽子,是做不出來。

長孫華錦斜斜一瞥,冷哼了一聲。

水清漪瞟了他一眼,見他沒有說話,權當他是默認了。淺淺的飲了一口,將酒罈子遞給他:“我當初在雲景山可是喝了你埋下的梨花釀,這酒也不差。”

長孫華錦哼笑道:“自然,這是我埋在後院裡的梨花白。”

水清漪對自己借花獻佛的行爲,絲毫不以爲恥:“那時我們不曾成婚,自然分個你我。而今你都是我的了,這酒肯定也是。”

長孫華錦氣笑了,飲了一大口,冰涼的酒液從喉結鎖骨滑落,心中一陣暢快。他自小中有寒毒,飲食向來都是溫的,從未淺嘗過冰涼的食物,不知是何滋味。

“他與你說什麼了?”水清漪側頭看着飲酒的男子,問出存在心中一夜的疑問。

長孫華錦低低的笑出聲:“問了一些與你成婚之後的事。”

水清漪對他避重就輕的回答不滿,望着夜空中微弱的星光,嘴角凝着一抹淺淺的笑:“他與你說了赤蛇的事,而後要帶我回西越?你並無法庇護我周全,所以勸你放手,咱們好聚好散?”

長孫華錦緘默不語。

她猜中了其一,後面雖然龍珏是那樣的含義,卻也沒有斬釘截鐵的將他們分離開。

給他一道選擇題。

龍珏將赤蛇的來源與陳家的婚約都與他說了,他若想要與水清漪不分離,首要勸服陳家自動放棄婚約,不可使用強制的手段,任何形式上的逼壓。第二,便是留在西越。第三……

“過幾日,我與你一道回西越。”長孫華錦若有所思,江府江夫人她的母親是陳家嫡女,應當可以讓她勸說陳家放棄與水清漪的婚約。“我明日邀江文韜來府上做客,你招待江氏。”

水清漪不解的看着他。

“江氏是你未婚夫的表妹。”長孫華錦將‘未婚夫’三個字咬音極重。

水清漪咯咯一笑:“你想要從我乾兒子的娘身上下手啊……唔……”話音方落,長孫華錦敲了她一個爆慄,吃痛的捂着額頭,嗔怒的瞪着他:“你打我作甚?”

長孫華錦聽着她輕佻的話語,便心中來氣。看着她面頰被酒氣薰染得酡紅,一雙鳳目蘊含着一汪清水,盈盈閃着波光,極爲動人。

“長點心。”長孫華錦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看着她嬌豔動人的面容,心中澀然,到底是他無用了些,才讓她遭罪。若是他能護她周全,龍珏亦不會態度如此堅決。

水清漪靠在他的胸膛,手指把玩着他的墨發,低聲道:“我最大的遺憾,是不曾給你生養一個孩子。等我毒解了,我們生個孩子,可好?”水清漪雙手圈着他的脖頸,將他的頭拉低,直視着他。

長孫華錦嗯了一聲:“好好養病,不許飲酒。”

水清漪嫣然一笑,楚楚動人,皎潔的月光都失去了色彩。

手貼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撞擊着她的手心。垂眸斂去眼底的水光,只希望你莫要辜負了我。

與他在一起相處了兩世,她又豈會察覺不到他的反常?

他不說,她也不想點破。

他愛她,這一點她毋庸置疑,恐怕還不足以令他放棄這裡的一切,隨她離開到西越。在哪裡,任由他在東齊有怎樣的聲望地位,他是依附着她的白身。

長孫華錦許久沒有等到懷中人有動靜,垂眸看着她雙目緊閉,眼睫上掛着一滴淚珠。眼底閃過一抹悽清,攝政王不愧是攝政王,第三個要求,恐怕他終其一生都無法做到。

長孫華錦動作輕柔的將她抱回了屋中,一直橫躺在圍牆上的花千絕,翩然落在了庭院中,目光落在放在地上的酒罈子上,一股淡雅的酒香撲鼻。勾起了他的饞蟲,誰讓長孫華錦只釀了幾罈子酒,他偶得一罈,至今念念不忘。

可惜啊,這一罈子糟踐了。

花千絕看着屋子裡的燈熄滅了,對着立在牆頭上的龍幽道:“有一罈子雪蓮釀造的酒,埋了有十年了,想來滋味不錯。只可惜,長孫華錦是個摳門的,我討要了許久都不曾要到。”

龍幽不爲所動,拂袖,消失在夜空中。

花千絕摸了摸鼻子,這臭小子沒有小時候那麼好誆騙了。

……

翌日,龍珏收到密信,立即啓程回了西越,留下龍幽護送水清漪回西越。

水清漪稍稍舒了口氣,她的確害怕龍珏留在這裡不走。

昨夜裡原想着將長孫華錦灌醉了問話,卻沒有想到這個先抵不住醉意睡了過去。

“世子爺呢?”水清漪沒有瞧見長孫華錦的身影,詢問着繡橘。

“龍公子他命人在尋雪蓮釀造的酒祛風溼,且要十年陳釀,世子爺給他送酒去了。”繡橘強忍着笑意,憋得滿臉通紅。

水清漪一怔,這是明着打劫!

這渾小子怕是得知長孫華錦有一罈雪蓮釀,埋了十年。他又不想討要,便大張旗鼓的去吩咐屬下尋找,擺明了是作態給長孫華錦看。

長孫華錦又怎得會裝聾作啞,置之不理?

“世子妃,鎮西侯世子妃來了。”繡萍進來通報。

水清漪一怔,蕭珮都許久不曾來尋她了。“快請她進來。”起身迎了出去。

蕭珮穿着黑色的勁裝,腰間依舊纏着鞭子。只是英挺的面容上染着一抹喜色,夾雜着一抹淡淡的憂色。看到水清漪,臉咻的通紅。

水清漪狐疑的打量着她,蕭珮太過反常了。

“清兒,我來是問你一件事,我拿不定主意。”蕭珮直接道明瞭來意,昨夜一宿都沒有睡好。天亮就想來找水清漪,結果被請到婆母那裡,現在才放她回屋子,這才偷溜到水清漪這裡來。

“什麼好事兒?”水清漪看着她臉上那一抹紅暈,覺得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能讓蕭珮臉紅,可不簡單。

蕭珮被水清漪盯着不自在,捂着小腹,湊在她耳畔道:“我有身孕了,一個月。”

水清漪一怔,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打心眼裡替她開心。“這是大喜事,你該高興纔是,這都要做娘了。”手搭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水清漪眸光暗淡。“你腰間纏着鞭子作甚?你是怎麼來的?”水清漪心裡有着不好的預感。

“騎馬。”蕭珮不以爲然。

水清漪手指戳了戳蕭珮的額頭,神色嚴肅的說道:“鄭一鳴他知道麼?”見蕭珮搖頭,氣不打一處來:“日後切不可騎馬,日後出門要坐馬車,不能耍鞭子……你穿寬鬆的衣裳。”

蕭珮悶悶不樂的說道:“我今兒個是來尋你拿主意的,我是有了身孕,可鄭一鳴聽了並不高興。這些時日早出晚歸,甚至有的時候夜不歸宿。脾性也沒有往日那麼好,還衝我發了幾通火。我心裡本就不安,這個時候又有了孩子,我也不知要還是不要。”

“你若不要,我就與你絕交!”水清漪撂下狠話。

蕭珮有些委屈,神色落寞的說道:“他在外頭養外室了。母親當初相中他,就是因着他們府中沒有納妾,他娶了南宮如煙,我不介意。當初少不更事,犯下的過錯。可他向我保證了不納妾室,卻學着旁人養外室。我也是昨日裡被文菁嘲笑,才得知的。”

“你怎麼見着文菁的?”水清漪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文菁最要臉面,她已經毀容斷不會出來走動。

“昨日鄭一鳴衝我發火出去了,我去尋他的時候,在茶館碰見了文菁,她與李亦塵在一塊。”蕭珮恨鄭一鳴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將他吊起來,抽打一頓。

“你確定了?”水清漪總覺得事情有古怪,鄭一鳴對蕭珮的那份心,她瞧得出來,怎麼會養外室?

“千真萬確。”蕭珮眼角有着淚痕,她瞧見鄭一鳴溫柔的扶着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從成衣鋪子出來。自從和好了沒有多少時日,他對她的態度就冷淡了許多。“那個女人都快臨盆了。”

水清漪寬慰道:“可能有誤會,你別心急,我替你問長孫華錦。”

心裡卻有些拿不定主意,蕭珮說那個女人快臨盆了,往前推算。那個時候蕭珮還不曾回京,有可能是鄭一鳴的孩子。

可鄭一鳴的性子,他斷不會欺瞞蕭珮。

“你放寬心別多想,這樣對孩子不好。我讓人去調查一番,再做決定。”水清漪明白蕭珮的感受,當年玉媚兮都成了宮妃,長孫華錦態度對她不一樣,她都心中如扎着一根刺。何況,她親眼瞧見自個的夫君與孕婦親密的在一塊?

蕭珮心裡好受了一些,她得知消息的時候就想好了,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和離!

只是……

雙手撫摸着小腹,委屈了孩子罷了。

“我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皇上已經病重,太后隱瞞了消息。不出幾日,便會要立儲君了。”蕭珮說罷,便回了府。

鎮西侯夫人恰好從外回來,在門口與蕭珮碰頭。看着她老老實實的坐着水清漪安排的馬車回府,眼中的笑意更深:“回來了,可有要想吃的?”

蕭珮搖了搖頭:“母親,我不想吃。”

鎮西侯夫人也不勉強,笑意不減的叮嚀道:“餓了想吃什麼,遣人通知廚房做,要好好的養着身子。”

蕭珮頷首,回了屋子。推開門,看着鄭一鳴坐在榻上出神,眼底有着詫異:“怎麼捨得回來了?”

鄭一鳴沒有與蕭珮爭鬧,看着她氣呼呼的坐在圓凳上,倒着茶水解渴。淡淡的說道:“我有一事想與你說。”

蕭珮收緊了端着茶杯的手,背脊僵硬,猜測着他是交代了麼?手微微有些發抖,蕭珮擱下茶杯,強作鎮定的說道:“何事?”

鄭一鳴看着她蒼白的面頰,忽而有些不忍。

“沒有要說的,我就去歇息了。”蕭珮坐久了腰背痠痛,也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聽着他談論另外一個女人,下意識的想要逃避。心裡嗤笑,蕭珮你何時這麼懦弱了?

“芳芳快要臨盆,她一個人住在外面不安全,我同你說一聲,將她接回府。”鄭一鳴看着蕭珮驟變的臉色,慌忙解釋道:“生完後,我就把她送出去。”

“鄭一鳴,這是你的事,無須與我說。”蕭珮心累,留給他一個後腦勺,進了內室。躺在牀榻上,看着這滿屋子喜慶的紅色,強烈的刺激着她的瞳眸,痛得想要落淚。

鄭一鳴無聲無息的站在牀邊,伸手碰觸着她的面頰,手指一片溼意,微微一怔,驟然捏緊了拳頭。張嘴想要說什麼,到嘴了,卻終是沒有說出口。

“你不用擔心,用完膳的時候我會與你母親說一聲,給她一個名份。”蕭珮覺得心裡很難受,每一字,每一句話,都似刀子落在心上,一下一下的割絞着她的肉,鈍鈍的銳痛蔓延着她全身。

鄭一鳴嗯了一聲,就出去了。

傍晚的時候,蕭珮氣色不佳的到了鎮西侯夫人屋子裡用膳。

鎮西侯夫人心中一驚,焦急的詢問道:“孩子,怎麼了?方纔好好的,現在臉色這麼難看?”

蕭珮牽強的一笑:“沒事,大約是沒有睡好。”

“辛苦你了。”鎮西侯夫人是過來人,知道懷孕的艱辛,親自給蕭珮呈了一碗湯。這時,鄭一鳴風塵僕僕的進來,在蕭珮的身側坐下。

蕭珮神情不自在,垂眸喝着湯。

鄭一鳴關切的說道:“身子不適麼?用完膳我陪你去看太醫。”

蕭珮本想拒絕,在鎮西侯夫人的目光中,點了點頭。心裡想着,待會離開尋個藉口離開就是。可沒有等她開口,院子裡倏然鬧哄哄的,一個婆子闖了進來,跪在地上對鄭一鳴說道:“世子,芳姑娘身子不適,您快去瞧一瞧。”

鄭一鳴立即撇下碗筷,起身匆匆離開。

“鳴兒……”鎮西侯夫人看着鄭一鳴漸行漸遠的背影,臉色陰沉,冷聲道:“芳姑娘是誰?”太不知事了,蕭珮還有着身孕,身子也不適,他怎麼能拋下不管。走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

正要寬慰蕭珮幾句,就聽到蕭珮木然的說道:“母親,我忘記與你說了。夫君,他把養在外頭的姑娘接回來了,與您說一聲,安排給她一個名份。”

“啪——”鎮西侯夫人怒急攻心,將手中的茶杯擲在地上。“混賬東西!有我在一日,他休想納妾!學什麼不好,怎得學旁人在外養女人!”

“芳姑娘將要臨盆了。”蕭珮心痛得近乎麻木,執着碗筷的手指骨泛白,極力的控制着她將要迸發的情緒。

鎮西侯夫人心口一滯,啞然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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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大婚第15章 復甦第33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第71章 大婚第1章 前塵第24章 自斷手腕,大夫人之瘋第114章 逼宮第11章 長生恨第29章 我的人第47章 出醜第19章 清除心腹第9章 示好第45章 賞賜指婚第10章 今後我來照顧你第127章 非他不嫁!第11章 長生恨第58章 珍視第5章 家法伺候第八十一章第77章 問罪!第29章 我的人第98章 添丁第129章 滿月宴風波第162章 獵場風波,救她!第7章 難題第114章 逼宮第19章 恨第3章 解釋第160章 破綻第21章 辭官第46章 秘聞第120章 宴無好宴,故人重逢第84章 死了第63章 心生間隙,仇怨已深第一百四十一章第89章 以命償命!第11章 婚前失貞第160章 破綻第47章 出醜第8章 試探第112章 王妃被囚第23章 劫獄第一百零五章第23章 同意婚事第62章 大人喜歡吃的!第87章 擦背第48章 毀容第1章 前塵第70章 命運顛倒,婚期至第32章 讓她死!第20章 斷了退路第23章 絕育第56章 嫁妝第23章 劫獄第33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第76章 私情第17章 爹爹第77章 問罪!第118章 兌現交易第140章 欲擒故縱驚魂夜第146章 狹路相逢第94章 攝政王第67章 卑微蕭珮,中毒第18章 強逼?第35章 反目第3章 我想母妃第34章 緣滅第39章 刺殺身世第4章 故人將至第5章 醒悟第32章 讓她死!第9章 他有未婚妻了第76章 私情第3章 我想母妃第85章 變故第32章 讓她死!第46章 秘聞第122章 胭脂紅,破局第72章 大婚二第54章 舊年情事,以命償命!第一百一十三章第32章 讓她死!第51章 將功折罪第8章 偷雞不成第134章 分府,求娶第103章 指證第110章 秘聞第99章 歡喜冤家第144章 登門道歉第30章 皇后之位第29章 逆轉第5章 醒悟第133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第40章 大結局(下)第70章 命運顛倒,婚期至第48章 毀容第6章 隔閡第二十一章第4章 危機第22章 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