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直給虢國國君回了一封書信,說這四座城池確實是要獻給虢國的,但是鄶國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派出軍隊搶佔了四座城池。當時鄭軍已經撤出了四座城池,城中只有一些鄭國官吏,官吏們無力抵擋鄶軍,只能乖乖地交出了四座城池。
虢國國君勃然大怒,又修書一封給鄭直,告訴鄭直,鄭國答應把四座城池給虢國,現在虢國沒有接收到這四座城池,這四座城池是在鄭國手裡丟的,責任全在鄭國,鄭國必須要給一個說法。
鄭直回書一封,承認四座城池沒有交到虢國手裡,責任在鄭國。但是,現在鄭國忙着應付周天子的聯軍,無力爲虢國奪回這四座城池,四座城池的事情只能以後再說了,鄭國現在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鄭國不管這件事了,虢國國君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要殺了墨無殺,進攻鄭國。
墨無殺說:“虢君,你殺了我,滅了鄭國,這四座城池也到不了虢國的手裡。”
虢國國君怒視墨無殺,叫道:“你戲弄寡人,不殺你難消寡人心頭之恨!”
墨無殺作了一個揖,說:“虢君錯了,戲弄您的不是我,而是鄶國,是鄶國搶佔了本應屬於虢國的四座城池。”
虢國國君想了想,咬牙切齒地說:“好,這筆賬寡人找鄶國算去!”
虢國把矛頭對準了鄶國,虢國國君命令大將軍率領虢國軍隊退出聯軍,來到虢、鄶邊境一帶,威懾鄶國。
不能爲了平息一場戰爭而引發另一場戰爭,這是墨無殺的原則。墨無殺害怕虢國、鄶國打起來,便告訴虢國國君,等鄭國擊退了周天子的聯軍之後,鄭國爲虢國做主,要回四座城池。
強攻的話,虢國不一定能打得過鄶國,虢國國君心想自己佔理,這四座城池本來就是屬於自己的,就等着鄭國擊退了周天子的聯軍,再來給自己要回這四座城池吧。反正周天子的七國聯軍就剩下兩國了,對付周、曹兩國,鄭國還是有實力的。
鄭直見浩浩蕩蕩的七國聯軍就剩下兩國了,便派人給曹國國君費再興送去了一封書信,說鄭、曹兩國素無恩怨,不應該交戰,應該以和爲貴。總之鄭直在書信裡說了一大堆好話,意思只有一個,那就是與曹國修好。
面對鄭直拋來的橄欖枝,費再興不僅不接受,還斬殺了鄭國的使者,派出五千兵馬,到前線增援周曹聯軍。
費再興派了援軍,周天子也從洛陽調來了增援部隊,周曹聯軍誓與鄭軍死磕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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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國營地,中軍大帳內,鄭直和墨無殺、石正峰、鄭箭虎等人聚在一起,鄭直首先讚揚了石正峰一番,“正峰真是曠世奇才呀,兩條妙計,不費一兵一卒,退掉了陳、虢、鄶三國的人馬,厲害,厲害。”
戴宗翻起眼皮,酸溜溜地說道:“是不費一兵一卒,可是鄭國的四座城池沒了。這樣退兵的話,即使是敵兵退了,咱們鄭國的土地也該分得差不多了。”
大家都很高興,戴宗非要潑一盆冷水,鄭直瞟了他一眼,說道:“這都是權宜之計。”
鄭箭虎在旁邊叫道:“沒什麼,先讓鄶國在那高興幾天,等我們擊退了周曹聯軍,再去把那四座城池取回來。”
墨無殺有些驚訝,“那四座城池不是答應給鄶國、虢國了嗎,兩國二一添作五,各分一半。”
鄭箭虎說:“白拿我們鄭國的城池,哪有那麼便宜的事,鄭國的土地一寸都不能讓給別人。”
墨無殺本質上是個誠信君子,他覺得既然答應了把四座城池給虢國、鄶國,就應該給人家。現在自己有難,給人家四座城,哄住人家,危難一過,馬上變臉,再從人家手裡奪回四座城,這樣的做法太卑鄙。
這和墨無殺欺騙薛國不一樣,薛國被騙了,但是並沒有什麼損失,頂多就是兵馬糧草瞎折騰而已。
鄭箭虎叫道:“虢國、鄶國被騙,那是因爲他們太愚蠢太貪心,活該。”
墨無殺不同意鄭箭虎的觀點,說道:“人無信則不立,一個人尚且如此,何況是一個國家。”
“政治就是這樣爾虞我詐,誰心眼兒實誰就是傻子。”
鄭箭虎和墨無殺面紅耳赤,爭吵起來,作爲整個陰謀的策劃者,石正峰急忙上前攔住了二人,說道:“這件事咱們以後再說,當務之急是如何退掉周曹聯軍。”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周天子在洛陽徵兵,準備討伐鄭國的時候,鄭直就派出了一些奸細,潛入洛陽,混入了周軍當中。
周天子徵兵只求數量,也不要什麼質量,更沒有什麼嚴格的審查。這些鄭國奸細混入周軍之後,經常向鄭軍傳遞情報。
鄭直得到的最新情報是,周曹聯軍的糧草快要耗盡了,周天子下令,要在五天之後對鄭軍展開決戰。
鄭直和石正峰、墨無殺、鄭箭虎他們商議對策。
石正峰說道:“既然周曹聯軍要和咱們展開決戰,那麼,咱們避是避不開了,只能狹路相逢勇者勝。”
鄭直點了點頭,拿出一張地圖,在桌案上展開,說道:“在墨少爺和墨家弟子們的幫助下,現在我們鄭軍大營是固若金湯,周曹聯軍就算有六萬之衆,想要拿下我們的軍營也絕非易事。現在,咱們把各營兵馬的防區責任劃分一下,嚴陣以待。”
鄭直給鄭軍的各營兵馬劃分防區,輪到石正峰的峰字營時,鄭直有些猶豫。
這時,戴宗走了過來,說道:“君上,石校尉和他的峰字營爲我們鄭國立下了赫赫戰功,付出了很大的傷亡,這次就讓石校尉他們歇一歇吧。”
鄭直雖然平時很討厭戴宗,但是,這次戴宗的話說到了鄭直的心裡去。
石正峰是客卿,他的峰字營是客軍,現在,周天子的七國聯軍去了五國。其中息國、蔡國的軍隊是被峰字營打退的,陳國、虢國、鄶國的軍隊是被石正峰使用計策逼退的,這功勞算來算去,全是石正峰的。
如果這最後一戰石正峰再大放光彩的話,那麼,鄭直可就難堪了。這場戰爭是鄭軍和七國聯軍之間的戰爭,鄭軍一直扮演龍套的角色,即使是勝了,臉上也沒有什麼光彩。
鄭直說道:“戴監軍說得對,峰字營的弟兄們爲了我們鄭國,付出了那麼大的傷亡,寡人不忍心再看着他們流血犧牲了。”
石正峰明白鄭直的心思,他幫助鄭軍抵擋七國聯軍,本來就是爲了和鄭國拉近關係,根本就沒有什麼搶功勞的想法。
石正峰說道:“謝君上的體諒,我和弟兄們也累了,這最後一戰就靠鄭軍弟兄了。”
石正峰有勇有謀還識大體,鄭直很高興。
戴宗在旁邊指了一下地圖,說道:“君上,小青山山腳下遠離戰場,又可以護衛我們大營側翼,石校尉可以帶着他的峰字營在這防守。”
戴宗恨石正峰恨得要死,他讓石正峰帶着峰字營去小青山山腳下防守,肯定是沒安好心。但是,鄭直仔細琢磨,戴宗的話也有道理,小青山山腳下確實是遠離戰場的好去處。
鄭直想了想,說道:“正峰,要不你就帶着峰字營的弟兄到小青山山腳去?”
石正峰說道:“經過前一陣的拼殺,峰字營現在疲憊得很,如果真的遇到敵人大軍來襲,我峰字營全軍覆沒事小,影響了整個戰局事大呀。”
說着,石正峰就瞟了戴宗一眼。
鄭直拍了拍石正峰的肩膀,說道:“正峰,辛苦你了,擊退周曹聯軍之後,鄭軍稍作休整,立刻揮師東進,和你們杞國一起夾擊曹國。”
鄭直這是在給石正峰吃一顆定心丸。
石正峰拱了拱手,說道:“我代表杞國百萬蒼生,謝謝鄭君了。”
“正峰太客氣了,”鄭直哈哈大笑,說道:“咱們現在萬事俱備,只等着周曹聯軍來決一死戰。”
周曹聯軍現在有六萬多人,鄭軍有三萬多人。雖然周曹聯軍的人數比鄭軍多出一倍,但是,鄭軍訓練有素,周曹聯軍中的周軍多是烏合之衆,真刀真槍地打起來,鄭直覺得還是鄭軍的勝算大一些。
三萬鄭軍厲兵秣馬,等待着最後的決戰,石正峰則帶着峰字營的將士們,來到了遠離戰場的小青山山腳下。
天高雲淡,山巒巍峨,碧草幽幽,飛鳥啾啾。見慣了刀光劍影、血雨腥風,現在,在這小青山山腳下,石正峰和峰字營將士們都感覺到,一股難得的輕鬆。
蘇廣益和馬漢坐到了一棵樹下,在地上劃出個棋盤,擺上石子、木棍,下起了棋。其他的將士們也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在那聊天說笑,享受着這好天氣裡的好心情。
除非前方的三萬鄭軍全部潰敗,要不然,這戰火怎麼燒也燒不到小青山山腳下。
遠處隱隱傳來了喊殺聲,鄭軍和周曹聯軍可能已經交戰了。石正峰他們的視線被遮擋,也看不見戰場的情形。
鄭軍與周曹聯軍之間的戰鬥,間接影響到杞國的命運,石正峰不像將士們那麼輕鬆,他的神經一直緊緊地繃着。
石正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青山,對夏侯洪安說道:“洪安兄,我們到山頂上去看一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