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無休止的刮動,好像是要把人們愁悶的心情盡數颳去。汪秋水一個人呆愣在辦公室內,腳底下,已經被菸頭灰塵覆蓋一層。手裡還在揉捏着那已經空了的煙盒,眼目中閃爍着恍惚的神芒,觀望着那已經消散的曼妙身影。
他不知道孫杰蕊今天爲什麼會發那麼大的火氣,雖然邱克明自作聰明推斷,有些不合乎常理,但是那也只能說明他的思維推理有些問題,還不至於讓人惱怒成這般模樣,畢竟人家也只是一番好心的推測,爲大家提供一些自我感覺必要的線索而已。況且,邱克明本身就是一個醫生,對於案情的瞭解本來就沒有自己這些人來的多,他的任務就是那些需要化驗的物證,還有那可以用來檢驗的屍體。
既然這是他的任務,汪秋水感覺他把真實的化驗結果告訴自己這些人員,那是理應索然,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他的評論推斷雖然有點多此一舉,但也沒有什麼過錯,因爲案情能不能偵破,他也有一定的責任。怎麼說,他也是穿着帶有這個象徵意義標誌的服裝。
鬱悶的心情,一直在環繞在汪秋水的腦海,直到看着冷厲的孫杰蕊離開自己的視線,他的眼睛都沒有甘心的收回。
查,多麼簡單扼要的話語,但是這麼一個字,她可曾在心中過濾過其分量的重要程度,莫名其妙的去查自己身邊的同僚朋友,很有可能爲在座的各位帶來一層不愉快的陰影,況且,自己手裡也沒有真憑實據,可以拿出來說服大家,好讓大家配合着自己斷案。
人人自危,這樣的局面汪秋水是真的不願意看到,因爲這樣以來,只會爲本來就壓抑緊張的刑偵隊,帶來更大的壓力,也會使本來還算鬆懈的刑偵隊,高度緊張起來,他們已經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他們的精力,最近已經熬到了瓶頸,如果在搞這麼一出,你讓這些刑偵隊成員,怎麼還能夠安心的工作下去。
緊蹙的眉頭,把汪秋水那本來就被歲月留下不少割痕的臉頰,平白增添了些許紋絡,使其顯得更加的蒼茫。
“恩”一根菸遞到了汪秋水的面前。
擡起頭,發現因爲長久的保持一個固定的動作,脖頸有些僵硬,痠麻的疼,猶如那迷惑的心,瘙癢難耐。
“謝謝”
汪秋水有些意外,這個男人自己並沒有和他有過多麼親密的接觸,可以說,至今還不曾有過深一點的交往,最多也只是在上班的路上碰到,象徵性的點一點頭,或者是需要工作合作的時候,也許會通上那麼一句話。
“很意外我能夠過來是嗎?”毛應好像是感應出汪秋水的疑惑,畢竟無緣無故的獻殷勤,並不能夠贏得別人的理解,這屬於正常,如果這個人把自己無緣無故的殷勤,也當做一個朋友般的過節禮,那才屬於不正常呢!
並沒有迴避毛應的話題,說實在的,汪秋水就是感覺到極其的意外。
“要來當孫局的說客嗎?”汪秋水知道,毛應是孫杰蕊身邊的人物,並且還是一個大人物,和那傳說中的特警隊掛鉤的人物,像這麼一個人物,怎麼此刻會有閒心和自己聊天呢?除非他是接到了什麼任務,或者是聽到了什麼需要讓他幫忙解決的風聲雨聲。
伸出中指,修長潔白,好似女孩子般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你認爲我有必要來爲她當說客嗎?她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她想要的是真實的結果,而不是你所說的感覺!”
疑惑了,迷惘了!怎麼這麼兩個怪物聚合到了一起。汪秋水是真的被上帝的安排擊潰了,比承受周母的那一陣絮叨,還要來的頭大。
“她既然讓你查,定然有讓你查得理由,不然她是不會無緣無故對着自己的同僚發那麼大火氣的!她現在去陪周母了,所以,你可以去辦她所交代給你的任務了!她只是需要一個可以讓她感覺到真實的理由!”說完,毛應便神秘的笑了笑,大手拍了拍汪秋水的肩膀:“煙我會爲你留下,只是希望你抽完這包煙後,能夠明瞭她得心中想法!”
毛應的話讓汪秋水如入了雲霧的頂端,只感覺霧濛濛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思維在這一刻短路了!只有那毛應的話語,還如蒼蠅般迴盪在耳旁。
淡漠的看着毛應的身影,從自己的眼前消失消散,那一盒已經打開包得菸捲,再一次成了他最好的釋壓劑。
繚繞的霧氣,隨着鼻孔的喘息,清然的飄出,慢慢的在自己眼前飄升飄升,直到融入那微塵的顆粒中。
“她只是需要一個可以讓她信服的真實理由!這句話從表面看,好像是一句極其不負責任的話語,可是汪秋水卻是感覺着,事情絕對的不是那麼的簡單!這裡面一定還透露着什麼玄機,可是爲什麼她當時沒有告訴自己呢?而是氣呼呼的離開,難道這件事情,還不可以公開化嗎?”狠狠的抽了一口煙,長長的菸頭灰,難以承受汪秋水這般無情的折磨,飄然落下,跌落在他的衣褲之上。
“她現在去陪周母去了!希望你能夠在抽完這包煙後,能夠明瞭她心中的想法!”好像是被手中短小的菸頭燙到了手,倉促的把那短小的菸頭滑落,濺起的菸頭灰,撲打在他的衣角上面。
毛應這是來當說客來了,可是這個說客來的很及時,他比較的喜歡,猶如那撥開的雲霧,露出插在雲端的山尖,尖銳的鋒芒,隱晦的暴露在霧體的中央。清然的一笑,再一次抽出一根菸,叼在了嘴中,可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點燃這最後一根菸頭,把這根被自己噙溼菸頭的菸捲,輕輕的投入那癟去的煙盒內。
揉了揉太過愚笨勞累的太陽穴,汪秋水朝外面的天空招了招手,迎面而來的風,有些潮溼的寒意,撲打在汪秋水那略顯滄桑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