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雖然十分的安靜,可是對於才從一天一夜的長眠中醒來的我來說,已經不再具有任何的催眠作用。更何況現在我的腦中一片混亂,最終我還是睜開了雙眼,把自己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出來。
在這個相對來說比較大的臥房中,有着一扇不透明的玻璃大門通到它的露天陽臺。我從太妃椅上起來,走到陽臺上,手扶在白玉欄杆上,靜靜的吹着谷中那清爽的山風,看着黑夜中的懸靈谷,樹林、山峰、懸崖和峭壁,奇怪的是,如此奇景竟然勾不起我的一點欣賞之意,只是呆呆的看着,看着記憶深處的這個從來都沒有來過卻又好像十分熟悉的地方,現在雙目所視,只是覺得它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奇特,不過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僻遠山谷而矣。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門。
“進來!”我喊道。至於是誰,我心中已略知一二。
“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門打開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火蝶一身緊身的皮製黑衣走了進來,火紅的頭髮和金色的維幔相映生輝。
“有事嗎?”我轉身背靠在欄杆上看着她問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她平靜的問道。
“你難道不是上次差點被我吃了的那個火蝶嗎?”我反問道。
“我想說的是,你知道我是大長老的什麼人嗎?”她又問。
“作品吧!”我隨意道。
“是唯一的得意作品!”她強調道。
“那又怎樣?”我完全想不清楚,她這麼強調有何意義。
“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纏着大長老。”她直接回答道。
“只要他不來找我,我絕對不會主動去見他,你放心好了。”我並沒有辯解,因爲我沒有辯解的習慣,也沒有那個必要。
“那你爲什麼要一個人留下來?”她走到距我不到兩米的地方停下來問道。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我冷漠的問道。
“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想留下來趁機殺了我們的大長老。”她利聲道。
“既然知道還來問我幹什麼?”我冷冷的好笑,道。
“我這次來只是想警告你,不管以前你是不是對我有過不殺之恩,但是如果你想殺大長老的話,我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手下留情,這點請你好好的記住。”火蝶突然一臉嚴俊的說道。
“你?你覺得如果薩佛羅特都不是我的對手的話,我還需要你手下留情嗎?”我真是覺得越來越可笑,沒想到堂堂魔黨大長老的得意作品竟然會是這麼個低智商。
“我。。。。。。。”她吱唔起來。
“兩位小姐在聊些什麼呢?”就在這時,由於火蝶進來時沒有把門關上,招至另一個人也走了進來。
“你的寶貝來警告我,如果我敢傷害你,她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火蝶沒有出聲,那就只好由我來回答了。
“火蝶,怎麼可以這麼沒有禮貌!”薩佛羅特訓斥道。
“對不起大長老,火蝶知道錯了。”剛纔還一副昂首挺胸興師問罪的樣子,現在一見薩佛羅特就全不見了蹤影,乖順的跟只小貓似的。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薩佛羅特吩咐道。
“可是。。。。。。”她明顯很不樂意就此離開。
“我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薩佛羅特嚴肅起來,就像一個父親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火蝶不得不乖乖的離開了我的房間。
“你現在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我見他並不打算和他的寶貝一起離開,於是問道。
“沒事,只是經過這裡看到門沒有關,所以就進來看看。沒想到火蝶會來煩你,真是抱歉。”他十分有禮貌的回答。
“既然她現在已經走了,那你怎麼還不走啊!”我請他離開。
“反正luvian你也睡不着,不如去我的房間喝杯茶如何?”他微笑着試探道。
“不用了,我現在沒這個雅興,再說睡覺前喝茶也沒什麼好處。”我拒絕道。
“難道說你怕我會對你怎麼樣!”他激我道。
“你不是已經試過要殺了我嗎!你還想怎麼樣,難道說想像某些骯髒的人那樣,打算先佔有別人的身體,然後再慢慢的收服她的心靈嘛!”我冷冰冰的鄙視道。
“luvian小姐,你說話可真夠直接啊!”他笑着關了上我的房門。
“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我不屑的問。
“我是這麼想過不錯,不過自從知道你就是靜兒後,我決定把計劃改改。”他說着走到了我的身邊,也倚身在欄杆上。
“如何改法?”我十分隨便的問道。
“比如說先收服你的心靈,然後在你的同意下再佔有你的身體怎麼樣?”他嘻笑的說道。
“三個月夠嗎?”我嘲笑道。
“那你多給我幾個月好不好?”他糾纏起來。
“給你一百年也沒有用!”我斷然判決道。
“判個死緩怎麼樣?”他突然轉過身,雙手一把抓緊了我的雙肩,強力把我扭轉過來正面對着他,如此近的距離,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呼出的氣從他的胸口反彈回來。
“你不是早就死了嗎!”還好他不用呼吸,不然我可受不了他吐出的氣被我吸進去,可是我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想在這麼近的距離直視他的雙眼,只想着轉回身去,可是他的雙手力道十足,我根本就掙脫不了。
“不,你應該知道,我們是最完美的一對,因爲我們倆都是最純正的貴族,我們永遠不可能會屬於死神。”他居然猛的把我抱在了懷裡,大聲說道。
“你計劃不是已經改了嗎?”雖然這也是我第一次被一個男生這麼緊緊的抱在懷裡,可是我並沒有像那些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小女生那樣,滿臉灼熱,心臟猛烈的跳動,一時整個靈魂都飄飄然起來。
“在這種時候,你就不能稍微配合一下嗎?”他抱怨着鬆開了手,給了我身體的自由。
“那真是抱歉啊!不過被一個比爺爺的爺爺還要老上不知多少輩的傢伙抱着,我真得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配合。”我冷冷的笑道。轉過身面向那城堡下的山林望去,深不見底的黑暗深處不知道藏着些什麼,只是略略的透出絲絲的寒意。
“下面是什麼地方?”我不得不好奇的問。
“谷底啊!”他笑嘻嘻的回答。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感覺到了些什麼吧!”於是他收起笑臉,嚴肅的轉向那黑黑的深淵道。
“這麼說你也感覺到了?”我淡淡的道。
“我可是在這裡住了上千年了,就算下面有些什麼我還不是太清楚,可是從那裡透出來的可怕氣息,我可是每晚都清清楚楚的感受着。”他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可怕?你也會覺得可怕。”我打趣道。
“你不覺得嗎?”可是他並沒有如我所料想的那樣進行反駁,而是有些驚訝的問。
“只是有幾絲隱隱約約的寒意襲來,我想在那裡總有些什麼不爲人知的東西存在着吧!”我慢慢的回答道。
“這就是懸靈谷。傳說幾千年以前,在谷外的那些國家發生過一次規模龐大的戰爭,多方都死傷慘重,戰敗方几十萬的軍隊最後只剩下不到五萬人被迫躲進了這個無名的密林山谷,以求安全等待到援軍的到來。可是三天後援軍到達時,一時竟然找不到五萬左右的人,經過一番搜尋,最終在谷底發現了他們,當時他們已經全部死亡,死狀殘不忍睹,屍體大都已不完整,據說當時的谷底整片血色,而且所有的溪流中流躺着的也都是鮮血,從此這個山谷就被稱爲懸靈谷,意思是說在這個山谷中一直懸浮着無數的靈魂,不停的飄蕩着無法得到最終的安息。從此有關這個山谷的恐怖傳說並起,以至於再無人類敢涉足此地。”他說話的語氣就好像在爲那些靈魂惋惜。
“可是我並不這麼認爲。”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表示道。
“那你是怎麼看的?”他打聽道。
“我覺得在這個谷底一定有什麼東西,我是說活着的東西。”我回答着目不轉睛的盯着深黑的谷底,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那陣陣的寒意正在召喚着我。
“活着的東西,你是想說在那裡生存着不知名的強大血族!”他突然大聲道。
“強大是肯定的,但是是不是血族就不得而知了。”我隨意道。
“難道會是她!”他輕聲的自言自語道。
“你說什麼?”我急忙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瞎猜罷了。”他敷衍道。
“哦!那麼說你從來都沒有下去過?”我輕輕的答應了一聲又問道。其實我很清楚他並不是認爲不可能所以纔不告訴我,而是根本就不想告訴我,看來他剛纔心中的她對他來說,一定是個非同一般的存在。也許正是我想要找的那些對象,不過我並不急於一時,不是還有長長的三個月嗎!
“沒有,從來都沒有。”他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因爲害怕?”我確實有些想不到,堂堂的魔黨大長老竟然會因爲害怕而駐足不前。
“也許吧!”他突然擡起頭仰天長嘆道。
“好了,天就快亮了,你先休息吧!我還有些事要去辦,明晚再見。”接着他出乎意料的主動告辭道。
“請便。”他走了更好,也許我還可以趁此機會下去一探究盡呢!
“不過,我希望小姐你最好不要隨便下去,畢竟那是一個連我都不想也不敢涉足的地方。”薩佛羅特在最後走出房間的那一瞬那,突然停下來說道。
“那就得看我是否高興了!”我模棱兩可的回答道。
“你如果真得想去,那找個時間我陪你去,反正我不希望你一個人去,那樣實在是太危險了。”他深情款款的說道。最後微笑着離開了我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如果對方真得是強大到你也害怕的吸血鬼,也許白天去纔是最好的選擇!”我輕輕的感嘆道。
“可是以人類的我根本就不可能下得去這個深淵!”我冷冷的一笑,把黑色斗篷緊了緊,戴好斗篷上的兜帽,然後解開了初道封印,黑髮從帽內順着脖子長下來,兩股黑髮甩在胸前。我輕輕的一躍就跳出了陽臺,頭向下,雙臂微微的張開,就像一隻俯空衝向野兔的雄鷹,極速向谷底衝去。而那種召喚着我的陣陣寒意隨着我離谷底的一步步接近,也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