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貴?你這些是什麼菜啊,哪用得了這麼多錢?!”張朗忍不住站了起來,大聲嚷道,他指了指桌上的菜,又指了指面前那杯茶,“還有這杯茶,只是用茶葉末泡的,怎麼可能值一百塊錢?”
張朗雖然家境不錯,爲人處事也挺大方,並不斤斤計較,但平常他也不會隨便揮霍,桌上這幾個菜,就算是大酒店裡,也花不了幾百塊錢,況且說實話這幾個菜的味道並不怎樣。
老頭卻哼了一聲:“你別不信,就值這個錢!”
這個時候,那飯館老闆大概聽到外面的動靜,也趕忙走了出來,臉上則露出爲難和尷尬之色,對謝林他們說道:“沒事沒事,這頓飯不用錢,我大伯他是跟你們開玩笑呢。”
不想老頭卻是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可沒開玩笑,這頓飯就值兩千一,最多就給你們免一百。”
“你這是訛詐呢,你們開黑店啊。”張朗不由嘟嚷道,卻也不敢大聲。
“這可不管,你們都已經吃了,那就得付錢。”老頭卻說道,他擡頭面向張朗,又哼了一聲,“小子,老頭我看你很不爽,就頓飯你付錢。”
張朗也是有些生氣了,梗着脖子道:“我就不……”
旁邊的巴小蘭卻是趕緊拉了下他的袖子,搖了搖頭,又瞪了張朗一眼。
張朗頓時有些泄氣,從包裡取出一沓老人頭,放在桌子上。
好在這次出遠門,三人就怕跑到了偏僻的地方,取錢不方便,所以張朗也有準備,帶了不少現金,否則一時還真拿不出這麼多現金來。
老頭則又說道:“還有晚上的住宿費,一人五百,”他又指了指張朗,“你要六百。”
“我纔不睡這裡,我不如睡車子裡去。”張朗頓時忍不住又跳了起來,大聲嚷道。
那飯館老闆則顯得更加尷尬了,小聲對老頭說道:“阿伯,別爲難他們了……”
“不關你的事,反正他有錢。”老頭卻哼了一聲,又面向張朗,又嘿嘿冷笑了一聲,“你睡車裡也行,不過到時候你在車子裡發生意外,我們可不負責。”
張朗不由傻在了那裡。
巴小蘭則是拿過他的錢包,往前一推,笑道:“前輩說多少就是多少。”
不想老頭卻又哼了一聲:“該收多少就是多少,我侄子不訛人,多給他也不會要。”說着他又顫顫巍巍地從自己懷裡拿出一張十塊錢來,放到了桌子上,“這是我的飯錢。”
見飯館老闆愣在那裡沒懂,老頭面色更冷:“傻着幹什麼,還不收錢?”
飯館老闆抹了把汗,趕緊將那十塊錢收了起來,然後又走到張朗他們這邊,拿了兩千六百塊錢。
張朗則撇着嘴,指了指桌上的菜,說道:“這些菜給我打包,晚上熱了做夜宵。”
飯館老闆立刻點了點頭,說道:“好嘞,沒問題。”
老頭卻插嘴道:“不行,小店不打包,要吃夜宵就另付錢。”
“我……我不吃了!”張朗氣極而笑,指着老頭道:“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
飯館老闆趕緊擺了擺手,又走回老頭身邊,小聲說道:“好了,阿伯,別……”
老頭卻拿起筷子,重重地敲了下:“你個敗家子,這些年敗了這麼多錢,還想當好人?有錢賺爲什麼不要?!”
說着他又指了指張朗,哼了一聲:“你說得對,我就看你不爽。”說着,他又嘿嘿了一聲,“小子,你最好小心點,什麼時候你惹火了我,小心我先取了你的小命。”
張朗卻是暴跳如雷,他實在想不明白這老頭爲何處處爲難自己,他指着老頭道:“好啊,那你現在就殺了……”
巴小蘭則趕緊拽了他一把,說道:“好了,別說了!這點氣也忍不了嗎?”
張朗愣愣地看了看巴小蘭,不由也有些氣餒,隨後還是坐了下來,臉色也變得有些黯淡。
老頭面向這張朗,眼睛雖然還是沒有張開,臉上表情卻變得有些奇怪而複雜,一副意味深長的樣子,他張了張嘴,卻也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他站了起來:“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他又對飯館老闆說道:“你給他們安排房間吧。”
說完,他竟是打開了右邊那道門,走了進去,又蹬蹬上了臺階,去了二樓,之後便再沒動靜,謝林只偶爾聽到他一兩聲咳嗽。
見謝林他們面露一絲不解和疑惑,飯館老闆則面露一絲歉意,笑了笑,解釋說老頭這些年一直就住在他家,雖然他們並非親人,但卻勝似親人。
隨即他又放低聲音,詢問謝林他們,老頭要和他們去什麼地方。
只是不等謝林他們回答,樓上突然傳來了老頭重重地咳嗽聲。
“不該說的話就別說,不該聽的話也別聽……”老頭的聲音又傳了下來。
謝林三人不由驚詫不已,定定地看着飯館老闆。
雖然老頭像是在喃喃自語,但分明是說給他們聽的。
那飯館老闆則是一臉汗顏,他擺了擺手,示意謝林他們不用說了,臉上則又露出一絲無奈來。
過了一會,樓上安靜了下來,飯館老闆則又從兜裡拿出了那疊從張朗那裡拿去的鈔票,放在張朗面前,又點了點頭,示意張朗將錢拿回去。
“這一路上就拜託你們多照顧我阿伯了……”飯館老闆輕聲說道。
“死小子,老頭我還不用他們照顧,這錢也不是給你的,是小小的!”樓上卻又傳來了老頭的咳嗽聲。
飯館老闆面色一變,人也僵在那裡。
巴小蘭則笑着將錢推了回去,說道:“您就收下吧。”
飯館老闆輕輕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將那疊錢拿了回去。
又過了一會,眼看天就要黑了,他便招呼謝林三人,帶三人上了三樓。
這飯館所在的房子總共有三樓,每層三間房面積,一樓就是飯館,廚房和雜物間,二樓則是飯館老闆他們自己住的地方,三樓也是三個房間,每個房間裡都有一張單人牀,看去倒像是那種小旅社裡的客房。
飯館老闆則解釋說,夏天的時候,城裡一些老人便會來鄉下避暑,他們三樓正是用來招待客人的,所以這裡說起來也算是飯館加旅社。
不過在分配房間的時候,張朗卻要求和謝林共住一個房間,叫老闆幫忙把旁邊房間的單人牀給移過來。
飯館老闆卻沒同意,說張朗不用擔心,住他們這裡絕對不會有事的。
張朗只好作罷。
三人聊了一會,見時間也不早了,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房間裡的擺設雖然簡陋,卻也乾淨謝林在餵了臭臭和火火一些吃的之後,便躺在牀上,但他遲沒有什麼睡意,一直支着耳朵,聽着旁邊房間的動靜。
就連臭臭和火火,也遲遲沒有入睡,趴在謝林邊上,睜着眼睛,卻一動不動。以前那戒戒在的時候,三個小傢伙總是很難安靜下來,尤其臭臭,不是老被戒戒欺負,就是老屁顛顛地跟在戒戒後面,跑來跑去,忙個不停,真跟老大後面的小弟似的,如今戒戒不在,臭臭和火火也是變得安靜得多了。
謝林睡的是中間的房間,一左一右兩個房間分別住着張朗和巴小蘭。
一直到半夜,謝林終於漸漸有了睡意,也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臭臭和火火也鑽進了被子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林突然被一陣咳嗽聲給驚醒,緊接着左邊傳來了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隨即又是砰的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高處掉到了地上。
謝林立刻從牀上跳了起來,打開窗戶往外一看,卻發現樓下趴着一個人。
那人身下鮮血直流,瞬間就染紅了地面。
從背影看,那人分明就是張朗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