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之門，開啓已經達到17%。”
“如今，大概已經弄明白了，諸天之門的開啓度，有兩種途徑可以開啓。
一者是順其自然，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的就會積累滿進度，達到開門的程度。
以現在的進度，不去管它的話，大概要一年多時間就差不多了。
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可以加快進度，就是主動參與一些事件當中。”
自從楊林特意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仔細測試了一番，就明白了，想要開門到底需要什麼樣的條件。
就如先前發現海對面的陸地龍氣散失，以及外來威脅吞噬龍氣，再到他剪出紙人分身，與八頭大蛇的蛇信分岔戰上一場，就加快了開門的速度。
開門進度加快是好事。
但是，也讓楊林發現了這個世界，這個國度最大的隱患所在。
尤其是與那八頭大蛇虛影的一場對戰，讓他明白，很多事情，其實並不是插不進手去，而是自家的實力不夠。
也就是說，他如果想要逆轉這天地大勢，就要付出極大代價。
想從根本層面上，消彌災禍，清除威脅……
雖然楊林不願承認自己的無能，但是，欺騙自己是最沒有用的一種態度。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不說那黑口和白眼，就說那近在眼前的八頭大蛇，自己費盡巴拉的，就弄掉了對方蛇頭上的一塊肉，還讓三個紙人都差點折損。
這還是在對方並沒有把自己的挑釁當一回事，沒有激起那條龐然大蛇的全面反撲。
若是鬥得對方急了，全力攻擊，從虛無層面的進攻，自己還真沒有太多的辦法來應對。
所以，不是楊林不想勇追窮寇，而是他真的力有未逮。
精神層面，天運層面的爭鬥，既然爭不過。
楊林也不是沒有想過從物質層面，也就是真實社會層面進行攻擊。
但這又有一個問題。
以前沒有達到超凡層次，他還有些不明白，只是遵循着本能趨吉避凶的想法，就直接跑到了香江。
這其實完全沒必要的。
以當時的實力來說，天下大可縱橫，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難道，還有人可以阻擋得了？
這一次，開了天眼再回來，明休咎，知禍福的能力，終於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也明白了當初爲何並沒有選擇其他的路途，而是直接逃避。
因爲，他看到了自己身上那血紅色宛如實質的一片煞氣。
“練武之人，殺敵盈野，這是正常的。沒有煞氣，那還是武人嗎？”
剛開始的時候，楊林就算是看到了，也沒真的當一回事，反而覺得這種血煞之氣，能夠震懾敵膽，能夠增強自己的出手威力。
他感覺很滿意。
現在卻是不同了，他發現，隨着長生訣達到天人層次，慢慢的向後期圓滿邁進，氣血同樣的衝擊某個莫可名狀的瓶頸，這煞氣就出來搗亂了。
他爲了證明自己的猜測。
又一個人悄悄的出海很遠，跑到日本海附近，輕鬆斬殺了數百巡邏兵，再掀翻了對方的一艘炮艇……
然後就驚異的發現，自己身上的血煞之氣，更加濃厚得如同烏雲一般，隱隱有一種骯髒血污的不適感，影響心靈。
運轉功法，領悟真義的時候都受到了一些影響。
“這就有些坑人了。”
楊林沉思良久，才隱約猜測到，爲何每次戰爭都不見道家高人、神秘異人親自參與到戰場之中。
而等到太平年月，又有着許許多多的牛鬼蛇神冒出來。
你說他們沒有本事，還真有。
你說他們既然有本事，卻爲何不去爲國爲民出力？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吧。
是殺生太多，有傷天和這種套話，還是獨特的一種因果機制在設限？
是借用天地之力，就不能殺戮天地衆生，還是不能親手殺人，要轉過一道手，去達到某種目的。
更或者說，以超凡對超凡，就沒有限制。
以超凡對凡俗，就有因果。
因果是佛門提出一套解釋方法，楊林對佛經不瞭解，並不明白因果機制到底是怎麼起作用的。
但是，他修習長生訣，裡面倒是有着種種對天地的獨特理解……
天下衆生這個概念，在天地的眼中，其實是作爲一個整體而存在的，並不單指華夏人，也不單指人類。
所有品類，都是天地的組成部分，無分彼此，沒有親疏。
毀滅衆生的行爲，做爲一個親近天道，修行天地清氣正氣能量的問道之人，肯定是不合適的。
這種毀滅性的行爲做得多了，就會讓自己迎來反噬。
“毀滅越多，離道越遠，再想超脫就很難了。”
古籍傳說之中有“三災九厄”之說，就是指問道修士，在修練路途之中，沾染了紅塵之後，做下的種種不合適的行爲，從而迎來的天地反撲。
這不是考驗，而是懲罰，是一種氣機的平衡。
是天地自然而然的殺毒機制在起着作用。
“那麼，是不是就不能殺凡人了呢？殺了就會影響到修行？
這束手束腳的，誰能受得了……
修來修去，反而修得自己不得自由，不得暢快。”
一念及此。
楊林就發現，自己想的其實還是不對。
不是不能殺凡人。
而是不能大肆放手殺“無辜”的凡人。
這個“無辜”與“罪惡”，偏偏由不分善惡的天道來判斷，並不是以某一國，某一人的自我主觀來判斷。
這纔是修行人士最應該稟持的善惡觀。
道門修功德，佛門斬業障，其實是同樣的道理。
一句替天行道，已經揭示了某種規律。
大家都懂，只不過，沒有誰太過在意而已。
“殺生爲護生，斬業非斬人。”這種提法，就看得很真切了。
只要爲天地護生，比殺生要多，這筆帳對天地來說，就是有益的。
這個修練人士就是益蟲，不會受到反噬，反而會受到獎賞。
所以，想殺誰就殺誰，你殺人是爲了救人，斬的是壞人，是業障……
爲了防止理解有誤，最好，是在對方正在作惡的時候，就動手開殺。
善惡抵消之後，天地印證，煞氣不再纏身，那就是沒做錯事。
而道門修士呢，除了清修這種不染塵埃、不沾是非的偷懶做法，就要修功德。
只要救助更多的人，包括各種生靈，偶爾出手殺一殺禍亂的源頭，比如一些大魔啊，兇徒啊……
兩方比較起來，在天平上面稱一稱重量，救的生靈越多，功德就越大，對天道自然也是益蟲。
想明白了道門和佛家對於功德和業障的一些理解，楊林心裡就有數。
也知道了自己爲何煞氣纏身，甚至影響到了自己的更進一步修行的原因所在了。
他是殺日本人了，而且，還殺得不少。
站在華國立場來看，這自然是沒錯的。
最好把對方那些島嶼都平了，把隔海的那些人全都殺光，仍是大善人。
但是，這也只是站在某個立場上的某種善惡觀。
在他們沒有做出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之前，你以“未來可能會做惡”來殺人，自然就算是濫殺無辜。
就如後世的一些法律，壞人還沒開始幹壞事，你預見了後果，搶先拿起一把刀，就把他砍死，你說你有罪沒罪？
後世法律，疑罪從無一說，也驗證了這個道理。
不要你覺得，而要天老爺覺得才行。
你覺得那不算數，你只要敢動手，老天就會教你做人。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數十年後的一場大劫簡直無法避免。
他甚至想不到任何方法去阻止。
不對，還是有一個辦法的。
師夷長技以制夷，一些前人早就說清了某個道理。
敵人正在做的，就是我要學的。
好好學着就行。
那黑口白眼八頭蛇，它們是如何做的，吞龍氣，吸天運。
把你的氣運龍氣，天運眷顧吸光了，這片土地自然就災難頻繁，自動走向滅亡。
而這種氣運興衰方面的爭鬥，只是水流從高流往低處，自然而然的興衰之理。
就算是滅國滅城，亡種滅族，在天地看來，也是自然之理，並不會惹來天罰。
“好傢伙。”
“這手段夠陰險，夠狠毒。學到了……”
有鑑於此。
楊林就有兩種方法可以應對。
一種就是強大自己，助那條巨龍一臂之力，擋住吞噬，甚至反吞噬。
當然，那條巨龍天運現在奄奄一息，本身是沒有什麼戰力的，只能變成肥肉，那麼，就要靠楊林自己。
或者說，培養出更多的幫手來，一起面對兇險局面。
另一種方法，當然是延緩巨龍死去的時間，越是拖得久，就越是有着變數。
不能人家還沒開始發力，自己就倒下了。
那時候，黑口白眼八頭蛇，就會很高興的，輕輕鬆鬆的就把巨龍的屍體吞噬一空，連抵抗力也沒有。
對楊林來說，正面抗衡那三個龐然大物，自己顯然是辦不到的，體量差得太遠。
基本上是一人與一國的天運化形來爭鬥。
一人同時跟幾億或者數十億人角力，想想也知道，到底有多麼艱難。
好在，諸天之門，還給了自己一點希望。
強大的希望。
除了直面威脅之外，另一方面，延緩巨龍死亡，倒是可以着手做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