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秦風出關

北閘終於大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去。

場面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就在這時!

第一個走出閘口的人,出現了!

此人身穿白色武士服,體型消瘦,肌膚如羊脂白玉,一臉雍容書卷氣,清雅俊朗,乍一看,給人一種弱不受衣的味道,不過雙目卻是神采奕奕,精光內斂,眸子在清晨曦光的映照下,宛如寶石。

他揹着一個包袱,一口單刀,快步走出。

此人,不是秦巖又是誰?

看到第一個出閘的人,竟然是秦巖,此時,無論是藍大少爺還是藍二少爺,都驚愕住了。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巖目光掃視,看了看藍大少爺,又看了看藍二少爺,微微搖了搖頭,看來,這兩位少爺,今次又是劍拔弩張的局面,等會肯定是要扯皮的。尤其是藍二少爺,在得知自己的人馬,全軍覆沒,就連視爲左膀右臂的四大天王都殞命了,他必然會發瘋,發狂…

如今,秦巖歸心似箭,不欲留在這裡摻和藍家兩位少爺的秦諉楚諈。他三兩步走到呆若木雞的藍大少爺面前,“藍大少爺,狩獵結束,我也該回到家族中了…今次所獲得的令牌,可以到城主府邸寶庫之中,兌換物品…嗯,十天之後,我會登門造訪…請藍大少爺這就借一匹快馬給我…”

秦巖並沒有張揚,說出自己滅殺四大天王之事,此事說出來,太驚世駭俗了,會當場引起騷亂,秦巖只想儘早脫身。

“呃…秦巖…你…你這次…”藍大少爺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

當藍大少爺知曉四大天王將不惜一切代價,在獵場圍殺秦巖的消息之後,他就已經斷定,秦巖十條命,去了九條…此刻,秦巖生龍活虎的出現在他面前,實在令他瞠目結舌。腦子裡說不出是狂喜,還是震驚,還是驚駭,疑惑…

就連那黃衣老者,目光都閃爍不定。

秦巖不再多說,直接走到一名騎着戰馬的親兵跟前,“勞煩,借馬一用。”

目光對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親兵竟然不敢忤逆秦巖的意思,翻身就下了馬,忍不住看向藍大少爺。

藍大少爺訥訥的點了點頭。

這時,厲繁率領一大羣白衣客卿,龍行虎步的從閘口走了出來。

“大少爺!哈哈哈哈!幸不辱命,完成狩獵!”厲繁意氣風發道。

藍大少爺差點驚得從馬上墜下來!

此時此刻,藍二少爺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他的目光,變得無比深沉,本來懶懶散散的身軀,忽地一挺,整個人就好像一頭打瞌睡的猛獸,瞬間甦醒!

他的目光,掃向秦巖,陰惻惻,惡狠狠的道,“秦巖,你!你爲什麼還活着?”

秦巖無視掉了藍二少爺,直接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馬兒四蹄放開,絕塵而去。

藍二少爺身軀動了一下,似乎要有動作,不過終究還是隱忍住了,目光迴轉過來,看向了藍大少爺的陣營…

此時,厲繁等白衣客卿,正在大肆吹噓,向藍大少爺邀功。

藍大少爺的情緒,也緩過勁來了,一臉笑容的看着藍二少爺,“二弟,讓你失望了,好像爲兄也沒有全軍覆沒…哈哈哈哈哈……”

“哼!”藍二少爺的眉宇之間,似乎有一團風暴在醞釀,“等!等四大天王出來!”

時間流逝…

已近正午!

一整個上午,除了秦巖,厲繁,以及一羣白衣客卿出閘之外,竟然沒有一個黑衣客卿出閘。

四大天王,也沒有一個現身。

氣氛詭異得讓人發瘮!

“給我找!搜山!”藍二少爺已然是氣急敗壞,狂烈嘶吼起來。

上百名親兵,策馬旋風般從北閘衝進山脈。

一個時辰之後,親兵們陸陸續續的將一些黑衣客卿的屍體,搬運了出來,其中還有一些殘碎屍骸,依稀可辨,乃是易峰,羅飛…等四大天王。

藍二少爺,臉色遽變,身體之中,爆響起炒黃豆似的恐怖聲音,一根根大筋,嘣嘣嘣的亂響,好像有無數弓弦在拉動,雙眼之中,血絲密佈,最後變成兩團血球,氣息變得無比恐怖…

下一刻,藍二少爺,發出悲憤的仰天怒吼,“誰?是誰殺了四大天王?!我要他死!龍有逆鱗,觸之必死!吼!!!!”

藍二少爺的聲音,蘊滿了強烈的怨毒,猙獰的暴戾,一股股狂暴的內氣,從他體內衝了出來,宛如江河決堤,他的仇恨和憤怒,已經無法形容,像是在泣血,恨不得把這裡的所有人都殺死,發泄一番…

輸了!

這次藍二少爺是大敗虧輸!全軍覆沒!

而藍大少爺,亦是驚愕失色,顫聲對厲繁問道,“厲…厲先生,那四大天王,是…是你與何武吉,何先生,聯手…聯手殲滅的麼?”

厲繁雙目圓睜,口乾舌燥,嚅囁着…“不…不是…不是我們…”

藍大少爺與黃衣老者,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眼色,異口同聲…“難道…難道…難道是…是他……”

……

秦巖策馬狂奔,在接近正午的時候,終於回到了秦家府邸所在的街區。

現在,整個藍天城,風平浪靜,波瀾不驚,並沒有因爲城主府邸兩位嫡系少爺的爭鬥而風起雲涌。

天氣已經從盛夏轉爲初秋。

秋風蕭瑟,街道兩邊的樹木,開始飄墜下來泛黃的樹葉。候鳥南飛。

春去秋來,夏末冬至,四季更迭,時光如白駒過隙。此時,秦巖也有些觸景生情…

短短几個月之內,自己就從一個廢物,搖身一變,到了現在可以擊敗殺死藍天城頂級武者,這中間經歷的光怪陸離,簡直就是一場夢。

秦巖很快就策馬來到秦府大門前,翻身下馬,將馬兒交給迎上來的門童。

“巖…巖少爺…您…您…您回來了?”那門童牽着馬,用極爲怪異驚悚的目光看着秦巖。

秦巖輕輕點了點頭,直接進府。

秦巖徑直向家主一脈居住的‘綴錦園’走去。

沿途,許許多多的下人婢女工匠,在看到秦巖之後,都驚駭不已。

綴錦園。

秦巖的居所。

‘詩韻’和‘蝶衣’,兩位冰雪可人的貼身丫鬟,正忙着服侍秦巖洗漱換衣。

一邊張羅着,一邊忍不住問道,“少爺,聽說…聽說您把大夫人家的秦霜少爺給…給打了…”

“哦?”秦巖一窒,旋即笑道,“這件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少爺,這可是大事!那天秦霜少爺被城主府邸的人擡回來,一口牙齒全都被打掉了,簡直就是慘不忍睹…身上傷很重,臥牀將養着,現在還沒好呢…後來,聽秦霜少爺說,是…是少爺您出手打的…”詩韻眨巴着眼睛,用膩軟的聲音道。

秦巖還沒回話,秦天鵬已經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巖兒,你回來了?”

兩個丫鬟立刻知機退下。

父子兩人相對坐在桌邊。

“巖兒,你離開家族這十幾天,是和藍大少爺廝混在一起?”秦天鵬目光注視着自己的兒子,十幾天不見,他只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全身氣質如高山流水,古井深潭,自己愈發的看不透了。

“是的,父親,”秦巖點頭稱是。不過狩獵這件事,暫時並沒有說出來。

秦天鵬微微遲疑了一下,旋即還是忍不住道,“巖兒,你刻意接近藍大少爺,這…原本藍二少爺就已經對我們秦家虎視眈眈,現在你和藍大少爺越走越近,恐怕…”

“父親,這沒有什麼,”秦巖輕描淡寫道,“秦家的命運,不會掌握在藍大少爺手中,也不會掌握在藍二少爺手中…而應該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有實力,就不用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別人手中,這個世界,實力至上,是永恆不變的真理…父親請放心,孩兒自有分寸…”

聽到秦巖的話,秦天鵬一個出神,臉上顯現出來了震驚的表情。他被秦巖的從容,淡定,沉穩,深深的震懾住了。

愣怔了小片刻,秦天鵬才重重的點了點頭,“巖兒,你現在的確有了一種獨當一面的氣勢了,父親深感欣慰,好,父親相信你,無論你做什麼事情,父親都全力支持…對了,巖兒,你把秦霜打成重傷,這件事情,對於我們父子來說,雖然大快人心,不過大嫂那邊,已經快要發瘋了…”

……

碧宵園。

秦家大夫人一脈居所。

初秋的驕陽,依舊如火如荼,曬在人身上,熱辣辣的。

不過,整個碧宵園,此刻正沉浸在一片涼颼颼的肅殺氛圍之中。

極度壓制!

空氣中沉悶得像是要滴出水來。這與碧宵園以往欣欣向榮,蒸蒸日上的氣象,大異其趣。

在碧宵園做事的每一個丫鬟下人老媽子,都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中,惶惶不可終日…

碧宵園正廳。

大夫人一臉鐵青的坐着,表情猙獰得不像話,身軀都在不停的顫抖,簡直就是氣急敗壞到了極點。左手拿着一碗燕窩粥,右手死死的攥着湯匙,似乎是想將湯匙生生捏碎似的。

大夫人的三兒子秦雷,四兒子秦雨,以及一羣義子義女,還有丫鬟僕人,在旁邊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吐一口。

“反了!反了!秦巖那個小孽畜!挨千刀的小雜種!居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大夫人的嘴皮子在不停的哆嗦,咬牙切齒,眼睛裡面的怨毒,無法形容。

這個時候,一名嬌俏可人的貼身丫鬟,跪在大夫人身前,擔憂道,“夫人,您已經兩天兩夜沒吃過東西了…您彆氣壞了身子…”

“哼!我遲早要活剮那小孽畜!”大夫人不停的咒罵着,舀了一匙燕窩,顫抖着送進嘴裡。

就在這時,正廳後面的臥房中,傳遞出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那小子本是個廢物,現在居然成了這種氣候…他是個什麼東西?以前我瞪他一眼,他都會嚇出尿來,現在居然敢打我!奇恥大辱!他讓我蒙受了奇恥大辱!這個仇恨,我必然要報復回來!我要他死!!!!我要他死啊!”

是秦霜在臥牀吠叫。

不過叫聲含含糊糊的,他滿嘴牙齒都被秦巖打碎了,因此現在說話,關不住風,聽起來,有幾分怪異,也有幾分滑稽…

赫然,大夫人一口將吞進去的燕窩吐了出來,將手中青花瓷碗裡滿盛的燕窩湯,一下子潑在那名貼身丫鬟臉上,破口大罵道。“你熬的什麼燕窩湯?你想燙死本夫人嗎?滾下去!去刑房領五十個巴掌!給我滾!”

一邊罵,大夫人一邊把桌子掀翻,滿桌的點心水果,灑落一地。

那丫鬟被燙得直接昏死過去,一張如花似玉的俏臉,就此毀了。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滿屋子的丫鬟下人老媽子,統統匍匐了下去,都瑟瑟顫抖,哀聲央求起來。

……

碧宵園深處的一個庭院。

這庭院,平時並無人居住,常年被投閒置散起來。

院子裡有一些老樹,還有一個雅緻的青瓦小平房。

今次,秦風便是在此處閉關。

秦風閉關,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一如往常,幾名小廝,正在打掃着院子裡的落葉。臉色都極爲愁苦。

“二少爺被打得真慘,”一名小廝臉色驚悸,抖瑟道,“二少爺被擡回來那天,我去看過,滿口牙齒打碎了,而且經脈和內臟都傷得不輕…聽說…聽說即便養好了傷,在武道一途上,都…都不會再有任何突破…二少爺,算是…算是半廢了…”

“秦巖少爺真是個狠角色…平時一直在演戲,關鍵時候,居然這麼生猛…出手狠辣不留情…心機太深沉了…”另一名小廝,吞嚥了一口口水,眼睛裡滿是驚懼。

“好了,我們私下裡就不要討論了,被大夫人知道了,我們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這時!

“喀喀喀~~~喀喀喀~~~~~~~”

那平房頂的青色瓦片,竟敢無風自動,噼裡啪啦翻騰起來!

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平房中沖天而起!

這股氣息,幾乎要將屋頂都掀開!

院子裡的落葉,都被氣流捲起,漫天飛旋。

那幾名打掃院子的小廝,被一股強大莫名的氣息威壓,震懾住了,統統匍匐在地上,就好像被老鷹盯上的雛.雞,身子撥浪鼓似的顫抖了起來。

突然,一股嘯聲,從平房裡傳遞了出來,這聲音中氣十足,蘊含着龐大的氣場,無邊的霸氣,堅不可摧的信心,直衝上霄漢,似乎天上的雲層都在微微顫抖。

在這嘯聲之中,蘊含了一道聲音,“母親,孩兒出關了!”

下一刻…

平房厚實的雕花木門,被一道氣流,直接轟碎,四散炸開。

秦風一襲紫袍,雙手揹負,昂然踱出。

他的衣袍,無風自卷,全身幾乎毫光四射,有一種極其尊貴的味道,宛如王者歸來。

此時的秦風,與閉關前相比,多了一些出塵的韻味。氣息更加讓人捉摸不透,而且,在他的身上,還有濃郁的藥香四溢。一些丹藥的藥力,還沒有被他徹底煉化乾淨,一旦完全吸收這些藥力,他的修爲,還會遞增。

……

碧宵園正廳。

“夫人!夫人!喜事!大喜事!大少爺出關了!大少爺出關了!”一名老奴,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

“我兒子出關了?”大夫人霍然站起,眼神之中,有一種抓住了救命稻草的味道,她厲聲道,“速速去迎接!我兒子出關,非同小可!秦家有史以來第一天才出關,這是關乎家族命脈的大事!速速去通知家裡的老人,讓家裡有頭有臉的人,都立即過去,迎接我兒子出關!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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