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梅一看沒人幫着自己了，便捂着胸口要跑，可是剛提腳，沈如玉手中的笤帚便打下來了，急得王春梅只跳腳，“好個沈如玉，你還真敢下手啊。 ”
“咋在，莫不是我對還要千萬般呵護纔是？”沈如玉一臉嘲諷，厭惡地說道，“今個兒，你若是把東西給我放下來，我姑且放過你，如不然，看看你走不走得出這屋子。”
沈如玉是瞧準了王春梅捂着胸前的東西不撒手的，不然的話，偷東西的事情不就當場暴露了麼，就因爲沒了雙手的幫襯，她了躲，完全拿沈如玉沒有辦法了。
“玉娘子，我幫你，”秀珠自知做錯了，便上前要抓住王春梅，可是剛碰到王春梅的袖口，便被甩了出去。
好在，秀珠是站住了，嚇了沈如玉直冒冷汗，繃着臉冷冷地說道，“秀珠姑娘，你一邊兒去。”
秀珠自個兒也嚇得不清，這次是乖乖地一邊站了。
王春梅趁機奪門而出，落荒而跑。
沈如玉丟掉笤帚，追了出去，可是東西兩條路，根本不知道往那邊走好。
“怎麼了，玉娘？”楊天生急急地趕來，看到屋裡不對勁兒，連忙追了出來。
“你娘偷了咱們藥鋪裡的東西，”沈如玉氣不打一處來，又不好對楊天生髮火。
“你先回去，我去瞧瞧，”楊天生臉一沉，陰陰得很難看，他左右看了兩眼，朝東邊那條路而去了。
沈如玉這才折回了堂廳，姑娘們圍了上來。
“玉娘子，你沒事吧？”
“秀珠，你還不過來給玉娘子陪個不是啊？”
“就是，回頭還得給素芬陪個不是才行，不知道這身子到底有多損。”
一聽要給素芬賠不是，秀珠便不樂意了，腆着臉說道，“素芬本來就不想要孩子，這下子不是剛剛好嗎？”
這話，沈如玉聽了很不舒服，“秀珠姑娘，若是有人這樣推了你一把，導致你以後要不了孩子還身體虛弱的話，你可願意？”
秀珠一怔，低下了頭，可是好強的她愣是說不出道歉的話來，“我下次注意些便是了，玉娘子莫要在惱我了。”
沈如玉聽了，失望地搖了搖頭，苦笑道，“說起來，我也沒有惱你的必要，只是沒有我的吩咐，莫讓人進來了，除非你不想要自己的名聲了。”
這話說的，雖然聲音不重，卻字字打秀珠的臉，令她羞愧了輕聲應道，“我知道了。”
剛說完話，楊天生便提溜着王春梅大步流星地走了回來。
“不孝子，你給我鬆手，”王春梅踢着腿，可完全沒有用，還不是照樣被楊天生給拖進了屋。
沈如玉見狀，悶聲不吭地去了後堂竈間，回來的時候，手裡頭拿着把菜刀。
王春梅嚇得直往楊天生的身後躲，“你要幹什麼，沈如玉？”
“楊天生，你若不幫我，就給我讓開！”沈如玉怒紅了眼睛，揚着手中的菜刀。
楊天生看到刀刃晃着明晃晃的亮光，連連擔心，“玉娘，先把刀放下，仔細傷着自己。”
“我沒你說的那麼弱，”沈如玉和王春梅望着老鷹捉小雞的遊戲似地，你進我退，我退我進，使得楊天生直冒冷汗，奪下了沈如玉手下的手。
“楊天生，你……”沈如玉第一個反應就是他護着王春梅，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是舉着刀朝王春梅說道，“娘，我可是幹仵作的，下刀不準就是開膛破肚的。”
王春梅嚇了一跳，可死活沒撒手，“楊天生，我可是你娘，你自個兒掂量清楚。”
“就因爲你是我娘，我才站在這裡和你好生言語，若不然我抓了你去衙門，看看你怎麼和縣老爺說？”楊天生繃着一張臉，別提多難看了，他甚至覺着自己根本沒臉站在沈如玉的棉籤。
“你可是我兒子，你就不怕丟人！”
聽王春梅這麼一說，楊天生嘆了一口氣，好像心無可戀了似地，“娘啊，現在玉娘一個人也過得很好，把寶兒又照顧得這麼周到，有你這樣的娘，我反正活着也是一種折磨。”
“你……”王春梅臉色一變，提着衫擺便坐了下來，揚起脖子就想嚎哭。
“當”地一聲，楊天生將菜刀準確無誤地插進了王春梅的腳邊，就差一點點就砍着她的腳踝了。
王春梅嚇得沒了聲音，看着眼前的菜刀，撐着手往旁邊挪，而她懷裡的東西也掉了出來。
硯臺，毫筆，紙張……
王春梅扶牆站了起來，朝着大門就想溜。
可是楊天生沒讓她得逞，提起地上的菜刀，揚手砍了下去。
“哎喲！”王春梅淒厲的叫聲幾乎穿破了藥鋪的屋頂。
楊天生的舉動嚇着了所有人，包括沈如玉，她看着地上一節斷指，心跳得厲害。
她看到了什麼，是楊天生砍斷了王春梅的小母指嗎？不，一定是她眼花了！
可是，沈如玉揉了揉眼睛，看到的還真是那個樣子。
“俺得老天爺啊，俺的爹……”王春梅揚聲嚎了出來，可是一口氣沒順上來，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沈如玉這纔回神，跑到藥櫃前邊拿了點外傷止血的藥，走到楊天生的身邊，“天生，你……”
楊天生鐵青着臉沒說話，接過沈如玉手中的草藥蹲下身子給王春梅上藥，然後用布帶一點點地纏好，“玉娘，若是我不給她吃點教訓，難保她下次再偷人東西，碰上心善的，打罵兩句便好，可是萬一……”
“別說了，我懂，”沈如玉柔聲應道，心裡怨憤消失殆盡了，“你歇一會兒，我把她送回楊家村吧。”
“我來送，”楊天生站了起來，摟住了沈如玉，在她耳邊說道，“只要你好好的，我纔會好好的，嗯？”
沈如玉眼內一陣潮熱，使勁點了點頭，推開了他，“快去快回，我等你一起用晚飯。”
“好，”楊天生深望了沈如玉一眼，見她神色如常，便將王春梅抱起，走了出去。
曹老漢的馬車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沈如玉的眼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