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主任，坦白交代，跟賈婧瑤幹什麼去了？”
回到座位，八卦的喬小俏立刻低聲開口。
“不告訴你！”
牛奔嘚瑟一笑。賈婧瑤的確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美女，率性個性，卻不失天真開朗。這樣的女子，怎能不讓人心生好感？
“小樣兒，脾氣見長啊！”喬小俏白了牛奔一眼，“信不信姐姐讓你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請指教！”
牛奔淡定地掃了喬小俏一眼，忽然壓低聲音：“別說話，外面有人！”
學校的晚自習，雖然不會有老師上課，但卻有值班老師巡視，一旦發現有同學在課堂上不務正業，便會被記名扣分。
聞聽窗外有人，喬小俏立刻變得很安靜，乖乖看書。
牛奔心下好笑，這小辣椒的膽子還真是小啊！
窗外的確是有人，一箇中年男老師，正在探頭探腦，對教室內的一切進行着密切關注。
三分鐘後，中年男老師離去。
牛奔卻沒有告知喬小俏，難得安靜，何必自己給自己找煩惱？
十多分鐘後，喬小俏大着膽子，裝作不經意地擡頭，瞄了一眼窗戶，發現外面沒人之後，這小辣椒氣憤地踢了牛奔一腳。
牛奔瞪眼，喬小俏則是回以兇狠的表情，還揮了揮拳頭。
“好男不跟女鬥！”
牛奔翻翻白眼，低頭看書。
喬小俏似乎真的很擔心被巡視的老師逮住，沒有再繼續跟牛奔較勁。
教室裡只有呼吸聲和翻書、寫字的聲音，很安靜。
然而，一聲歇斯底里的呼喊，打斷了這份安靜。
“我考上了，我考上水木大學了！”
“哈哈，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伴隨着真真大喊大叫，咚咚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
“站住，你給我站住！”
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
“老師，我考上水木大學了，哈哈，我考上了，哈哈，我終於熬出頭啦！”
男生的瘋狂大喊，在這寂靜的夜裡，傳遍校園。
“牛主任，不會是瘋了吧？”
喬小俏擡手捅了捅牛奔。雖然沒有看到外面的情況，但是聽這男生的叫嚷，這分明就是精神失常，陷入幻想的臆想狀態。
說得難聽點兒，這男生現在的狀態與范進中舉很相像。不同的是，人家范進是真的中了舉人，而這位同學，明顯是在巨大壓力下徹底崩潰。
“董鈺韜，恭喜你啊！”
中年男老師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一位也算是經驗老到，沒有繼續刺激這瘋狂的男生。
“老師，我要去告訴我爸，告訴他，我考上了，看他再說不說我！”
董鈺韜的聲音響起，很平靜，沒有絲毫的瘋狂之感。
牛奔靜靜地聽着，心中長嘆一聲。望子成龍，父母的期望太高，卻不知道這給子女帶來了何等的壓力。這男生董鈺韜僅僅是冰山一角，卻也是相當讓人心碎的一例。
“好，好，我們告訴他！”
中年男老師小心說着話，低聲道：“那個，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回教室，跟同學們一起分享一下你的成功？這樣站在走廊上，可不大好。別
的同學都還沒考上呢，還在努力，打擾了他們，不好！”
“嗯，老師說的對，我這就回教室。啊，不對，我應該先回宿舍，我已經考上了水木大學，不用再看書了，可以收拾東西回家了！老師再見！”
腳步聲在樓道上咚咚作響。
十三班的教室裡，氣氛很壓抑。
事實上，不但是十三班的教室裡，整個高二年級的教學樓，所有的教室都充盈着一種詭異的壓抑氣氛。
董鈺韜，雖然不是他們的同班同學，但卻是同一個學校的同學。董鈺韜的遭際，對他們而言，幾分悲哀幾分驚醒。
“他好可憐！”
喬小俏的臉上居然出現了淚痕，這小辣椒居然哭了！
牛奔放眼看向教室的四周，竟是看到大半女生的眼睛都紅了，有不少人都在擦眼淚。
董鈺韜的遭遇，讓她們傷心同哀。
“小俏美女，沒想到，你的感情世界這麼豐富！喏，擦擦吧！”
牛奔送上一張面巾紙，遞到喬小俏的面前。
“哼，哼……”
輕微的抽泣聲傳進牛奔的耳中，他這才發現，原來一直淡然的喬小嬌更加不堪，這美女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將面前的課本都給打溼了。
“喂喂，小嬌美女，你這個淚點是不是太低了點啊？”
牛奔趕緊給喬小嬌也送上面巾紙。這姐姐果然比妹妹更彪悍，瞧瞧人家這眼淚流的，孟姜女見了，怕是也要甘拜下風。
喬小嬌瞪了牛奔一眼，接過面巾紙，扭頭不搭理牛奔這個沒人性的。
“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鄙視你！”
喬小俏收了眼淚，瞪了牛奔一腳，桌下的腳再次踢了牛奔小腿一下狠的。
因爲那男生董鈺韜的忽然失常，高二年級這邊的巡視老師跟着下樓，整個高二年級教學樓的教室都有了輕微的響動，更有膽大的靠向窗邊，想要親眼看看那董鈺韜。
牛奔嘆口氣，道：“我不是沒有同情心，而是，這種事情，每天都在發生，你們關心的來嗎？”
“別的地方的事情，我們看不到，也管不到。可是，那個男生就是咱們學校的，你怎麼能一點兒不關心呢？”
喬小俏瞪向牛奔。
牛奔聳聳肩，道：“好吧，我要怎麼關心？治好他嗎？”
董鈺韜的情況，並非完全不可醫治。就像是范進痰迷心竅，被胡屠戶一巴掌打暈，醒來便恢復正常，這便是心病還須心藥醫。董鈺韜的情況，說起來比之范進，要麻煩一些。然而，卻終究不是大麻煩，依舊是可以治療的。
“說什麼大話，你能治好他？”
喬小俏白了牛奔一眼，這種失心瘋的精神崩潰，便是最厲害的專家教授，也是往往束手無策。牛奔怎麼可能治得好？
牛奔點頭，道：“我能！”
“開什麼玩笑？這種事情，不要亂講！”
喬小俏盯着牛奔，一臉的嚴肅。
牛奔哭笑不得，道：“我真的能，要不，咱們打個賭？”
“你真能？”
“廢話，這種事情，能亂講嗎？”牛奔反瞪向喬小俏，這個小辣椒，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居然敢瞧不起他！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
陡然間，教學樓前的操場上，董鈺韜的聲音高昂激烈。
乍聞這喊聲，許多班級的學生都跑出了教室，站到了走廊上。
十三班的美少女們自然也不落人後，一羣人衝出教室，看向操場上。
操場上，董鈺韜被學校的兩名保安給架住了胳膊，在他的面前，一個高大胖的保安揮起巴掌，就是一個耳光落在了董鈺韜的臉上。
范進發瘋，是被胡屠戶給打醒的。
可是，董鈺韜的情況跟范進有些差異，這種治療方法，根本無效。
捱了一巴掌，董鈺韜叫得更響。
那高二年級的巡視老師趕緊上前，攔住了還要動手的保安，不知道在跟對方理論什麼。
喬小俏抓住牛奔的胳膊，道：“牛奔，你不是能治好他嗎？你現在快去啊！”
“現在不好吧？”
這麼多人看着，牛奔有些小忐忑。最要緊的是，這是上課時間，這會兒出場，會不會被巡視老師當成反面典型抓起來遊街示衆？
“去不去？不去我就不客氣了啊！”喬小俏忽然抓起牛奔的手臂，張開嘴，做出了要狠狠來兩口的兇殘姿態。
牛奔立刻敗退。這要是真讓這小辣椒在自己的胳膊博上留下牙印子，指不定被宋御姐怎麼蹂躪！
“OK，我現在就去，請您老人家嘴下留肉！”
“少貧，趕緊去！你要是能治好他，姐姐請你吃飯哦！”
“我要吃大餐！”
“沒問題！”
“OK，看我的！”
牛奔當即表態，轉身朝着樓梯口奔去。不就是治療一個失心瘋嗎？分分鐘，人到病除，且讓自己的光輝更加燦爛吧！
“小俏，他真的行嗎？”
喬小嬌一直在聽牛奔和喬小俏的對話，有些時候，她也很羨慕自己的妹妹，跟什麼人都能說得上話，一點兒不怯場。她自己卻是不行，也不是怯場，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心中縱有千言萬語，等到要開口的時候，卻是腦袋空空，有話說不出。
喬小俏眨眨眼睛，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牛主任一向很靠譜，他應該不會信口開河吧？我們，先看着！”
牛奔奔下樓梯，小跑向前。
“那是牛奔，他去幹什麼？”
二樓的走廊上，倪小璐等人看到了出現在視線中的牛奔，都是一陣的詫異。而在三樓，賈婧瑤也瞧見了牛奔，卻是嘴角輕翹，笑容綻放，妖豔無雙。
“哇撒，是牛哥哎！”
高大壯和宋天星等人也看到了牛奔，全是驚訝不已。
而在一樓，王國棟和戴檳也看到了牛奔，相比其他人的驚訝，兩人更是狂驚。他們可是知道牛奔的一些手段的，暗自猜測，難道牛奔能治好這個叫做董鈺韜的男生？
“失敗，一定要失敗，必須失敗！”
王國棟和戴檳兩眼冒光，心裡開始向滿天神佛祈禱，祈禱牛奔丟人現眼。
牛奔直奔向那正跟保安理論的中年男老師，朗聲開口，道：“老師，董鈺韜同學的病，我可以治，能讓我看一下嗎？”
中年老師聞言，詫異地看向牛奔，而直到這會兒，這位老師才發現，高二年級的教學樓走廊上，滿是觀望的同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