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玄月和北冥玉封來到宮裡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東離弦正派人安排着肖以歌,他那張寒冰牀不好隨時移動,又怕什麼人來救他,所以東離弦直接將東離弦安排在了自己寢殿的偏殿。
不過他沒有對肖以歌的所在的位置下結界,因爲沒有必要。
百里玄月真的來救人,那結界根本擋不住她。
剛剛將懷中的小谷放進搖籃裡,東離弦一擡眸就看到了百里玄月和北冥玉封。
面色僵了一下,看到北冥玉封也來了,東離弦突然就有一種極不好的感覺。
“你們來的正是時候。”不過東離弦還是強撐着笑容說着:“月兒姑娘一定是來助朕奪天下的了。”
十分肯定的語氣。
隨手對着小谷的搖籃布了一層結界。
眸底帶了一抹森寒,有幾分防備。
面對百里玄月時,他總覺得太被動,即使自己已經掌握了主動權,仍然覺得無力。
這個丫頭太強勢了,而且吃軟不吃硬。
東離弦高高在上習慣了,總想命令身邊的人,包括百里玄月。
“這天下,你很想得到嗎?”百里玄月卻笑了,笑得一臉無害,那樣柔媚,如月光一般,讓人感覺十分舒服。
今天的百里玄月讓東離弦更拿捏不準了。
“月兒明明知道。”東離弦還是後退了一步,看一眼搖籃中熟睡的嬰兒:“你知道嗎,這是先皇先後的孩子,以歌,百里和洛城,最在意他們了。”
“聽說了呢。”百里玄月也看向那個孩子:“其實每次提到先後時,我都不怎麼舒服。”
這話又讓東離弦頓在那裡,一時間弄不清楚百里玄月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你……”東離弦就那樣盯着百里玄月看向小谷的眼神,突然覺得脊背生寒,有一種涼意襲來的感覺。
這話聽着,很仇恨的感覺。
隨即想到了什麼,東離弦又笑了笑:“你是計較以歌過去對先皇的愛意嗎?都過去這麼久了,何必呢,雖然以歌對先後的確是不惜一切了!”
肖以歌爲了蘇夏,失去了整個肖家,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這一點人盡皆知。
“我不計較。”百里玄月還是盯着那個孩子,嘴裡卻如此說着,一邊笑了笑:“我是那樣的人嗎?而且以歌現在心裡只有我。”
只是看着小谷裡,眼神還是不正常。
其實百里玄月一眼就看出小谷的不正常的,這個孩子絕對與普通的小孩子不一樣,她的周身一直都有靈力波動。
就算是天生的女修,也不應該有這樣強大的靈力波動。
若是這個孩子的周身沒有天地靈氣,可能就無法生存了。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孩子!
讓她不得不去注意到了。
“月兒,怎麼了?”北冥玉封也看出了百里玄月的不對勁,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只是一個孩子。”
“嗯。”百里玄月點了點頭:“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是先皇先後的孩子。”
“是。”北冥玉封輕輕皺眉,他不知道百里玄月到底是什麼意思,卻也相信百里玄月就算計較肖以歌的過去,也不會拿這個孩子出氣的。
所以他還是搖了搖頭。
隨即百里玄月收回看向那孩子的視線,才又看向了東離弦:“以歌在哪裡,我要看看他。”
“好啊,朕帶你去。”東離弦也沒有猶豫,親自帶路。
現在的皇宮十分安靜,根本沒有幾個宮女太監,更沒有多少侍衛。
這東離弦親自帶路也算正常。
只是讓百里玄月意外的是,他竟然敢讓自己去看肖以歌,這說明什麼?有恃無恐?
上一次他控制住肖以歌時,只是用法術讓自己看到肖以歌的。
那時候他是怕自己帶走肖以歌,這一次竟然不怕。
雖然寒冰牀不好挪動,不過,只要百里玄月想,一樣可以的。
真不知道這個東離弦依仗的是什麼。
連北冥玉封都有些意外,一邊看了看遠天,一邊隨着百里玄月和東離弦向前方的宮殿走去,那裡正是東離弦的寢殿。
北冥玉封對這個宮殿不算熟悉,不過他走過之處,卻是記得一清二楚。
“月兒,小心一些。”北冥玉封挨着百里玄月走着,更低聲提醒着,面上多了幾分凝重。
百里玄月也用力點了點頭:“我也覺得蹊蹺,看來這東離弦是有什麼辦法能控制住以歌了,不然不會這麼大膽的。”
兩人都是通過心聲術對話的。
所以東離弦只感覺到了周圍有些靈力波動,卻沒有在意。
他也明白,百里玄月一定和北冥玉封商議着什麼,他們當然不會束手待弊了。
“好了,到了。”偏殿裡,東離弦停了下來,卻沒有進去,只是站在殿門處,一臉隨意的站在那裡,根本不在意北冥玉封和百里玄月一同進去。
百里玄月回頭看了看,聳了聳肩膀,也不知道說什麼。
肖以歌一身紅衣,風采依舊,嘴角翹起一抹弧度,看着百里玄月和北冥玉封走了進來,笑意更深了幾分:“月兒,你沒事就好了。”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有事的,爲了你,我也要回來。”百里玄月細細打量肖以歌,生怕他被東離弦折騰。
現在的肖以歌可沒有還有之力的。
這是她最擔心的,若是從前的肖以歌如何,她一定不必這樣擔心的。
“方如蓉的動作挺快啊。”肖以歌若有所思的說着,似乎他也覺得蹊蹺。
“是的,方如蓉很快,她似乎知道如何進到黑暗森林,更準備無誤的知道我們所在的位置。”百里玄月也眯着眸子,輕聲的說着。
北冥玉封這時也正了正臉色,輕輕點頭:“我當時也覺得有問題,想來,西泠牧朝更想知道。”
“不過這個方如蓉可不簡單,她能成爲天山的掌門,絕對是憑真本事。”肖以歌也點頭:“其實若沒有夜離和蘇夏,東離弦的人根本不能將天山派如何,就是那個龍侍衛也相當了得,那時候我們一起的時候,我還沒看出來他的本事。”
“嗯,他是方如蓉的師兄,除了有些木納,本事絕對高過方如蓉的。”百里玄月也點頭:“而且那丫頭一心喜歡着西泠牧朝,這天山的勢力一定是會助西泠牧朝的,真是可惜了。”
“是有些可惜,不過現在有東離弦這樣一鬧,西泠牧朝也會站在我們這一邊了。”肖以歌倒是不怎麼擔心的樣子。
“這個未必。”百里玄月便說了蘇思
綺的事情,更順便說了白無常:“西泠牧朝就不懇得罪這個黑暗森林。”
“他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肖以歌沒有意外,他也瞭解西泠牧朝這個人,而且他這樣做也十分正常。
百里玄月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他就是野心太大了。”
“嗯。”肖以歌笑了笑:“東離弦這一次肯讓你見我了?”
“是啊,很奇怪。”百里玄月也點了點頭,一旁的北冥玉封一言不發,只是站在偏殿的殿門處,他來,只是想保護百里玄月。
看着百里玄月和肖以歌如此,心頭有些酸,一點也不是滋味。
一邊嘆息一聲,自己永遠也無法與百里玄月這般相處。
更無法與肖以歌相提並論吧。
“有小谷在他手裡。”百里玄月也低了頭,一邊正了正臉色:“所以纔有恃無恐吧。”
“的確。”肖以歌也有些無奈:“連夜離和蘇夏都站到他這一邊,我們似乎有些被動了。”
“嗯,的確是。”百里玄月卻笑了一下:“不過你放心,我有辦法救下小谷的,到時候,讓東離弦一無所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你的主意,真的讓人窩火。”
“嗯,很氣人。”肖以歌也笑了一下:“不過月兒不要氣壞了身體哦。”
看到肖以歌那溫和的笑臉,百里玄月的情緒就好了許多,一邊用力點頭:“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邊說着,一邊又皺了一下眉頭:“就是這一次到黑暗森林,算是白走了一趟。”
“怎麼了?”肖以歌擡手輕輕揉了一下百里玄月皺在一起的眉頭,輕輕挑眉。
“沒有找到九階神獸的內丹。”百里玄月有些不甘心的說着:“若不是爲了尋找這九階神獸內丹,也不會讓你再次落到東離弦的手裡。”
“沒關係的,在天山和在這裡,沒有什麼區別。”肖以歌卻是一臉笑意:“都讓你十分爲難。”
“我倒是不爲難,我只怕你爲難,我助他們二人打天下,你一定不願了。”百里玄月挑了挑眉眼,無奈的說着,一邊倚在牀邊,用手輕輕摸了一下肖以歌的臉頰。
不忍擡回手一般。
“嗯,這東離是夜離和蘇……夏的,的確不該落到他人手裡。”肖以歌點了點頭,一邊又深深看了百里玄月一眼,說到蘇夏時,還是猶豫了一下。
他現在不想抹去過去,只是不想讓百里玄月誤會。
他也知道,關於自己的過去,百里玄月應該是介意的,畢竟自己當初那麼在意蘇夏,天下人都知道……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如何與百里玄月解釋了。
只是移開了視線。
“其實你還是很在意她的對嗎?”百里玄月這時也輕輕嘆息了一聲:“我也一直都知道。”
“月兒,我也是真心愛你的。”肖以歌可不想再出什麼亂子,百里玄月因爲蘇夏的事情不是一次兩次的折騰了。
他有些怕了,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一定不能再生枝節。
“你也愛她吧。”百里玄月苦澀的笑了笑,終於還是來的太晚了。
“我……”肖以歌嘆息一聲:“或者不是愛吧。”
然後又正了正臉色,抓了百里玄月的手:“不過我一定是愛你的,真心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