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買賣（下）
“哎呀！”胖子突然拍了啞口無言，表情陰鬱的內森一掌，懊惱地說道：“咱兄弟倆好不容易出來逛逛！聊這些扯淡的話題幹什麼？走，上那邊瞧瞧去！”
胖子所說的那邊，是一條橫切主路的夜市街。
這裡的生意更是紅火，既有琳琅滿目，充滿不同地域特色的商品，也有各種味道，香氣四溢的美食。
沒過一會兒，胖子就塞了滿嘴的土豆餅，手裡還舉着三個夾足肉的蔬菜卷。而內森也毫不示弱，這位公子剛纔可能是腦筋動得太激烈，所以引發了巨大的食慾，他此刻正託着一盆肉菜湯喝得唏哩呼嚕，而手裡還攥着兩根炸火雞腿。
對於內森來說，與胖子相處的每一天，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經過十幾年訓練才得以養成的那些優雅和矜持在退化。而對於這種情況，三公子卻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屈從。因爲他由此感受到了放鬆，也覺得自己活得更加真實。
“二弟，你試試這個，味道真不錯！”胖子說着，便遞過一根油油的蔬菜捲來，同時又趁機奪過內森手中的湯一飲而盡。
看着兄弟哀怨的眼神，麥公子滿不在乎地說道：“我早和你說過吧！要想了解本地的味道，就得上這種地方來才行！而且，你信不信，同樣的這些吃食，要是放在咱們住的地方，費用得比在這兒翻個十翻還不止！”
內森嘴裡塞着菜卷，只能使勁點頭表示贊同。
“那個小店的擺件挺好玩，咱們過去看看吧！”胖子指着一處有點冷清的攤位說道。
這個攤位很小，只有普通小店的三分之一左右，售賣的東西基本都是帶有明顯魯爾士風俗特點的銅器擺件。
而且，這些擺件表面基本都或多或少有些斑駁的痕跡，竟然都是有些年頭的舊貨。
攤主是一位七十歲上下的老太太，她面容慈和，圍着個大頭巾，胖胖的身體動起來一擺一擺的，有些好笑。
老太太見可算有顧客到來，臉上的笑容剛剛升起，不想胖子就拉着內森走開了。
在攤主失望的目光中，兩個男人在路邊的水池把手和嘴都清晰乾淨，這才又走了回來。
顧客的行爲，令老太太眼中略過一絲感動，眼中的笑意也更加和藹起來。
“老闆！我們哥倆路過羅斯，準備回魯爾士去，想給父母帶點禮物，不知道您這有什麼好東西推薦一下可以嗎？！”胖子十分客氣地問道。
此時的麥公子雖然一副尊容仍然不敢恭維，但態度和表情看上去卻也算得上純良溫厚。
“哎喲！小夥子，你給父母送禮物，就別到我這來了，這些都是我自己家的舊物，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啊！”老太太誠懇地說道，同時也顯得有些失望。
“嗯……！不不！我家老頭就喜歡老舊一些，有點紀念意義的東西，新的他反而看不上眼！嘿！我看這個頭像就不錯！”胖子一邊胡謅，一邊拿起個銅像打量起來。
“人上了歲數就是這樣，總會想起以前的事情！”老太太感嘆着，拿出塊帶油的手布遞給了胖子。
看着麥公子專心致志地擦拭着銅像，老太太似乎很滿意，她介紹道：“你們應該也不是魯爾士本地人吧？否則怎麼會認不出察罕帝國塑造者的頭像？”
“哦！我就覺得看着眼熟，原來這位是‘伊凡·瓦西里·察罕’先生！嘿！傳說中，他可是位出了名的暴君啊！”一直沒發言的內森突然說道。
“所以這傢伙纔不得好死！可是，這個暴君畢竟開創了察罕帝國五百年的歷史啊！那可是個統一、強大，誰也不敢欺負的國家！”老太太果然對舊事十分熟悉，聞言自顧自地說道。
胖子此時擦拭完畢，恭恭敬敬地把西萊爾公主殿下老祖宗的頭像擺好一看，嗯，不錯，比之前亮了不少。
“老闆，我聽您說話的意思，莫非現在有人在欺負烏蘭共和國嗎？”他隨口問道。
老太太左右瞧了瞧，發現附近沒什麼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三十多年前察罕帝國倒臺，我們成爲了獨立的國家。可獨立爲什麼呢？還不是想加入伊爾普聯盟，讓大家的日子更好過一些？可是你看現在，聯盟沒能加入，替他們辦的事可是一點不少。得罪了魯爾士不說，還得看別人眼色行事，這還不是欺負人嗎？”
“倒也是！我們也聽說過一些。但是，伊爾普對烏蘭不是挺關照的嗎？”胖子不解地問道。
“光關照有什麼用，我們又不是人家的一員，哪天真和魯爾士鬧翻，還不得我們自己去頂雷？而且，伊爾普是真心對烏蘭好嗎？那幫傢伙就是爲了要魯爾士的資源啊！那些礦石，每天成批成批從這裡轉運出去，伊爾普給烏蘭些甜頭還不就是爲了自己方便？”老太太不滿地說道。
“還有，”她稍作停頓，又接着說：“我就不明白了，那個麥肯，離烏蘭十萬八千里遠，他們憑什麼要在這裡指手畫腳呢？而咱們的這些官員啊，伺候麥肯人簡直就跟伺候皇帝一樣！主街上位置最好的店面基本都是麥肯人的，其次是伊爾普人的，根本就沒本地人的份兒！而且據說他們拿的租金還特別便宜！哼！”
老太太的話聽得內森表情尷尬，也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嘿！這很正常，人家實力強大又有錢不是？可他們也就是做點生意，撈些好處吧？指手畫腳不至於吧？！”胖子說着，又拿起一個銅像開始擦拭。
“嗯……！？”老太太搖搖頭，更加不滿地說道：“事實可不是這樣。就這幾天，聽說有幫歹徒從蘇麗爾祖代開始，一路到了首都傑弗裡那邊，沿途就專門和麥肯人過不去。但是傑弗裡在西，咱們羅斯在東啊，按說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吧？可誰想到，從昨天開始，羅斯的安全巡邏就增加了好幾倍，還挨家挨戶地盤查，搞得人心惶惶的！我覺得這一定就是麥肯人出的餿主意，他們自己怕死，也不讓別人安生！”
胖子聽得心裡一緊，知道老太太說的那幫匪徒八成就是西萊爾一行。
“嘿！莫非西西也開始玩聲東擊西了？派些人一路殺向傑弗裡，自己卻帶人想從羅斯進入魯爾士？”他暗忖道。
“哦，對不起，小夥子，你手裡這個不賣！”老太太突然注意到胖子手裡拿的另外一個頭像，趕忙提醒道。
“嗯？爲什麼？”胖子好奇地問着，看了看手中的頭像，除去和剛纔那個長相不一樣，也沒啥不同啊！
“這是魯爾士現任元首耶利夫的頭像，我每天都帶他出來，就是要讓他看看自己乾的好事！要不是他搞什麼叛亂，烏蘭又怎麼會分裂出去？我們又何必在這兒受外人的氣？！”老太太氣哼哼說着，一把奪回銅像，砰地一聲墩在了攤位的角上。
老太太：都說相由心生，我倒覺得這個面目可憎的胖子其實心眼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