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總共只能擺放三四桌的樣子。說是餐館也可以稱之爲小型博物館,四周的紅木書架上存放了很多古本,其中竟然還有清代的《順天府志》,裡面記載着‘烤鴨子,以片兒餑餑夾食之……’。
牆上也有很多名人的題字,有古代的、有現代的,最爲顯眼的是某領導人書寫的——錦州美食,莫妙於鴨。
據說該店的老闆祖上是皇上的御廚,烹製烤鴨的手藝是從清代傳承下來的,一直堅持用古老的技藝烹調食物,所以在現今追求速度的年代就只能坐宅菜、私房菜,熟知卻有一幫名流權貴好這個調調,因此聞香書苑演變成如今不對外營業,只接受預訂的模式。
楊家亦很喜歡這個地方,一直站着挨個研究牆上的書畫作品,嘴裡不住的稱讚,食物好不好吃已經是次要的了,大飽眼福也能頂飽。
彭瑜卿、諸尚傑和李菡在聊天,關於時政、醫療制度的話題楊妮也插不上嘴。她坐在離門口最近的地方,準備堵彭瑜喬這個小蹄子。昨天晚上那件‘睡衣’的帳要好好和她算算。
彭瑜喬穿的像只雪娃娃似的,遠遠就能看見,衚衕不好停車,她是走進來的。
“跪下!”瑜喬一隻腳才跨進門檻,就被楊妮喊得這嗓子給定格了。
“聖誕節不興這個,要跪過年再跪,不過得準備個大紅包。”瑜喬反應也夠快的,兩個呼吸之後就被她破解了。
“這裡過門風倒涼快,吹一吹再走。被豬油蒙了心的死蹄子,越發膽大張狂了,奶奶我的事情豈是你可以指手畫腳的,信不信,今兒就消了你的籍,拉出去配給粗使的野男人。”
楊妮斜眯着眼,翹着腳,學着王熙鳳的口氣教訓彭瑜喬。
彭瑜喬此番真的傻了,眨巴了兩下瀲灩美眸。
“大妞兒,你是被我四大爺幹傻了,還是穿越了?我咋聽不明白呢!”
楊妮被瑜喬的話氣的噎住了,想不起來自己本來設計的情節應該是怎樣的了。
“你才傻了呢。你全家都傻了!”她負氣的嘟囔。
“我倒是想呢,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的炮友不是,否則新新的東西哪能就便宜了你!得了,不用謝!你們甜蜜就好!呵呵呵”彭瑜喬捂着嘴偷樂,眼睛裡透着無限的得意。
“你——你你,我怎麼就遇上你這麼個二貨。趕緊,滾進去!再有下次拿你練扎小人!”楊妮氣的臉都抽抽在了一起,彭家兄妹都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無敵啊!
與市面上的掛爐烤鴨不同,聞香書苑採用的是更爲古老的燜爐烤制的方法。
特點是——
鴨子不見明火,是由爐內炭火和燒熱的爐壁燜烤而成,對大師傅的技藝要求很高。燜爐烤鴨外皮油亮酥脆,肉質潔白、細嫩,口味鹹鮮。
被廚師推出來的鴨子外觀飽滿,呈棗紅色,皮層酥脆,油潤髮亮,腴美香醇,外焦裡嫩,散發着陣陣香氣。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廚師握着菜刀,上下翻飛,快如閃電,喳喳喳——
108片,片片帶皮,片片彎如柳葉。
像日本的鐵板燒師傅一樣,食物的味道其次,光看大師傅的表演就已經是視覺盛宴了,楊家三口不覺拍手叫好。
楊妮中午吃的太飽,此刻面對着味道醇厚,肥而不膩的錦州第一名吃卻提不起胃口。
因爲肚子疼的關係,飲料和酒也不給她喝,她百無聊賴的小口啜着茶。
“你怎麼不吃?不是你打給我
說吃烤鴨嗎?”彭瑜喬一邊給自己圈着薄餅一邊問楊妮。
顧忌一旁侍候的廚師,楊妮附耳在瑜喬耳邊輕語:“中午我爸熬得老鴨湯,現在又是鴨子,沒興趣!”
彭瑜喬嚼着嘴裡的食物,掩嘴偷笑,笑得很邪惡!
“你你你——學壞了!”她嚥下口中的食物迫不及待的指着楊妮說。
瑜喬滿眼笑意,陷入自己無限的意念狂想中,樂的說不出話來。
楊妮輕輕擰她,這妮子又開始抽風了。
“沒事,沒事,讓我笑會兒,就好了,呵呵呵……”瑜喬也不想引起大家的關注,竊竊低笑。
“有病吧,你!”楊妮白她一眼,繼續問:“對了,錦州有什麼有名的中醫嗎?我可能需要調調,今天痛經痛的厲害。”
“啊?痛經!你大姨媽來了?哎呀,那豈不是辜負了我的好意,沒用上?”
“你再說,我撕爛你的嘴。對了,你剛樂什麼呢?”
“我在想你中午吃的老鴨,現在是普通鴨,晚上要不要再幫你安排找個雛鴨?一日三餐,全鴨宴。”瑜喬伏在楊妮耳畔小聲說大聲笑,引來目光一片。
楊妮被她雷的外焦裡嫩,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Tina說的沒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有個彭瑜喬這樣的貨色想不惡俗都不行。
“多行不義必自斃,我以奧特曼的名義宣佈:嫁給銘錚將是對你的終極懲罰!”
“不行,換一個!”
“行!明兒霓裳。滿清十大酷刑伺候——”
一頓飯吃的熱鬧無比,從前到後始終洋溢着楊妮和瑜喬或低或高的聲音,看着她倆似嬉鬧、似嗲怒、似爭吵不得不感慨年輕真好。
瑜喬和彭瑜卿邀請他們去趕場子,接着熱鬧,李菡和楊家亦推說年紀大了折騰不起,更不想掃年輕人的興,無奈楊妮和諸尚傑只能陪着他們回家。
回到家,大家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諸尚傑又幫楊妮倒了杯紅糖水。李菡看在眼裡,點了點頭,從他對妮妮的這份心上看是沒什麼可挑剔的,是個貼心的人。
“尚傑啊,我們不在錦州,妮妮在這除了你無依無靠,她又從小被慣壞了,你要多體諒和照顧她呀,她體質有問題,家裡除了紅糖外,最好再備些元胡止痛片或益母草沖劑。或者乾脆帶她去看看醫生,以前也看過,都沒什麼問題,再查查吧。”
李菡第一次沒有站在審視的角度和諸尚傑說話,她能如此語重心長的叮囑,說明她不是嘴上而是從內心已經接受這個女婿了。
“我知道了。”諸尚傑沒有說很多類似像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楊妮之類的討好的話,他只是說了‘我知道了’,低沉的聲音包含了很多,可以聽得出他的決心,他的誠意以及他的態度。
晚上躺在牀上,楊妮依偎在諸尚傑懷裡,他用手指纏繞的楊妮的髮絲。
“你改明兒列個單子給我。”諸尚傑低聲說。
“呃?單子?”
“把你喜歡的,很想要的列出來,免得我老送不到你心坎裡。”
“說什麼呢?”楊妮往他懷裡拱了拱,拉着他的手,掌心貼在自己肚子上,她貪戀那種溫暖的感覺。
“彭瑜卿隨便買一堆破爛兒,就成了最好的聖誕禮物,我花了那麼多心思,你都不屑一看。”不知是真的假的,楊妮在他眼裡真的看到一抹黯然,如墨的黑眸因黯然顯得失去了熠熠光芒,好讓人心疼。
“你送的東西我都喜歡的好不好,彭瑜卿是瞎貓逮了個死耗子,他的主要目的是泡妞,論起心意還是你的最好!別吃醋啦!”說着她仰起頭在他脣上吻了下。
“說起聖誕禮物,我還沒送你東西呢,說說吧,你想要什麼?”
諸尚傑把她往懷了帶了帶,附在楊妮耳邊說:“我,想要,你穿那件衣服。”
“啊?”
“就是瑜喬放在行李箱的那件。”他佞笑着補充到。
“你殺了我吧。”楊妮擡手在他胸口擰了一把。
“捨不得。好不好,就滿足我的聖誕願望吧,想想就已經不行了,你摸。”
“臭流氓,不行。”楊妮臉埋在他胸腔上,用鼻子在哼話。
“真不行?”
“嗯。”她像鴕鳥似的把頭縮了起來,藏在被子裡。
“那,不行就算了。”他無不遺憾的嘆氣,故意嘆的很長,嘆給楊妮聽。
“哎,男的都喜歡制服誘惑嗎?”蒙在被子裡,聲音悶悶的說。
“不知道,沒被誘惑過。”他聲音悻悻的,沒什麼激情,被拒的感覺還沒過去。
“德行。那件我絕對不穿,尺寸不對。不過我可以自己做一套,既然你情緒不高,唉——就算了。”楊妮偷瞄他,查看他臉上的表情。
“寶貝,給我親親,你真好!”諸尚傑在她額頭小雞啄米似的吻着,一隻手敷在她肚子上,一隻手緊緊的摟着她。
“我要是不答應,就是不好嘍?”
“當然不是,怎麼着都好。唉,你爲什麼不聽你媽的,其實我也想我們應該把婚給結嘍。怎麼樣?你嫁給我吧,我真怕有一天你跑了。”
“嫁給你,要跑也能跑,關鍵看你怎麼待我了。還有這求婚也太隨意了,駁回!”
平安夜悄無聲息而至,室外,白雪皚皚,霓虹閃爍中傳遞着祝福;室內,情人相擁,說着一生一世的誓言。
楊妮又起晚了,她還特意上了鬧鐘,結果還是睡過了頭。
今天是爸媽待在錦州的最後一天,打算帶他們去皇城轉轉。
起來後發現諸尚傑和老媽都不在,楊家亦一個人挽着袖子在廚房忙碌着。若大的檯面被他佔得滿滿的,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廚房之十八般兵器全都使開了。
“爸,做啥呢?他倆呢?”
“哦,妮妮,起來了。幹嘛不多睡一會兒?女孩子睡多了皮膚纔會好。”楊家亦圍裙上、手上都是麪粉。
“都快10:00了。今天想帶你和媽去皇城,快別弄了,那倆人呢?”
“不不不,不去了。爸爸年輕時去過,沒啥看頭。明天就要回去了,爸給你多做點好吃的凍冰箱裡,你來看,小籠包,餛飩這每一袋都是一頓的量給你分好了,你自己蒸蒸,煮煮的就能吃了。”
楊家亦說着拉開冰箱,冷凍室的抽屜裡大大小小放滿了保鮮袋。
“爸——”楊妮一把抱住了楊家亦的腰,極其撒嬌的說:“你這樣,我就更不捨得你走了,別走了吧。”
“傻孩子,瞧,這麪粉弄了一身,去,一邊去,別影響我幹活,還有好多任務呢,你媽買肉去了,一會兒給你做外婆紅燒肉。”楊家亦寵溺的在楊妮鼻子上颳了下,一小撮白色的麪粉就落在了她鼻翼上。
“那你們真的不去轉轉?在家裡待着多可惜啊!”楊妮還在力爭,他們有他們的心意,可是自己也有自己的心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