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清身份後,展少謙穿過隔離帶走了進來,簡單的瞭解了情況後,他接過了警察手中的喊話器,“明筱,是我,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你先下來。”
“我不聽,我什麼都不聽,都是你的錯,爲什麼你不救我媽媽?爲什麼?”身體在樓頂的邊緣搖搖晃晃,呂明筱已經瀕臨失控的邊緣。
“醫生們已經盡力了。”展少謙說道。
“我不管,我問的是你爲什麼不救?只要你出手,她就不會死了,你知道的,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展少謙,你爲什麼這麼狠心對我?爲什麼?”說這話的時候,呂明筱的一腳已經邁上了臺階。
“你站那別動,千萬別動,聽見沒有?”說完,展少謙將喊話器交給了葉波,“和她說話,說什麼都行,轉移她的注意力,我現在上去。”
“還是我去吧。”葉波連忙說道。
“你覺得你去了管用嗎?”說完這句話,展少謙快步的向大樓裡面走去。
樓頂,冷風呼嘯,呂明筱的身體搖搖欲墜,眼看着隨時都會有墜落的危險,消防員已經迅速的在樓下準備好了充氣墊,可就算是這樣,如果真從十幾樓的高度墜落,那也是必死無疑的。
“你們都騙我,全都騙我,全都騙我……”看着下方那密密麻麻的人羣,呂明筱突然笑了起來,坐在那裡,她就那麼不停的搖晃着腿,絲毫不顧這樣的動作有多危險。
拉開安全門,展少謙頂着風向她走去,“明筱。”
聽到他的聲音,呂明筱猛的轉過頭,也因爲她這一劇烈的動作引得她的身體更加搖晃起來。
“小心。”展少謙急聲說道,看着眼前這個女人,他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覺,不管怎麼樣,這都是自己曾經喜歡過的女人,就算如今已經不愛,可依然不想看着她出事。
“你終於肯來看我了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呂明筱笑了,“原來,要用這樣的方式你才願意來看我一眼,是嗎?”
“你先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說。”展少謙說道,試圖慢慢的靠近她,可是還沒等走幾步就被她厲聲呵斥住了,“不要過來。”
“下來好不好?”展少謙就那麼看着她。
“下來幹什麼?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反正也沒有人關心我,乾脆讓我死了算了。”呂明筱的臉上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有些錯是需要用一輩子來彌補的,可是他卻連機會都不給她。
“是嗎?既然你真的這樣認爲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說完,展少謙轉身向回走去。
“你站住,展少謙,你以爲我是真的不敢跳嗎?”一看見他要離開,呂明筱的情緒一下子更加激動起來。
“反正我也勸不動你,既然如此,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展少謙不答反問。
“在你的心裡,是不是還有一點關心我的?”看着他的背影,呂明筱說道。
“至少我沒想看你死。”展少謙說道,隨後轉過身一邊慢慢的向她走着,一邊緩緩的伸出了手,“來,把手給我,好不好?”
就那麼看着他,呂明筱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
迷離的神色,腦海中依稀浮現出一個白衣少年在她的面前露出了一抹很好看的笑容,那一年,她十五歲,情竇初開的年紀,也是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他向她伸出手,說:“你好,我是展少謙,是你的學長。”
那一刻,她分明聽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記憶與現實不停的重疊、分開、再重疊,當思緒定格的時候,赫然發現展少謙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在她恍神的時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你還喜歡我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呂明筱喃喃的問道。
“你先下來。”展少謙說道,手牢牢的抓住她的手。
“到現在了你還是連哄我一句都不願意嗎?”呂明筱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
“我不喜歡你了。”展少謙很平靜的看着她。
“呵呵……哈哈哈哈……”呂明筱突然大笑了起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身子一轉。
一瞬間,底下的人羣發出了一陣驚呼聲。
此時,呂明筱的身體已經完全懸空在了樓外,只剩一隻手還被展少謙緊緊的握住。
“你瘋了,是不是?”展少謙沉聲說道,死死的拽着她的手,唯恐一個不小心她就摔下去了,可就算是這樣,他也覺得越來越吃力。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我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如果只有用這種方式你纔會記住我的話,我不介意啊。”仰頭看向頭頂的那個男人呃,呂明筱笑了起來。
“瘋子。”展少謙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本來就是個瘋子,不但是個瘋子,還是個賭徒,只可惜在和你的賭局中,我到底還是輸了。”呂明筱說道,“鬆手吧,你能救得了我一次,你能救我第二次,第三次嗎?”
“只要你現在別死在我面前,以後你隨便。”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展少謙使勁的將她的手又往上拽了拽。
“展少謙,我從不知你的心原來也是可以這麼硬的。”呂明筱笑了。
看了她一眼,展少謙沒有說話,和隨後趕來的人一起將她從下面拽了上來,確定她安全的那一刻,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展少謙,你混蛋。”看着他的背影,呂明筱大聲的喊道,一行淚就這樣順着眼角流了下來,身子蜷縮在牆角,她失聲痛哭起來。
安全門外,看到展少謙過來,蘇瑾歡連忙迎了上來,“你沒事吧?”
“沒事。”看着他,展少謙搖了搖頭。
“手怎麼流血了?”看着地上的血跡,蘇瑾歡的眉頭皺了起來。
“擦破了層皮。”展少謙不以爲然的說道。
“她不會有事了吧?”看着蹲在牆角處哭的像個孩子似的呂明筱,蘇瑾歡輕聲問了一句。
“這種事只有她自己想通才行,如果她執意想死,沒人能攔得住她,走吧。”說完,展少謙拉着她便要走,可手卻被蘇瑾歡給掙脫了,“你先回去處理一下傷口,我過去看看。”
“幹什麼?”展少謙不解的看着她。
“沒事,放心吧。”說完,蘇瑾歡向着呂明筱的方向走去。
見到她過來,葉波皺了皺眉,“少夫人。”
“你回去吧,他的手上受傷了,你去幫忙處理一下。”蘇瑾歡說道。
“可是……”看了一眼平靜的有點可怕的呂明筱,葉波一臉擔憂的看着她。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蘇瑾歡說道。
“你自己注意點。”說完,葉波轉身離開了。
人羣陸陸續續的散去了,蹲在呂明筱面前,蘇瑾歡將一方乾淨的手帕遞給了她,“擦一擦吧。”
擡起頭看着她,呂明筱使勁的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你也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你想多了。”蘇瑾歡淡淡的說道,學着她的樣子在地上坐了下來,“我是一個孤兒,雖然我沒有失去過雙親,可是曾經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得了很嚴重的心臟病,那時候我也是天天煎熬,只不過她比較幸運,她後來好了,但是我至今依然記得那種日日熬心的感覺,對於這一點,你的感受我能理解。”
“或許在你的心裡,你覺得是因爲少謙的見死不救你的母親纔去世的,可是你知道嗎?並不是他不救,而是真的已經無能爲力,能夠讓病人在最後時刻走的平靜安詳,走的有尊嚴,是每一個做醫生的都會有的醫德。”
“你的母親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蹟了,就讓她走的安心一點吧,你也要好好的,我想她也不會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蘇瑾歡說完站了起來,“你冷靜一下吧,如果還有什麼問題的話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呂明筱突然開口喚住了她,“你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笑笑,蘇瑾歡看向她,“我只是不想他留有遺憾。”
“你很愛他?”呂明筱說道。
“在我的心裡,他比我的命還重要。”說完,蘇瑾歡徑自轉身離開了。
看着她的背影,呂明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淚水又一次滑落下來。
院長辦公室裡,展少謙就那麼繃着臉坐在那裡,手臂上的擦傷依然裸露在外,葉波一臉無奈的看着他。
推門而入,蘇瑾歡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當看到展少謙手臂上的傷居然還沒處理時,她的眉頭皺了皺,“這是怎麼了?”
撇撇嘴,葉波轉身走了出去。
“你又怎麼了?”走到他身前,蘇瑾歡拿起消毒藥水給他清理着傷口。
坐在那裡,展少謙一動不動,就那麼拿眼睛斜睨着她。
“你說你都是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誰處理不是一樣啊。”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後,蘇瑾歡看向他,在看到某人板的那張臉後,低下頭親了他一下,“好了,我知道了,以後我什麼都以你爲優先。”
“你不愛我了。”展少謙一臉委屈的說道。
“誰說的?我最愛的人就是你了,來,乖了,再親一個。”一邊說着,蘇瑾歡又親了他一下。
“我都受傷了你都不管我。”展少謙說道。
“我這不是來了嗎?來,我給你按摩按摩肩膀。”蘇瑾歡的話剛說完,手還沒擡起來呢,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