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佈任務的人叫何如心,是一個房地產老闆,身家豐厚。他從十年前,就開始懸賞保護他女兒何夢蝶安全度過二十歲生日。這個目標看似簡單,卻先後折損了八個術道高手,一年一個全都死在了何夢蝶生日當年,何夢蝶本人卻奇蹟般活了下來。
三個月前,何如心連續幾次提升了懸賞價格,酬金一路飆升到了五千萬不說,何如心甚至還承諾要拿出公司百分二十的乾股。如果,有人能成功接下這個任務,後半輩子就可以躺着過日子了。可是,這個任務卻偏偏沒人敢接。原因無他,只是因爲任務當中死掉的幾個高手名聲太過顯赫。
因爲這個任務,術道高手排行榜重新換了一次榜單。
高手榜可不是獵人榜,那上面的人全都是上一輩的術道高手,不是當下獵人榜高手的叔伯,就是師父。連他們都栽在了這次任務上,獵人榜上還有敢去接手的人麼?
我擰着眉頭翻看了資料道:“十年死了八個高手,那麼何夢蝶是怎麼挺過了另外兩年?”
小錢兒道:“根據資料顯示,何如心曾經花費重金從國外聘請過一個獵魔人團隊和三個陰陽師。那兩年是他們拼命保住了何夢蝶。但是那兩批高手卻全沒留下一個活口。”
“明白了!”我點頭道:“何家再沒有提供過什麼相應的線索麼?”
葉玄把他手裡的資料遞了過來:“根據何如心提供的線索,當年他哥哥何如意和幾個朋友一起出去幹了件工程,回來之後就說,讓他緊盯了何夢蝶。說是他們幾個犯了大忌。將來會有人找上何夢蝶。何如意說完就莫名其妙的嚥了氣。線索就等於全都斷了。”
葉玄從資料裡抽出一張照片:“唯一還有點價值的東西就是這張照片。那上面是跟何如意合夥幹工程的人。”
那就是一張普通的合影,上面那五個年齡相差不算太大,最大也就只有四十多歲。從他們服裝上看,這張照片拍攝的應該有些年頭了,上面的人是死是活,姓甚名誰,說不定都已經找不出來了。
我拿着照片端詳的當口,小錢兒忽然顫着聲音道:“鐵叔,照片上的人是鐵叔?”
“誰?”我轉頭看向小錢兒之間,她的臉色已經白了幾分:“鐵叔就是鐵蛋子的爸爸!那時候,我叫他鐵叔。”
小錢兒跟我說過,她在洪家別墅遇見的事情,也說過鐵蛋子。這世上能有這麼巧的事情?
葉玄也說道:“小錢兒,你別是認錯人了吧?”
“錯不了!”小錢兒道:“鐵叔就是個蓋房子的瓦匠,他還說過,自己是學過魯班書?而且……而且鐵蛋子就是死在他生日當天。那天鐵叔本來不讓他出去玩,他不知道怎麼跑出來了,非要拽着我去抓蛐蛐。其實,我仔細想想,那天事情肯定有毛病。還有……”
小錢兒頓了一下:“還有就是,鐵蛋子死了之後。鐵叔在山上給他修了一座墳。也不能說是墳吧!那應該是一座房子。他把鐵蛋子給葬在房子裡了。下葬那天很多人都看見過那座房子。可是後來那座房子卻不知道哪兒去了。”
小錢兒像是自言自語的道:“再後來,我就被接回了家族,也就再沒回過那個山村。我是不是該回去看看了。”
我敲着桌子道:“你還能不能想起當時其他的事情?”
小錢兒想了想才說道:“那時候,整個村裡只有我和鐵叔兩家是後搬過來的人。所以我們走得很近。那時候,鐵叔經常出門,就總把鐵蛋子交給我家照顧。我和鐵蛋子也算是兩小無猜吧!”
“我最後見到鐵叔那年,他也是出門給人做工。往常他回來第一件事兒就來接鐵蛋子的回家,可是那天,他卻急三火四的帶着幾個瓦匠趕了回來,到家就開始修他家的倉房。鐵蛋子聽說他爸回來了,高高興興往家裡跑,沒多一會兒,他就哭着回來了,說鐵叔不讓他進門兒。我媽哄了他好一會兒。”
“我記得,鐵叔回來之後就在沒日沒夜的趕工,人手不夠就又從鎮裡,縣裡往回叫,那時候從縣裡僱人要花大價錢。農村沒有幾戶人家會這麼做,可是鐵叔不僅這麼幹了,還僱了兩撥人回來。誰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鐵叔連着修了三四天的房子,連上樑酒都沒請那些瓦匠喝就把人攆走了。那些瓦匠走的時候還挺不高興,其中有個獨眼的瓦匠說了一句。別挑人家的理,人家家裡有事兒,你們挑這些個做什麼?再說了,人家錢不是加倍給了嗎?還不夠你們一頓酒咋地。”
“那個獨眼在瓦匠裡面挺有威信,他一開口別人也就不多說了。鐵叔還特意感謝了他兩句。”
“按理說,房子剛修改得空上兩天才能住人,可是鐵叔剛把的房子修上,就把鐵蛋子抓回家關在了屋裡,說什麼也不讓他出來。那時候,鐵蛋子在屋裡又哭又鬧,非要出來不可,鐵蛋子的嗓子都喊啞了,鐵叔就是鎖着大門說什麼都不給他開門。”
“我記得當時,村裡婦聯幹部和學校老師還都來找過他,鐵叔卻拎了把刀在門口坐着,誰來說情都不行。就是不讓鐵蛋子出來,人家問他爲啥關着孩子,他也不肯說。總之一句話,就是不讓鐵蛋子出來。”
“後來,鐵蛋子也沒聲了,不知道究竟是屋裡怎麼了?鐵叔還坐在院子裡不動彈。”
“大概是三天之後吧!那天晚上,鐵蛋子不知道怎麼跑到我家窗戶外面了,非要找我一起去抓蛐蛐。我也好幾天沒見着鐵蛋子,也沒顧上那是在大晚上就跳窗戶跟他一起出上了山。”
“我們總抓蛐蛐的地方里我家不遠,可是那天,別說是蛐蛐,就連別的蟲子也不叫了。整個山坡上都是靜悄悄的。我們越走越遠。我都走害怕了,一個勁兒要回家。鐵蛋子一直跟在我後面就是不說話。直到把我急哭了,他才指着一條路跟我說:你順着這條路走吧!一直走就能到家。”
“我當時也沒多想,就順着那條路往下走。可我走出一段距離才發現,那條路我從來沒走過。也不知道哪那條路究竟能不能到家,我想問鐵蛋子怎麼回事兒。他人卻沒了,我走過的路也看不見了。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我嚇得順着那條路,拼命往家跑。”
“等我到了家,家裡人都急瘋了。問明白我怎麼回事兒,趕緊去找鐵叔。鐵叔看見我回來,愣了好一會兒,才求人上山找鐵蛋子。村裡人找了三天才算找到人,鐵蛋子都已經摔得不成人形了。老鐵叔把他帶回家之後,我都沒敢去看。”
“再後來,老鐵叔在山上給鐵蛋子修了一座墳就搬家走了。那之後,我再沒看見過老鐵叔。”
我聽完之後咬牙道:“那個姓鐵的該殺!鐵蛋子找你之前應該已經死了。姓鐵的那個瓦匠,是想讓他拉替身。”
小錢兒的臉色瞬間慘白:“老鐵叔,他不會……不會那麼做吧?”
我微微搖了搖頭道:“人在關鍵的時刻是沒法用平常的思維去衡量的。一邊是親生兒子,一邊是鄰家小孩的情況下,你會選擇救誰?”
小錢兒臉上不由得露出了黯然之色,葉玄卻說道:“哎,不對呀!小錢兒的事兒,我們都剛知道,可洪家別墅裡那個降頭師是怎麼知道的?”
我沉聲道:“這就是南陽秘術的獨到之處。對方應該是捕捉到了小錢兒心底的記憶片段,才弄出了一個鐵蛋子。就算小錢兒躲過了一劫,關於鐵蛋子的記憶也會一直在心頭縈繞不去,逼着她回到故地一行。如果,那個降頭師沒死的話,他肯定會提前過去佈置,將小錢兒置於死地。這就是南陽秘術的獨到之處。”
我隨口說道:“這回正好可以藉着任務的機會帶小錢兒回去一趟,順便看看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小錢兒搖頭道:“讓我想想,我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回去。”
我看到小錢兒的狀態,不由得一皺眉頭,臨陣猶豫是術士的大忌,小錢兒這是怎麼了?
小錢兒不說,我也不好多問。只能安慰了對方兩句,小錢兒卻躲回了屋裡一夜沒有出來。
第二天一早,何如心就帶着秘書趕到了我的別墅,對方與我握手之後才說道:“陳先生比我想象中的年輕了太多。”
我微笑迴應道:“何老闆是準備讓我亮亮底麼?”
“不用,我相信我的介紹人寧老。”何如心讓秘書拿過一個盒子:“這是陳先生要的血龍參。請你驗貨!”
我隨手把盒子推了小糖豆:“吃吧!”
“狐狸哥,你是爲了這根人蔘接了任務?”小糖豆的眼圈紅了。
“快吃!”我親眼看着小糖豆吃掉了血龍參才轉向何如心:“交易什麼時候開始,何老闆……何老闆……”
我發現何如心看小糖豆的眼神有些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