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喬已不知道崔閆璽對她有多重要,或者已經根本不重要,但她還是就孤獨一人站在門口,久久沒有離開。
落地窗前的崔閆璽凝着她孤魂野鬼般的身影看了好一會兒,她是不打算進來了吧,那爲什麼還不走?
他出去和管家說了幾句話,管家點了點頭,出門去了。
孫小喬聽到開門的聲音不禁回頭,看到是管家出來,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進門後,房間裡比起外面的寒冬臘月暖多了,身體很快就暖和過來,心裡卻是泛酸的厲害。
管家幫她倒了一杯溫水端過來,放低聲音告訴孫小喬,“剛纔是少爺看到你一直在外面站着,讓我出去接你進來的。”
剛纔進門的時候沒有看到他的鞋,她還以爲他並不在家呢,“他在家啊?”
管家點頭,還特意的說了聲,“少爺今晚沒吃東西。”
管家走後,孫小喬苦笑,她也沒吃東西啊,還能吃得下嗎?
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想了很多,這件事情必須面對,她和他之間的這段孽緣,只能結束。
她上樓,推開了他房間的門,濃烈的菸草味撲鼻而來,這人到底在房間裡抽了多少煙,還能進人嗎?
房間裡的燈是關着的,孫小喬以爲他可能已經睡了,就小聲的問了句,“你睡了嗎?”
房間裡沒有動靜,她打開壁燈,先去把透風窗給打開,帶着這個房間裡睡覺,就不怕中毒身亡啊。
然而牀上並沒有人,孫小喬還在想,他是不是在書房的時候,內置洗手間的門被打開,崔閆璽從裡面走了出來。
剛洗完澡的他,頭髮溼溼的,全身只有下半身圍着一條白色的浴巾,孫小喬眼眶一脹,慌張的轉過身去背對着他,她纔不要面對暴露狂。
崔閆璽不知道她來他的房間,重新回浴室拿了件浴袍穿上,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威懾,“過來幫我吹頭髮。”
孫小喬以爲自己聽錯了,回頭看着他,他也正直直的看着她,如一尊沒有溫度的雕像。
孫小喬想,反正都要結束了,那就幫他一次吧。
她走過去從他手裡拿走吹風機,和他說,“你得坐着,我夠不着你。”
崔閆璽坐在了牀沿,吹風機嗡嗡嗡的聲音使整個房間的氣氛沒有那麼的尷尬冷清。
他的頭髮不長,很快就吹乾,她放下吹風機,站在牀邊看着他,把來找他的目的說出來,“我想打掉這個孩子。”
對於她的話,他可能是沒有想到,猛然的擡頭只瞪着她,想都沒想的反對,“不可以。”
現在他們之間,已經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他已經痛苦的承受了三年,應該結束了,“我想從此和你毫無瓜葛,你應該……”也是那麼希望的吧。
孫小喬的話還沒有說話,崔閆璽都冷冽的打斷,不容置喙,“不可能。”
他現在這個樣子,讓孫
小喬真的是心如刀絞,是不是過去三年,每次他看到她,都是像現在這樣的痛苦。
“崔閆璽,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總要解脫的。”不是有句話嗎,早死早超生,現在他們就是,早分早解脫,每天都生活在恨裡,太殘忍。
崔閆璽猛然的將孫小喬拉都身邊,一個越身她被他平放在牀上,他的動作很快,但也刻意的保護好她,心裡是很清楚,她是個孕婦。
他半撐着雙臂在她身上,一雙銳利的深眸緊凝着她,從來沒有過的深情,他說,“會有那麼一天的,很快,但你什麼都不要做,孩子留下,你也留下,我該走的時候,會走的。”
孫小喬對他說的話有些不懂,爲什麼是他要走,該走的人是她,這裡是他的家,他的一切。
“崔閆璽……”
他疲憊的翻了個身,躺在她的身旁,單手搭在眼睛上,給人一種落寞孤寂的感覺,“出去吧,我累了。”
孫小喬起身看着他,他看上去的確很累,要不他們兩個的事情,明天再談吧。
房間裡開着窗戶會有冷風灌進來,她想着把窗戶給他關了,房間的門開着就行。
關好窗戶的孫小喬看他就那樣躺在要睡,就幫他蓋了點被子,不管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他們的家人和彼此算是什麼關係,她從決定嫁給他的那天開始,她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和他白頭偕老,走完一生的。
只是她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那場永生難以的婚禮上破滅了,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忍耐程度,在他冷暴力的情況下,她在這段婚禮裡堅持了三年。
中間她還天真以爲,等孩子出生了,他們的關係會變得好一點兒,至少不會連個共同話題都沒有。
她曾怪過他,恨過他,可當知道一切真相的時候,她才明白,其實最可恨的,是一直都很無知的她。
幫他蓋好被子,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腰間突然多了他手臂的禁錮,他坐起身子從背後環抱着她,這一刻,兩顆心都是悲傷的。
“崔閆璽……”她不明白他這是突然怎麼了?從酒店出事那次他的眼淚,到後來他的吻,現在他突然的擁抱,都讓她越來越看不懂他。
“別走,好嗎?”他暗啞的嗓音裡夾雜着卑微的乞求,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這樣的崔閆璽,讓孫小喬不知該如何拒絕。
孫小喬在他圈着她腰身的手臂間緩緩的轉過身來,低頭看着坐在牀沿的他,他一雙原本銳利的鷹眸沒有了往日的犀利,多的是他的無能爲力。
她問他,“你哪裡不舒服嗎?要不我幫你找郝醫生過來吧。”
不然,她實在找不到他需要她留下的理由。
崔閆璽抿嘴苦笑,放開她,輕聲嘆氣,“沒有,剛纔突然有點兒頭疼,現在好了,你出去吧。”
孫小喬只聽自己最在意的,“頭疼?很疼嗎?怎麼會突然頭疼?那天你昏迷的時候,我還特意
讓醫生幫你做了腦部CT,是不是因爲那顆子彈,所以才頭疼的,你等一下哈,我去給郝醫生打電話。”
現在一聽到他頭疼孫小喬就特別的敏感,慌亂不已的走到門口又覺得不放心,重新回來和崔閆璽說, “郝醫生過來家裡也沒有儀器,要不你穿好衣服,我們一起去醫院……”
她的慌亂,她的無措,她的緊張,就在崔閆璽的眼裡深深的印到心裡,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控的心,站起身來,雙手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臉,吻深深的落在她的脣上。
他這般突如其來的吻讓孫小喬的全身不禁一怔,如果這個吻在她不知道所有真相以前,她會誤以爲,他對她是有那麼一點點兒喜歡的,可是現在,只要他一碰她,她想到的都是他的父親,她的哥哥……
她試圖想要推開他,想要自己保持冷靜,可這一次,他的吻如沒有預兆的暴風雨般讓她措手不及。
他貪婪的攫取着屬於她的氣息,專心用力地探索她脣內的每一個角落,根本讓她無處可逃。
孫小喬一個孕婦哪受得了他這樣的攻勢,完全的讓她呼吸困難,可能他也感覺到她呼吸的急促,這才意猶未盡的結束這個對他們而言最瘋狂的一次親吻。
孫小喬低着頭,臉頰緋紅,全身都不自在,抱怨的小聲嘟囔,“你這樣對一個孕婦真的好嗎?”
她的一句話,讓崔閆璽不禁失笑,本來很沉重的氣氛,一下子就輕鬆了很多。
他們之間,從來還沒有這樣過。
“你恨我嗎?”崔閆璽一直都想問這個問題,從三年前婚禮那天,他沒有由着她,說那一句我愛你開始,她就開始恨他了吧。
孫小喬這才擡頭看着他,“該是你恨我吧,我哪有恨你的資格。”
崔閆璽突然低頭,又在她的脣上親了一下,嘴角微微上翹着。
孫小喬真是越來越不懂他,他突然這是怎麼了?頭疼已經這麼嚴重了嗎?還是,那顆子彈壓迫到他的那根神經,讓他性情大變。
“你……還好吧?”
其實崔閆璽也覺得自己挺奇怪的,但他無法控制這樣的自己,從那天知道她可能出事開始,他就後悔沒能跟着自己的心走,錯過了整整三年。
他說,“我告訴你那一切,不是爲了和你分開,而是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你懂我的意思嗎?”
孫小喬搖頭,她是真不懂,他們怎麼可能永遠在一起。
她擡手摸摸他的額頭,真的懷疑他發高燒了,“那個,要不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談吧,現在,你要去醫院嗎?”
崔閆璽有些哭笑不得,可見他之前對她有多麼的冷漠,“我很好,腦子也沒壞,我說的話,也是真心的,當然,我應該先爲過去三年對你的不好,說聲對不起,我以爲只要不靠近你,你和你接觸,就不會愛上你,直到那天我才明白,我錯了,好後悔。”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