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她是選擇性失憶。只不過一個人如果要刻意去忘記一個人或者某件事，從技術面上來說是不太可能；真的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蔣雲雪向陸斯衍頭投去憐憫目光，儘管她還不確定唐佳佳真的是選擇性失憶。
“我知道。”陸斯衍的嘴裡一片苦澀，心也是就像被黃連泡着，苦得不行。
周正卻不知道，向老婆大人投去疑惑目光。
蔣雲雪也不怕在陸斯衍的傷口上撒鹽，嘆一聲道：“一般情況下會出現失憶，不外乎就是人腦受到強烈刺激或者是受到傷害。”
“你是說，佳佳她曾出過事？”周正腦子一抽直接把話說出來，惹得陸斯衍恨不得縫上他的嘴。
“大概是。不過我只是一個推測，至於她是不是真的選擇性失憶，還有待證明。只是這不好證明，我只是向她提起你，還沒有說以前的事呢，她就不耐煩了。”
陸斯衍閉上眼睛復又睜開，黑瞳閃着灼熱而堅定光芒：“就算她真的是這樣，我也絕對不會放手！”
“哥們，你真是情聖。”周正忍不住向陸斯衍豎大拇指，後者則是又送他記白眼。
“你不放手有什麼用，現在我們還不確定她是不是這樣，得先確定再說。”蔣雲雪知道失憶這件事情很麻煩，這下某人要苦咯。
“我會的。雲雪，你今天約了她，一定要想辦法弄清楚她是不是這樣。”陸斯衍已經迅速有了主意，站起來就走。
周正巴不得這個打擾他們夫妻的人快走，等他走了，又是一臉獻媚笑容：“老婆，今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吧！昨天你回來都累得不行，要是累壞了怎麼辦？”
蔣雲雪伸個懶腰看着一臉關心的老公，想想笑道：“也好，我今天也不大想出去。這樣，約她來家裡好了。”
周正倒不反對唐佳佳來家，只要他老婆不累着就好。
陸斯衍離開周震家直接開車到盛騰集團總部樓下，也不下車，只是看着盛騰集團大門。
良久，他纔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伯父，我是斯衍。”
蘇齊洲對於接到陸斯衍的電話一點也不驚訝，聲音一如往常：“陸總有什麼事？”
“我想約你談談。”
“抱歉，我沒空。”蘇齊洲拒絕。
陸斯衍早就料到蘇齊洲會拒絕，把早就準備好的話說出來，他相信蘇齊洲應該會見他。
果然蘇齊洲答應，不一會就看見出去走走出盛騰。
陸斯衍下車迎過去：“伯父，上車談。”
蘇齊洲有些驚訝陸斯衍會在這裡，看了眼四周一言不發跟陸斯衍上車。
陸斯衍開車到他曾經和唐佳佳住過的小窩，恭恭敬敬請蘇齊洲進去。
蘇齊洲進去，環視這裡一圈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陸斯衍給蘇齊洲倒了果汁，在他對面坐下抱歉道：“咖啡沒有了，還沒有來得及去買。”
蘇齊洲接過果汁放在小几上，仍是不說話只是看着陸斯衍。
“以前佳佳最喜歡喝果汁，所以我一直都會每天榨新鮮果汁給她。還有她說喜歡藍色，天花板上的藍天白雲她很喜歡。”陸斯衍看着蘇齊洲，竟和他說起唐佳佳住在這裡時的情況。
蘇齊洲眸裡閃過晦暗不明，按耐不住道：“以前唐佳佳住這裡？”
他記得唐佳佳租的房不是這裡。
“是呀，這是我以前和她住的地方。伯父你也別怪她，是我不讓她告訴你們，怕你們會罵她。”陸斯衍頗爲自責，“她在這裡住了半年多，直到唐伯父回來。”
蘇齊洲盯着陸斯衍，語氣難掩驚訝：“你是說，佳佳那些時候不住校，是和你住在一起？”
“是，佳佳她對此也很內疚，說瞞着你們不好。不過伯母應該知道我們住在一起，我聽佳佳提過。”陸斯衍拿過一隻心形抱枕抱着，這是唐佳佳以前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最喜歡抱的那隻。
自從唐佳佳“失蹤”以後，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回這個小窩，他怕一回來會讓自己更傷心。
直到去年，他忍不住又回來重新收拾，每次待在這裡，他都會覺得也許下一刻唐佳佳就會進來，和以前一樣抱住他說“我回來了”。
在周茹雲的壽宴上他再看到她，更是連家都不回住在這裡。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陸總今天找我不是想和我說這些往事吧？往事雖好，卻已成風。”蘇齊洲再次看看這裡，的確是很溫馨又很有家的味道。
怪不得那丫頭那時怎麼也不肯回家住，原來另有安樂窩。
“話不能這麼說，沒有往日那樣來的今昔？伯父，佳佳在四年前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爲什麼你們都不肯告訴我？”陸斯衍擡眸，看蘇齊洲的目光非常真誠。
蘇齊洲不自覺移開目光，手指輕輕叩着沙發扶手。
陸斯衍見他不答，繼續追問道：“我知道佳佳她得了選擇性失憶，爲什麼會這樣？”
蘇齊洲並不驚訝，他相信以陸斯衍的能力必會察覺到什麼，只是沒有想到會這樣快。
“我不能告訴你，你約我出來好像不是爲了談這個事吧？”蘇齊洲不想回答，他答應過周茹雲不會告訴陸斯衍。
“是，但是如果我不那樣做的話伯父肯定不會和我見面。伯父，你以爲以我的能力就不能查出來麼？我只不過是不想浪費時間，只求伯父告之。要知道，選擇性失憶，也是一種病，對她的人生有莫大影響，伯父這麼疼她，難道希望她的人生不完整？”
蘇齊洲沉吟起來，他知道唐佳佳雖然失去對陸斯衍的記憶，可是還是不愛已經領證結婚的蘇聖銘，她就算不記得陸斯衍，曾經的愛卻還是影響着她。
“你在電話裡說如果我不和你見面，你就要和我玩股票戰，讓股東和股民都受損失，你這樣做無異於是兩敗俱傷，陸氏也會大傷元氣，值得麼？”蘇齊洲絕口不提唐佳佳的事，只問他在電話裡說的事是不是真的。
“是，我會這麼做，如果伯父還不肯告訴我真相的話。對於我來說，什麼事情都沒有她重要！”陸斯衍一字一頓說着。
“呵，你真是這麼想？”蘇齊洲突然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沒錯。伯父你也知道我現在掌管陸氏，陸氏有什麼樣實力伯父也清楚。就算是兩敗俱傷，如果我想做，我也一定會。”陸斯衍鬧不清蘇齊洲笑容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像是在諷刺他。
“如果四年前，你把她看得比陸氏重，就不會失去她。”蘇齊洲突爾嘆口氣，神色甚是惋惜。
在商場，本來很多事情就不是秘密；後來他慢慢知道陸氏當年遇到什麼事，只嘆陸斯衍竟爲了陸氏連點時間也不給唐佳佳。
“伯父是什麼意思？難道佳佳她出的事和四年前陸氏的事有關？”
“我沒什麼意思。我只問你，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是不是要爲難盛騰？哦，我忘了，你現在不就在爲難盛騰麼？陸總，你好手段，爲了讓佳佳留下來，竟用這種方法。”蘇齊洲搖下頭，他怎麼會看不明白陸斯衍的動作？
這4年以來陸斯衍一直都沒有爲難過盛騰，任盛騰發展成爲除陸氏之外第二大集團；現在卻突然發難處處爲難，不就是想用這種方法牽絆住蘇聖銘，讓蘇聖銘和唐佳佳不能離開麼？
真不知道應該說陸斯衍深情，還是說他傻。
“只要讓她回到我身邊，我用什麼方法都可以。伯父，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這幾年我找她找得好辛苦！”陸斯衍目光灼灼看着蘇齊洲，“所以，請你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爲什麼會和聖銘結婚！”
蘇齊洲仍是搖頭輕輕叩着沙發扶手，語氣淡淡道：“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佳佳她現在過得很好，很平靜。”
“不，她不好！我知道我懂她，她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絕對不允許自己的人生出現空白！”陸斯衍差點失控，她沒了他，怎麼可能很好？
至於，他沒了她，他一點也不好！
“對不起，關於佳佳的事我無可奉告。”蘇齊洲把陸斯衍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卻不肯說出來。
“那伯父是想逼我？”陸斯衍逼視蘇齊洲，身上慢慢散出駭人氣勢。
“我沒這個意思。”蘇齊洲擡腕看看錶，“嗯，今天我沒什麼事，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陸斯衍呆了一呆，講什麼故事？
蘇齊洲不理他，緩緩開口，第一句就讓陸斯衍馬上平靜下來，而且狂喜不已。
“從前有個小女孩的父母離了婚，母親帶着她改嫁到另一家生活，這個小女孩因爲父母決裂而留下陰影，一直都不快樂。”
這分明就是在說唐佳佳！陸斯衍豎起耳朵仔細聽生怕會漏掉一個字，他來不及理會蘇齊洲爲什麼不直接告訴他，而是選擇用說故事的方法間接讓他知道，他只想快些明白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後來這個女孩長大了，談戀愛了，卻擔心自己的戀情會被繼父和母親阻攔，其實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天下的父母哪裡會有不希望自己兒女幸福？所以女孩和戀人很幸福在一起，並且很快就定下訂婚時間。”
“雙方父母都已經見過面，兩家人已經互稱親家。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女孩的這個戀人家裡出了事，而她這個戀人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並沒有告訴她家裡出了什麼事，只想自己解決好以後再和她解釋。”
聽到這裡，陸斯衍一隻手不自覺捏緊，是的，他當時沒有告訴她，是怕她擔心。
“可是女人的心理，男人還是不清楚。這個戀人自以爲不告訴她是不想讓她擔心，或許他是這麼想吧，但越是這樣女孩越是擔心。因爲這個戀人不向她解釋發生了什麼事，很長時間都沒有找她，連她生日都忘了。”
陸斯衍呼吸開始急促，是的，那年他確實是忘了唐佳佳生日，他爲這件事情後悔了好久。